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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承旭在苏家内宅见了楚茵音之后,着魔一样跑回家央求他爹苏靖学去找大伯说情,将楚茵音让给他做老婆。.苏靖学拗不过儿子,只好先答应再说。
谁知隔天楚茵音就病重卧床生死难料,原本想试着与兄长商量将楚茵音让给自己儿子的苏靖学,却没有开这个口。
苏靖学想着楚茵音万一活不过来,苏家被何泰迁怒,他这个已经搬出去的苏家人应该能少受点连累。
苏承旭知道他爹没有向苏靖贤讨要楚茵音,气得在家里大闹了一场。苏靖学怎么劝说都没用,一怒之下把苏承旭关了起来。苏承旭一再向天起誓说楚茵音绝不会死,苏靖学却充耳不闻。
可无论谁信谁不信,楚茵音确实没死,而且在躺了七日之后,就奇迹般的转好了。
花香浓郁的院子里,暖风微拂,蜂蝶飞舞。换了一套淡橘色裙衫的柳妈,满面笑容地搀扶着身子见好,才能下床走动的楚茵音,披着雪狐斗篷在阳光温暖的院子里散步。
沐浴在艳丽阳光下的楚茵音,面如白纸,唇如暖霜,病容憔悴,神色却是少有的温婉。
她一边缓慢踱步于花团锦簇中,一边与柳妈低声说笑。那淡淡暖意的笑容,就如一朵盛开在暖阳中的娇嫩梨花,引得人怦然心动。
忽然一只白色蝶儿翩翩飞来,轻轻落在楚茵音的雪狐毛领上。柳妈一脸惊喜地停下脚步,轻声说:“别动,有蝴蝶落在你身上了。”
楚茵音微怔一下,顺着柳妈的目光侧头低看,只见肩头毛领上缓缓摆动翅膀的蝴蝶,便露出孩童般天真清纯的笑容。
那一笑,令某个躲在远处廊柱后面偷看的人心中荡起一片春波。.
忽而一阵轻风拂过,蝶儿受惊一般翩然飞起。楚茵音追随着蝶儿的身影抬起眼来,却看到立于廊柱后的一袭薄纱蓝袍,二人又一次目光相对。
苏衍辰压下心中悸动,背起手面无表情的盯着楚茵音,等待她冰凉的眼神。
楚茵音只与他对视一瞬,便垂下眼帘转过身去,轻声说:“我累了,回屋吧。”
柳妈也看见廊柱后的那人,忍不住低头窃笑,嘴里答应一声,扶着楚茵音回了屋。
望着佳人身影消失在关闭的屋门后,没有受到冷脸相待的苏衍辰忍不住心中激动,跳起来哈哈大笑三声,便心情灿烂地纵身飞跃而去。
柳妈扶着楚茵音进了堂屋,刚关上屋门,就听见外面传来大笑声。二人相视一笑,慢慢走进卧房。
伺候楚茵音靠躺在软榻上,盖好锦被,柳妈端来矮几上晾着的补药,嘴里笑道:“呵呵,那个三少爷看来已经被你勾去魂了。想来等你裁了,他一定会急着跟你拜堂成亲。”
“哪有那么简单。”楚茵音接过药碗,喝了一小口,“他只是被我的冷脸甩怕了,这次没有给他冷脸,他异常高兴罢了。”
柳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我觉着,他一定被你迷住了。你躺在床上这几日,他总来咱们院子里偷看你呢。”
楚茵音淡笑不语,继续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补药。
柳妈似是想到什么,忽然凑上前低声说:“咱们可说好了啊,你可不能对他动心。”
“你想太多了。”楚茵音心不在焉地说,“家仇未报,我哪有心思想儿女之情。”
“嗯,这就好。”柳妈放下心,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拉过那件雪狐斗篷,满眼喜欢地抚摸着软软绒绒的长毛领子说,“这狐狸毛可真软真舒服,听说雪狐是珍品呢,非常难得的。那位大少奶奶还真大方,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了你。”
“呵……”楚茵音嗤笑一声,将喝完药的空碗递出去道,“什么大方,她是看在我是官家小姐的份上,又想摆脱二嫂的纠缠,才一举两得的将这斗篷送给我做人情。”
柳妈接过空碗放在矮几上,不明白地说:“那她何不干脆就将这斗篷给了二少奶奶不就是了。”
“她就是不想给二嫂才给我的啊。”楚茵音白她一眼。
柳妈还是想不明白,一脸奇怪地说:“她为何不想给二少奶奶啊?”
楚茵音无奈地别开目光,懒得再跟柳妈的笨脑筋解释什么。
“啊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柳妈忽然说道,“从你进苏家门到现在,苏家各房都送来很多东西,只有那位大姑娘苏婉香,从没有送过什么。她不会是看你不顺眼吧?”
楚茵音仰面躺在大团绣花软枕上,淡淡地说:“她不是看我不顺眼,是看那个三少爷不顺眼。让我头疼的是,恰恰是她掌握着丝绣坊。苏婉香这个人,可是十分棘手的。”
“哎呀!那可怎么好?”柳妈一惊,露出担心的神色。
楚茵音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答言。
听闻楚茵音病情转好,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老祖宗高兴的什么似的。
先去祠堂上了炷香,拜谢苏家列祖列宗保佑,随后便遣丫头熬了上好的人参鸡汤,着急麻慌地赶向东跨院去探望楚茵音。
途中碰见小姑姑苏玉碧的丫头端着一盅补药,也是要送去东跨院。老祖宗便命吴妈接过补药,以人太多太吵为由,将苏玉碧的丫头遣了回去。
丫头回去向苏玉碧一禀报,苏玉碧顿时笑了出来,说敢情老祖宗是怕卿蓉吃了她的补药,就不吃老祖宗送的鸡汤了。
楚茵音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着实有些乏了,躺靠在软榻上,享受着透进纱窗的温煦阳光闭目养神。
忽然她神色一动,想起一件事来,也不睁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柳妈啊,那四个轿夫你可打发了?”
柳妈正坐在矮几前,一脸喜欢地摆弄着老祖宗赏给她的绣花荷包,听楚茵音忽然发问,便随口回道:“咱们来的当天下午,你在老祖宗房里睡着的时候,我就把他们打发了。”
“怎么打发的?”楚茵音又问。
柳妈这才仰起脸来,笑眯着眼睛说:“你不问我倒是想不起来。我去回老祖宗说,那轿夫还得回京城复命。老祖宗就一人赏了一百两银子,给了一块上好的绸缎,打发他们走了,真是阔气啊!”
楚茵音长出一口气,安心得说:“这也算那四个山贼的天降鸿运了,有了这笔小财,他们就不必再做山贼了。”
“哟,那可说不好。”柳妈不以为然的又低下头,打开绣花荷包,取出里面的金叶子,两眼金光闪闪的来回看,“所谓贼心不改,谁知道他们拿了银子会不会从良啊。”
柳妈的话楚茵音无法反驳,对于穷苦百姓的日子,她扮作男装出门购置药材时亲眼所见不少,心中也很是怅然。
天生喜欢做贼的人不能说没有,却是寥寥无几的。很多被逼做贼的穷苦百姓,都是因为日子实在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