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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确定那白凤此时是否已经逃离了京城,不过按照紫衣提供的话来看,那白凤似乎是来找紫衣报仇的——
那么,大仇未报,她现在很有可能还躲在京中的某个角落。.
端木薰召银瞳、夜火与蓝草来的目的不为其他,而是让他们分别去守东、西、北面的三个城门。
那白凤不是普通人,她似乎不仅仅拥有操纵动物的能力,还可以仿制出假人来。
所以,端木薰只放心将这三个门交给这三个人来守卫。
至于南门,端木薰派了聂风与聂云两兄弟。
这两人虽然没有特殊的能力,不过却是芜花宫内最最出色的二人。将南门交予他们,端木薰也比较放心。
夜里。
天牢内。
乐嫔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牢中,怡然自得的娜扎,不禁心头愤恨,站起身:“贵妃,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娜扎看到乐嫔起身,转过头不屑的笑了笑,一句话也不说。
“那白凤到底是什么人?她会不会来救我们?”乐嫔此时只恨不得冲过去将那娜扎的脸撕烂!她实在搞不清楚,当初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上了娜扎这艘贼船!
如今船都要沉了,命都要没了,怎么那个女人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一样。
娜扎轻蔑的扫了眼焦头烂额的乐嫔,干脆背过了身,不作理会。
天牢外重兵把守,这些侍卫都是端木薰亲自挑选的。
子时三刻刚过,乐嫔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这里又脏又潮,她实在是睡不着。
天牢外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乐嫔有些害怕的将身体缩的更紧了一些。她在想,如果她没有听娜扎的话,此时她大概还是在她的那所孤零零的宫殿里,整日与那宫中的宫人为伴。
可是至少——命还在。
也算是衣食无忧。
她觉得,若不是丢了孩子,她太过悲痛与不甘,她一定不会答应这贵妃的要求。
悉悉索索的声音后,是一连几声的闷响,仿佛是重物落地。
乐嫔实在躺不住,悄悄的坐起身。
她对面牢房里的娜扎似乎睡的很熟,背对着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跟我走!”一道白影忽然闪过眼前,乐嫔险些被吓得惊叫出声。还好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白影正是白凤,她手中握着长剑,“哐当”一声便将牢房上的锁链斩断。
牢门打开,白凤上前抓住乐嫔的手。
“等等!”乐嫔用力的将手甩开——她不能确定,这个白凤是不是真的要救她出去!如果是带她出去——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最后再杀人灭口——
她不傻,上了那娜扎一次当,绝对不会再上第二次。
“快点儿,一会儿来了追兵,我们谁也走不了!”白凤的眉头紧拧,她看了眼乐嫔,眼中带了些不耐烦。“如果你不想走,我现在就了解了你!”
白凤说着,将手中的剑低到乐嫔的脖颈上,锋利的剑刃瞬间便划破了乐嫔那白嫩的皮肤。.
“你——哼,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就只能证明是对面那个女人想要灭口!”乐嫔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白凤道:“你在这儿杀了我,起码还有个人跟我一起下地狱!总好过我跟你逃了出去,独自一人背了黑锅再被灭口好得多!”
“哼——自作聪明!”白凤轻哼一声,手中的剑忽然飞出,直直的穿透了对面牢房中躺着的娜扎的身体。
红色的血水登时从伤口中流出,那娜扎甚至来不及惊呼一声,便一命呜呼了。
“我要是想杀谁,用不着废这么多的口舌!”白凤脸上带着冷意,她再次看向乐嫔:“你到底是走还是不走!不走也没关系!除了你,我还可以找别人!”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乐嫔有些惊恐的看了看对面,由于刚刚那一剑,娜扎的身形微晃,不过仍旧是背对着她。“让我看看她的脸。”
咬了咬牙,乐嫔最后挣扎着。
虽然她不知道白凤为何要杀那娜扎,又为何一定要救自己,不过,她是真的不想死!现在,她只想要确定,那娜扎是不是真的被白凤杀死了,如果真的是,不管这白凤想要利用她做什么,她都会跟她走!
