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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样子?”随着一声低喝,宫女们纷纷跪地:“拜见太子,拜见太子。.”
“戚庭华!”秦如晨第一次失去那种温婉贤淑的举止:“绿婷?你对绿婷怎么样了?”
“她很好。”戚庭华把她扶到床边:“明天早上,本宫会让她毫发无损地回到你身边。”
“是吗?”秦如晨微微松了口气,往后躺回床上。
早有机灵的掌事宫女将满屋杂乱的器具收拾齐整,退了出去。
“前日夜里的事,只是意外。”戚庭华轻声劝慰:“本宫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
倘若从前,秦如晨一定会深信以为然,可是此时,再听戚庭华这般言语,她却满心苦楚,甚至冷凝如冰。
“你看起来不大好。”戚如晨仔细瞅着她的脸色;“等过些日子,本宫再来瞧你。”
说完,他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太子。”
“怎么?”
“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你说。”
“太子心中,是不是很厌恶臣妾,甚至巴不得臣妾即刻死去?”
戚庭华一怔,随即愣住。
死?
秦如晨笑了,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果然如此恨我吗?恨不得我……”
“不是。”戚庭华打断她的话:“我不恨你,真地不恨。”
“我已经看不见了。”秦如晨的声音出奇地冷:“你还要欺骗于我吗?”
戚庭华沉默,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的心情复杂到极点,倘若不是因为他,她仍然还是丞相府中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或者,可以找一个真心疼爱她的相公,安稳渡日。
“我,不恨你。.”
终于,戚庭华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想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只是——”
“只是什么?”秦如晨眉心一跳,直觉告诉她,戚庭华还有话未曾说完,可是她却再听不到他的回答,因为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清晨,阳光从枝叶间洒下来,斑斑点点。
秦如晨端坐在石桌边,手里慢慢搅动着一杯清茶。
两只手忽然搭上她的肩,轻轻地揉搓着。
“绿婷?”
秦如晨略带惊喜地喊道。
“是我,小姐。”
“绿婷。”秦如晨反手摁住她的旨尖:“你回来了?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绿婷绕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子:“小姐,你呢?”
“我……”秦如晨唇边浮起几许苦涩的笑:“也就这样吧。”
“小姐。”绿婷再也忍不住,扑进秦如晨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她,呜呜哭出声来。
慈清宫。
“听说,太子妃几日前竟然遇刺?”
“是。”
“到底怎么个情形?”皇后端着茶杯凑到唇边,用茶杯盖儿轻轻撇去水面上的浮沫。
“奴才听说,是有人闯进太子宫中,欲行刺太子。”
“什么?”皇后面色遽变:“行刺太子?居然是太子?”
殿中一瞬静得可怕,鸦雀无声。
“怎么不说话了?”
跪在地上的太监已是大汗淋漓,说不出半个字来。
“不中用的东西。”皇后脸色如冰:“去,传太子宫侍卫统领来见本宫。”
太监领命而去,不多时便领着陈筒、李真和甘勇步入慈清宫中。
待三名统领行礼毕,皇后重重将杯盏往桌上一扣:“本宫来问你们,前日太子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齐禀皇后,当日……是甘统领当值。”
事到临头,甘勇却显得十分沉稳,踏前一步,身子微躬:“那夜确是卑职巡值,可卑职来回查看了好几遍,不曾有何异样。”
“没有异样?”皇后唇边微微浮起几许冷笑:“那行刺之人是如何进来的?”
“正因为没有任何异样,故此卑职贸然揣测,那行刺之人,很有可能就在太子宫中。”
“你说什么?”皇后拍案而起,满脸怒气:“行刺之人,竟然在太子身边?”
“微臣只是揣测,并无实证。”
“你们职司统领,太子宫若有闪失,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皇后凤眉冷肃,抬手点着他们的额头:“本宫告诉你们,若有下次,便提头来见!”
“是。”
“下去吧。”
“皇后。”等三位统领退出去,太监陆清近前,轻轻替皇后揉捏着双腿,口中劝道:“您何须动怒?小心伤了凤体。”
皇后并不答言,而是微微眯起双眼,看向殿门外:“如今这宫里头,是越来越不像样了,片刻都不能让人省心。”
“皇后说得是。”陆清仔细揣测着她的心思:“太后您看,要不要多派些禁军,驻守太子宫?”
“这个么……”皇后面现沉吟:“却须先请示皇上。”
西衡宫。
“砰”地一声,男子重重一拳砸在桌上。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到最后却功亏一篑!
“二皇子无须烦恼。”一道醇厚的声线忽然传来,屏风后接着转出一人。
“道长好清闲。”戚天恒瞅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却是很不以为然。
谁知对方非但不怒,看上去反而显得很是开怀:“二皇子可知,这世间最难得的,便是清闲二字,你看世间人众,哪个不是成天忙忙碌碌,拿起东,便忘了西的?”
“道长说得很是,可如今这局面,道长说该如何?”
“什么如何?”道长微微一笑,走到桌边,拿起一颗子,轻轻放在棋枰上:“俗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二皇子何不静心以待呢?”
“静心?”
“通常棋局呢,是越到最后才越好看,现在只是开局而已,二皇子为何焦急?”
“道长到底是修身养性之人,招招精妙,教人无法着手,可本皇子是个俗人,凡事只想求得个结果。”
“若执意如此……”道士盯着棋局,许久不曾言语。
“看来,是道不同,便不相为谋,道长请。“
“谢二皇子。”那道人竟全无半点留恋,弯腰一躬,掉头便走,行至殿门口,却蓦然听得二皇子一声轻喝:“慢着!”
“敢问二皇子,还有何吩咐?”
“道长在本皇子这儿,呆了也有些日子了罢?”二皇子徐步下阶,直走到道士跟前,上下仔细打量他。
“是有些时日了。”
“那么,本皇子可曾慢待于你?”
“不曾。”道人坦然道。
“都说江湖人,最知道感恩图报,道长谋算高深,可否为本皇子指点一二迷津?”
听罢此言,道人却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