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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等她开口,男子抬手一点,瞬间封住了她的穴道。
闭合的房门猛然打开,郎程言和莫玉慈,一左一右,挟制着莫玉慈,赫然现身。
“三公主已落入我手,尔等速速撤兵,若晚,后果自负!”
郎程言目光森然,从眼前的将领脸上扫过。
这……
那将领顿时慌了,显然,眼前这一幕,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不等他多作犹豫,郎程言已经再次开口。
“公主?”将领无法,只得抬头朝黎凤妍看去。
出乎意料的,黎凤妍深吸一口气,居然扯直了脖子高声大喊:“蠢货!箭在弦上,岂有不放之理?”
明白了。
那将领袍袖一拂,居然不再理睬自家公主的死活,转头步履铿锵地离去。
郎程言皱起了眉,目光深凝地看了黎凤妍一眼。
这个女人,居然有此胆魄,有此勇气。
察觉到他的目光,黎凤妍也转过头,满眸挑衅地看着他,甚至唇角边还勾了抹淡笑……无论眼前的情势如何凶险,但有一点,她很肯定,郎程言绝对不会动她。
原因很简单。
杀她容易,招惹上黎国,可是个不小的麻烦。
虽说黎皇有言,不派一兵一卒过境,但并不代表,其他成员不能越国行动。
比如宫中豢养的暗人,比如飞雪盟的杀手。
明的不能来,暗中搞搞破坏,却是完全可以的。
郎程言是聪明人。
是聪明人就明白这一点。
所以,她很安全。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敢气贯长虹地喊那么一嗓子,把自己置于“敌人”掌中,然后仍旧放心大胆地让自己的士兵展开进攻。
这里是流枫。
这里并非大安。
如果流枫国随公主出嫁的大军,途中统统覆没,那会是一个怎样精彩的结果?
郎程言将彻底失去东山再起的资本。
不得不向她“摇尾乞怜”,甚至乖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去做的。
只是她遗漏了一个人。
赫连毓婷。
此时这六十万流枫大军,真正的统帅。
所以,当一身血腥,手执长剑的赫连毓婷,率领亲兵杀入茏翠别院,出现在黎凤妍面前时,她整个人都呆了。
“解药呢?”提着还在滴血的剑,浑身枭寒的女子,一步步走到她的跟前,满眸冷傲,满脸鄙视。
“没有。”好歹是一国公主,就算败得一塌糊涂,却到底能够稳得住阵脚。
“我耐力有限。”赫连毓婷纤眉一场,“还有,我是女人。”\0
我是女人,所以不会怜香惜玉。
我是女人,所以不存在胜之不武。
我是女人,所以,对付女人我最在行。
言简意赅,却含义多多。
黎凤妍低低地笑了,双眼定定地看着赫连毓婷,问出一句很经典的对白:“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帮他们,你能得到什么?”
“伤害他们,你又能得到什么?”赫连毓婷不答,却反矛以攻其盾。
不过,黎凤妍倒也没有犹豫,很坦白地给予答案:“我能得到……他。”
赫连毓婷当即嗤之以鼻:“做梦!”
面对嘲讽,黎凤妍却显得出奇平静:“是不是做梦,你会看到的。”
赫连毓婷亦沉默了,她从这个同为帝国公主的女人眼里,看到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
那叫……占有欲。
属于女人特有的,占有欲。
下意识地,赫连毓婷不由朝莫玉慈看了一眼。
隐含担忧的一眼。
不久之后,事实将证明,赫连毓婷的担忧,并非多余。
因为现在的莫玉慈,的的确确,不是久历权场的黎凤妍的对手。
她将被打击得很惨,惨得甚至差点丢掉性命。
不过,这是后话。
先回到眼前。
眼前的局面是僵持的。
作为皇室优秀的子弟,对于黎凤妍暗中的种种动作,赫连毓婷和郎程言都是有所察觉的。
只是他们想不到,黎凤妍会如此大胆,在流枫境内,就敢动手。
而且用的是最不耻的手段……放毒。
毒倒的不仅是驻扎在城内的六十万随嫁大军,还有数十万无辜的百姓。
郎程言没中毒,是因为有天禅功护体,莫玉慈没中毒(原因比较玄妙,以后交代,此处按下不表),赫连毓婷中毒,是自己及时运功调理,然后带着军中最强悍的数百名亲军迅疾杀来,欲找黎凤妍理论。
但是现在看来,理论显然不成功。
因为黎凤妍拒不合作。
经过化妆后的大批黎军,已经潜入慕州城,随时会对失去反抗能力的流枫军亮出屠刀。
幸好赫连毓婷来得及时,将那准备执行命令的将军截下,摘掉了脑袋。
可是危机,尚未解除。
只要消息稍有走漏,整座慕州城,将凭添无数的冤魂。
在场的四个人都沉默了。
三比一,却仍旧无可奈何。
“我……”踏前一步,郎程言刚欲开口,恰恰这时,一阵风吹过。
幽淡的兰花香气,在空中飘散开来。
黎凤妍的双瞳,微微一变。
这丝极小的变化,却没能逃过郎程言的眼睛。
浅浅勾起唇角,他笑了。
放开黎凤妍,转而携起莫玉慈的手:“我们走。”
“程言?”莫玉慈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就这样离开?难道那六十万大军,那城中百姓,都不管不顾了吗?
