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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伯……”
兰猗看着他了然的目光回荡在燕还和自己身上,一时不知如何自处,羞涩的低下头去。.
“楚伯,身体好些了吗?”
燕还挥手让下人驾走马车,拥着兰猗的肩向前走去。
楚伯跟在旁边,笑呵呵的说道:“好多了。你让鹤旋送来的药我吃了三副,效果挺明显的。”
“那就好。药继续吃着,吃完了我再让他送过来。”
“这回来了住几天再走吧?我给你兰丫头准备了房间,东西都是新的,屋子也大,挺清净的。”
“好,就住五天。”
他们一路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长里短,毫不生疏,亲密得好像真正的一家人,彼此间互相关爱,让人心底暖暖的舒适极了。楚伯一直含着笑,好像见到燕还终于有了爱人陪伴,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他年纪大了,眼睛不好,渐渐看不太清楚了,看了许多大夫都说只能尽量吃药保养着,延缓双目衰老,这一回抓的药终于起了作用,真是老天有眼。
吃过午饭后,下午阴着天,兰猗和燕还上了岚山,来到当年给张氏立衣冠冢的温泉旁。
清澈见底的温泉水依旧涔涔不息,泛着氤氲雾气,缭绕在附近的花草灌木之上。兰猗从昔日搭建小棚的大树下走回来,见到从前熟悉的场景,眼眶一酸,想起如柏、吴氏、鹊乔的笑容,只感觉一阵失落和绝望。这辈子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只盼着下辈子再做家人吧。.
可,怎么回事?
衣冠冢为什么没有生一根杂草?
周围还被人小心的垒砌了石块,整整齐齐一圈,将黄土灌木通通隔离开来?
兰猗几步跑上前去,围着那被打理得干净齐整的衣冠冢,又是惊奇又是惊喜,指着墓地说道:“我娘……这是我给我娘立的冢!”
燕还愣了一愣,转而含笑道:“前几年我来岚山休憩时,偶然发现了这个小墓地,当时想着你曾在这附近住过,或许会是你哪个去世亲人的墓,这才命人好好修整着……平日这件事就交给楚伯的下人管着了,我也一直没顾得上过来瞧,看来维护得还不错。”
兰猗感激的冲他露出笑意,欢喜的泪水夺眶而出,跪在衣冠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哽咽着说道:“娘,女儿来看你了……”
一句话未说完,眼泪已然汹涌而下。
那衣冠冢上的土是新培的,八年风雨冲刷,原来的小土包早已被侵蚀得千疮百孔。原来立在前头的“墓碑”也不知去了哪儿。
张氏死去已有八年了。
这八年间,兰猗没有什么时候忘记过这份伤痛。可是生活那么艰难,能活下去已属不易,她不敢因为怀念从前在孙府的幸福而对未来之路丧失信心,更不敢放任自己哪怕有一丝一毫的脆弱。
燕还静静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平静,看着那小小的土包头,心中也颇有些震动。他当时发现这个墓地时并没看到墓碑,看那土包形状甚小,以为下面埋了一个孝子,或许这里面躺着的是孙府哪个沾亲带故的人,毕竟从前苏州孙荣道被抄家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传闻主要家眷都死得死、伤得伤了。
他只不过随意吩咐了下人一句,竟没想到为她尽了一份孝。
兰猗无言,跪着流了很久的泪,期间燕还也没有打扰她,只是怔怔的一直站在身后陪伴。突然,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下伸出双手拼命的在衣冠冢前挖着刨着,十指纤纤,还没两下就刨出了鲜血。
“你疯了么!”
燕还一把拉起她的身子,捧住她的双手,仔细查看了伤势,拧眉怒喝:“这是在干什么?”
兰猗眼眶通红,腿脚发软,呜咽着应道:“我想找……找我娘留给我的东西。”
她脆弱委屈的模样瞬间让他心头一软,还想斥责两句却说不出口,只一使眼色,身后随行的风寻和云觅便安排仆从上来继续挖找。男人捧着她的双手,将她拉到一旁的温泉旁,细心清洗了伤口上的泥沙,又拿出她身上携带的丝绢小心翼翼的包扎好,这才松了口气。
“你慢点找,那东西若还在,也不会长着腿子跑了。”
听到他语气里心疼的埋怨,兰猗这才稍微平复了心情,温顺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燕还垂下头仔细吹了吹她的指尖,掀起睫毛问她:“疼么?”
“有点。”
少女乖顺的继续点头。
“疼你还那么用力?傻不傻!”
男人伸手就在她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子,不轻不重。那白皙光洁的额头瞬间微微泛起一小块红,衬着少女苍白的脸蛋,莫名其妙添了一抹娇俏,惹人怜惜。
“我都说疼了你还教训我?”
兰猗嘟着嘴,有些毛躁的伸手去摸那一片微麻,可却忘了此时双手脆弱,指尖撞上额头的刹那,不由疼得一咧嘴,忍不住“嘶”了一声。
“好了,别动。”
燕还将她搂在怀里,伸出手掌轻轻抚在她额头上,缓缓按揉着。真是没办法,这小丫头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就在这场小风波过去之后不久,风寻迟疑的捧着一片沾满泥土的碎布料走了过来,小心呈上:“少爷,只找到这个……”
这是什么?燕还皱着眉凝视着那块布料。
还没等他看清楚,怀里的少女已迅速伸手出去接过布料,抖了抖夹杂的泥巴,诧异而郁闷得叫出声来:“怎么会这样……我的苏绣荷包怎么会变成这样?”
荷包?这块破布是个荷包?
可看着她神色焦急,翻来覆去的看着那块碎得可怜的破布,包扎手指的丝绢又染上黑黄色泥土,燕还叹口气,摊出手掌:“给我。”
兰猗满心失望,却依言将东西放入他手心。燕还转身撩起温泉水将布料细细洗净,又仔细的用指甲挑去针脚里面含杂的土颗粒,极为耐心的浣洗了好几遍,这才拧干净,重新放回少女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