“要看快看!”白凤用力的推了乐嫔一把,乐嫔一个踉跄,趴在了对面牢房的门前。她从倒地的狱卒身上利索的摸出钥匙打开牢门,绕过地上的尸体,转到那尸体前。
果然是娜扎!
此时的娜扎,嘴角带着一丝血迹,脸色苍白,身体被白凤丢出的剑整个穿透,红色的血水不断的涌出。
“走不走!”白凤好像彻底的没了耐心,抽出袖中的匕首,再次抵在了乐嫔的脖子上。
“走!”乐嫔咬了咬牙,跟着白凤,两个人飞速的逃离。
待两人离去后,牢房中忽然又多了一个黑影。
娜扎大踏着步子走到牢房里,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假人,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纸袋,将纸袋中的白色粉末状物体倒在这假人上,那假人瞬间变化作灰烬。而地上的血迹,也被娜扎用稻草遮盖了起来。
她重新将牢门锁好,将钥匙丢回那倒地侍卫的身上,然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侧身躺了下去。
不过,这牢房中的问道还真是难闻。
娜扎皱了皱眉头,禁了禁鼻子,旋即,嘴角划过一抹胜利者的笑。
只是这一切,都落在了藏在暗处的端木薰与紫衣的眼中。
两个人对视一眼,便闪身离去。
“你猜的果然没错,这娜扎应该早就与那白凤商量好。”紫衣与端木薰疾驰在宫中。
在乐嫔被关进大牢前,端木薰便偷偷的在这乐嫔的身上放上了可以追踪的粉末,此时,二人正沿着粉末,追寻那乐嫔的下落。
乐嫔跟着白凤一直走到京中一处无人的小巷才停了下来,乐嫔理了理衣襟,手轻轻的抚上她那被鳄鱼咬伤的小腿,小腿处隐隐作痛,已经有红色的血水渗透了纱布与衣裳,透了出来。她实在没有力气再跟着这白凤继续奔跑。
“你为什么要杀了贵妃,又为什么要将我救出来!”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白凤话语中带着冰冷,她一步一步的向着乐嫔靠近。
“你——”乐嫔的眼中带着惊恐,她的身子不住的后退,直到被白凤逼到墙角,退无可退,身体贴着冰冷的墙面:“你什么意思?”
“意思?呵呵——”白凤轻笑,旋即口中发出轻喃,漆黑的小巷中忽然响起“吱吱”的老鼠叫声。
“把你救出来,再杀了你,将所有的事情都嫁祸到你的身上。”
“可是这样,你为什么又要杀了贵妃!”乐嫔不住的摇着头,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那“吱吱”声越来越近,她甚至可以感觉得到有热乎乎的毛茸茸的东西爬过自己的脚面。
“你怎么知道我杀了她?不过是个假人罢了。”白凤耸了耸肩,继续道:“一个假人里藏了一包狗血,你就把那当真了。”
“你——即便你杀了我,皇上还是会怀疑你们的!”乐嫔咬了咬牙,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能够感觉的到,那些老鼠已经顺着她的脚面向上爬,她用力的跺脚,将爬上她腿部的老鼠甩掉,同时,脚下也响起“吱——”的惨叫。脚下触感柔软,乐嫔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她猛地冲上前,一掌拍向白凤,掌风凌厉。
端木薰与紫衣赶到的时候,四周静的可怕。
小巷里四处可见老鼠的尸体。
紫衣讨厌这些老鼠,她有些害怕的握紧端木薰的手。
直到走到小巷深处,才借着微弱的光,看到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
尸体的模样很是恐怖,端木薰伸手蒙住了紫衣的眼,轻声道:“已经死了。”
两个人早就猜到这样的结局,这乐嫔如今留着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今晚的这场安排,不过就是为了确定两件事情:
一,这件事情真的与那贵妃娜扎有关。
二,白凤此时还隐藏在京中。
如今两件事情均已得到证实,端木薰轻轻环绕住紫衣的身子,纵身一跃,两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日一早,端木薰便命人将那娜扎从天牢中放了出来。
娜扎虽然对端木薰如此迅速的动作有些怀疑,不过天牢那种地方,她也真是只呆一晚就够了。
而紫衣则仿佛没事人一般,重新搬回了沧笙殿,清早醒来,她有些呆愣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墨紫色的发已经垂到脚跟处,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几乎看不出这发中的紫色。
如果此时碧儿在,她一定会惊喜的摸着她的头发,然后为她梳上一个漂亮的发髻。
“娘娘,”翠儿端着脸盆进来,看到发呆的紫衣,知道紫衣定然是在思念碧儿,将脸盆放到架子上,走到紫衣的身后,道:“娘娘,翠儿刚刚出门的时候听说天牢昨晚被劫,好像是那个叫白凤的将乐嫔劫了出去——后来又听说那乐嫔好像死在了哪个小巷子里,是被老鼠咬死的!”