郎程言却只是眨眨眼,什么都没解释。
赫连毓婷收剑回鞘,已然先一步,折身走向庄院大门。
夜色静谧,花香怡人。
沉睡中的慕州城,还是那么安宁祥和。
赫连毓婷平静地走着,身后几步远,莫玉慈与郎程言,并肩而行。
再不远处,萧然而立的锦衣男子,眸华淡淡,神色温和。
“公子,”一名身着黑衣劲衣,三十多岁年纪的女子立于他身侧,压低着嗓音道,“平白得罪黎国,公子这是何苦?”
纳兰照羽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眼天空。
何苦?
的确是何苦?
她死他活,他活她死,与他何干?为何偏偏放心不下,要送这份大大的礼物?
“走吧。”袍袖微摆,纳兰照羽身形一旋,走向长街中央的红袖楼。
红袖楼。
最高层。
只有一间房。
通间,没有用任何板壁夹断,故而宽阔异常。
空中香烟袅袅,男子合衣躺在锦榻之上,双眸微阖。
似乎,睡着了。
那一抹玄色的人影,来得极快,如一丝风,轻轻儿落于室内。
榻上的人依然安静地躺着,仿佛对身边的一切,一无所知。
“纳兰太子。”来客却似乎拿定了主意,要搅扰他的清梦。
轻叹一声,纳兰照羽睁开了眼。
眸华烨烨。
“谢谢。”对方硬梆梆地砸下两个字,走到桌边,大摇大摆地坐下。
“原来,四皇子殿下,也会说谢谢。”纳兰照羽调侃着,却忍不住微微苦笑,“我似乎,又多事了呢。”
“没有。”来人定定地看着他,“真的没有。”
“如果我不出手,你是不是打算……”纳兰照羽望进对方眼底,寻找着答案。
“是。”郎程言坦然以答,“我的确已经准备那么做。”
“可是她呢?”纳兰照羽目光微闪,“你准备把她放在哪里?”
郎程言沉默。
“或许,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和她在一起?”
郎程言更加沉默。
似乎除了沉默,他也没有别的答案。
“那么,”纳兰照羽再次叹息,“请尽量减低,对她的伤害吧。”
这次,郎程言终于给出了答案:“多余。”
说完这两个字,男子起身而去。
不过却给某人留下了样东西。
兰花。
淡紫色的兰花。
拈过那朵兰花,纳兰照羽眼中的苦涩更浓……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多余了。
罢了罢了。
既然那两个人都不领情,自己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是回国去吧。
沉寂的夜,将那清澈双眸中的丝丝落寞,悄然掩过……
驿馆之中。
一灯如豆。
两个女人相对坐在桌边。
“有句话,我一直很想说。”
看了看对面沉默的莫玉慈,赫连毓婷开口。
回答她的,是莫玉慈奇怪的眼神:“什么话?”
“小心黎凤妍。”
“呃?”莫玉慈眨巴眨巴眼。
“小心她抢走你的一切。”赫连毓婷摆正脸色,加重语气重复。
“我的一切……”莫玉慈却笑了,那笑容里,含着太多的苦涩和无奈。
她要小心的,何止是一个黎凤妍?
“算了,”赫连毓婷大手一挥,“不说这个,明天就要进入大安了,你……真准备好了么?”
“嗯。”莫玉慈点头。
“确定了?”
“确定了。”
“要不要,和他商议商议?”
“……”
莫玉慈刚要回答,半掩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商议什么?”
“你回来了?”赫连毓婷的注意力顿时转开,同时站起身,“那我走了。”
侧身让到一旁,郎程言看着赫连毓婷离去,然后关上房门,走到桌边坐下。
“是他吗?”莫玉慈没看他,只注视着桌上的烛火,轻轻开口。
“你知道?”郎程言却挑起了眉,心下掠过丝不悦。
“香味很熟悉。”莫玉慈轻声解释了一句。
“嗯。”郎程言掩去眸中情愫,隔着桌子握住莫玉慈的手,“夜深了,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嗯。”莫玉慈点头,顺从地起身,和他一起向榻边走去。
并肩在榻上躺下,莫玉慈却没有丝毫睡意,时不时侧头去看身旁男子的脸。
这张脸,她已经很熟悉,可偶尔有些时候,却仍然陌生。
难以形容的陌生。
或许是因为自相识以来,他们始终聚少离多,亦或许是因为,她还没能完完全全,走进他的心。
“程言……”莫玉慈禁不住轻轻地唤了一声。
男子低应了声,再无别的回应。
今夜,其实是个难得的好时机,那些强压在心中多时的话,她真的,很想说出口,于是,她再唤了一声。
回答她的,是均匀的呼吸和微微的鼾声。
莫玉慈沉默了。
这段日子,劳心劳力,他真的是累了吧。
罢了。
低叹一声,莫玉慈翻了个身,朝向里侧。
身后的男子却慢慢地睁开了眼,双眸锐寒。
他大概想得到,她想说什么,但他现在,却不想听。
很多事,在毫无办法的情况说出来,不过是徒添烦恼。
眼下,大战在即,他已经无法分心。
只是,连郎程言自己也想不到,这故意的回避,会给他们两人间,造就那么大的磨难和麻烦。
所以说,打江山也罢,谈恋爱也好,刻意回避那些不能回避的问题,得到的后果只有一个……失去。
哪怕强悍如郎程言,若是心中存了一丝懦弱,也摆不脱相同的宿命。
但是这些,现在的他们都意料不到,现在的他们都以为,属于他们的时间,还很多很漫长,一切,可以循序渐进,可以慢慢来。
可惜上天,从来不会给任何人,更多的时间,去犹豫,去徘徊。
晨光微曦。
慕州城的城门,缓缓开启。
军姿雄壮的队伍鱼贯而出,簇拥着高大的辇车。
半掩的幔帘间,赫连毓婷与郎程言,端然而坐。
这是他们同行的最后一段路。
湘江。
高高的堤岸之下,江水浩浩,一刻不停地向西奔流着。
离江面数丈之高,悬着一座颤巍巍的铁索桥。
为安全起见,大军分批过河,而辇车,则被排在了最后,由郎程言的近卫,与赫连毓婷的亲军护送。
眼见着大队人马已经过江,沉默的队伍中,忽然响起高亢的歌声,辇车后方,蓦地转出一名身披霓纱的女子,旁若无人地,朝江堤的方向走去。
她走很快,如一缕风般,从众人眼前一掠而过,不等他们回神,已然稳稳地站立在危然耸立的江堤之上。
辇车之中的郎程言,猛地站起了身……
“怎么?你心痛了?”淡淡的,略含嘲谑的声音从旁侧传来,“若不如此,你以为你能平安地回到澹堑关么?”
郎程言沉默了,身体却始终僵凝着,两眼幽邃,锁定那抹纤细的身影。
一股陌生的慌乱,在胸中迅速弥漫开来,迫使他攥紧双拳,几近拼却全身的力量,才遏制醉中的喊声。
“……皎皎莲华绽云霄,烨烨莲晷胜赤乌。入我门者位列神极,逍遥八方灵体合一……”女子仍然在不停地高歌着,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飒飒江风掠过耳际,卷起她淡紫的面纱,乌黑的墨发,在空中缭绕飞舞。
大江两岸,数十万名士兵齐齐怔住,呆呆地看着她,含着困惑,含着茫然,含着震惊和不解。
回过头,看向车中男子,那少女绽开一抹明媚惊艳的笑,然后,转身面朝江面,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