翠儿眨巴眨巴大眼,走到紫衣身后,将浸湿的毛巾递到紫衣的身前,继续道:“而且,皇上好像把贵妃放了出来9说什么这件事情不再查下去了,只让府衙画了那白凤的画像,贴在城门各处通缉。”
嘟哝着小嘴儿,翠儿的心里有些不甘。这件事情明摆着就是那贵妃与乐嫔联手做的,可是如今乐嫔死了,那贵妃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放心,伤害碧儿的,一个都逃不掉。”紫衣接过翠儿手中的毛巾,轻轻的擦拭着脸庞。没了碧儿,她也没有太多的心思打理头发,只让翠儿简单的挽起半边,剩下的柔柔的垂着,末了在挽起的发髻上别了一根碧绿的钗子。
这种发型,通常都是未出阁的姑娘才会梳的。
只是如今紫衣的头发太长,翠儿的手又较笨,实在无法将满头的发都挽起。
挑了件素白的纱裙换上,简单的施了些粉黛,紫衣站起身,看着翠儿道:“走吧。”
“娘娘您要去哪儿?”翠儿急急的跟上紫衣,歪着小脑袋问道。
“去看看碧儿。”
碧儿被葬在了京城十里外的山坡上。
此时,整个小山坡已经绿油油的一片,偶尔绿色的草丛中招摇着几多嫩黄色的楔。
紫衣与翠儿在山坡下下了马车,一路走上来。
翠儿沿途摘了许多的黄花,紫衣则挎着个小篮子,曾经侍奉在紫瑶殿的小林子如今被调到了沧笙殿,此时他手中拿这些纸钱,紧紧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山坡上,立着孤零零的一座坟。
土都是新的。
紫衣咬着下唇,在坟头前站住脚。
翠儿则将手中的花儿用带来的丝带困在一起,打了个漂亮的结,放在了坟前。
“将这些果子摆好吧。”紫衣将手中挎着的篮子递给翠儿,那篮子中装着碧儿喜欢的果子。翠儿认认真真的将那篮子里的果子挑拣出来,盛在早就备好的盘子里。
紫衣看着翠儿的动作,有些出神。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天夜里。
碧儿跳下去时是那么的奋不顾身——
她当时喊着的话——
不想拖累她。
当时,紫衣只觉得是碧儿机灵,为了不让敌人怀疑。
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变成了事实!
她不敢想象,当碧儿被两条鳄鱼包围时,她有没有怕过,有没有怨过!
当鳄鱼咬上她那瘦弱的身躯时,她是不是很疼。
“碧儿。”泪水顺着紫衣的眼眶涌出,布满脸颊,她轻轻的蹲下身子,接过小林子手中递来的纸钱。“伤害你的人,我定要她们血债血偿。”
祭奠完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紫衣与翠儿在碧儿的坟前伫立了许久许久,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时而笑意盈盈,时而泪水泛滥。
她们在讨论着碧儿曾经的糗事,紫衣这才知道,原来碧儿看起来干练老成,实际上也是个小丫头,会不小心打碎了东西,会走走路摔个跟头。
待三个人走下山坡的时候,忽然发现,那原本停在山坡下面的马车,竟然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