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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番外之风云再起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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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执守,有没有意义,但是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她,要去做,一定要这样去做!

终于,后方陡然传来一声疾喝:“谁敢动我姑母!”

在那道声线落入耳底的刹那,她整个儿瘫了下去。

商达眉头一皱,极目看去,但见一员英姿飒爽的年轻将领,提刀而来,步履飞扬。

皇后文心慧的亲侄子,文定阙,也是黎国年轻一辈中,少有的悍将。

同时随他前来的,还有数万披坚执锐的精兵。

情势迅转疾下。

那些先时嚣张的王爷们,都不由悄悄收起各自的爪子。

要知道,能成为一国皇后,其身后,多多少少是有些资本的。

一个文皇后不足为惧,但倘若得罪据守黎国南部整整十个州郡的百年望族文氏,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姑母。”文定阙旁若无人,直接上了辇车,弯腰将文皇后扶起,“有侄儿在,定不教他们猖狂了去!”

“……你来……太好了。”文皇后弱弱地笑,将手中的定乾剑交予他,“无论如何,替云儿守好这片江山……”

“嗯。”重重点头,男子毫不犹豫地接过,然后倏地直起身来,一双冷目,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文定阙奉旨护主,谁有异议?”

……

一片沉默。

但,终是有人不甘心。

祈安侯黎慕衍站出来,极其不忿地道:“你不过一旁姓外戚,有何权力号令天下?”

“我没有吗?”微微冷笑,文定阙倒也没有同他罗嗦,只抬臂一挥,陡然数支冷箭射来,扑扑扑悉数扎入黎慕衍的胸膛。

在强权面前,很多时候,只有运用更大的强权,才能消除异端。

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和平从来都只是短时间的状态,谁弱,谁就会被吞掉。这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也是人类的生存法则。

如果情势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这场来势汹汹的内乱,同样会无疾而终,而郎程言的全盘计划,无疑也会落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郎程言,也就不是郎程言了。

在他的计划里,是不容许意外的。

……

敞开的宫门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之声,将所有人的目光,从已经死去的黎慕衍身上,引了过去。

伴随着嘶喊,伴随着火光,是……转龙殿的方向!

所有人顿时都炸了锅……谁都知道,传国玉玺藏在那里,谁都知道,传国玉玺等同于皇权,若是任其葬送于火海,要想争雄于天下,图谋于皇权,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生出多少波折!

顾不得磨刀霍霍的文定阙,甚至顾不得身边站立的,到底是同盟还是敌人,所有人一起挥舞着刀剑,闯进了宫门!

找国玺要紧!

夺皇位要紧!

至于其它的,都是次要!

乱了,彻底地乱了,就算天王老子下凡尘,也压不住这样纷乱的阵脚……

大概,历史上每一个皇朝结束之末,都是这样的惨淡与悲凉吧。就像每一个钟鸣鼎食,富贵荣华的大家族,树倒猢孙散的刹那。

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商达面无表情。

乱局已成,黎国必灭,现在他该做的,是悄然身退。

甫迈动脚步,便听得后方一道冷然的声线响起:“你要去哪?”

商达一怔,住了步子,转回头去,恰恰对上文定阙冷厉至极的眸子,不由笑了一笑:“自然是回朝房去。”

“朝房?”文定阙虽年轻,却不傻,遂也笑了笑,“依末将看,商丞相还是留在此处,陪护凤驾吧。”

“有文将军在,皇后娘娘定然无虞。”商达神色泰然,滴水不漏。

文定阙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盯着他,像是欲从他的眼里,挖出些什么来。

可惜。

他到底是失望了。

一则年轻,二则对方是商达。

身为间谍,却能在他国身居高位,历经宦海,连黎长均都给欺瞒了过去,该是何等厉害的角色?

不过,文定阙却也没有打算放过他,而是淡声道:“那么,请商丞相速速拟定遗诏吧。”

“遗诏?”商达眼中飞速划过丝异光。

“对,迎立广德侯之子,黎光鼎为储君,晋皇后文心慧为皇太后,垂帘谕政。”

……

商达禀住了呼吸。

这件事,显然出乎了他的意外,不过略一转念,他也就想通了……难怪文定阙来速如此之快,或许只有少部分,如他自己所说那般,是为了维护文皇后,而更多的,怕是为了文氏家族的长远利益吧?广德侯之子黎光鼎,三岁稚子,如何坐得朝堂?至于太后谕政……那意味着什么,凡是掌过权柄之人,莫不清楚。

想至此处,商达心中不禁一声冷笑……原本他还以为着,这世上果有纯粹的姐弟之情,原来不过尔尔!

“好。”不管心中作如何想,嘴上他终是应承下来,“本相这就去安排。”

言罢转身提步。

“慢着!”文定阙却又再次将他叫住,然后唤过名副将来,“张遥,你随商相一同前往。”

变相监视?这倒符合一个精明将帅做事的风格。

目光微微一闪,商达倒也不抗议,携了那副将,径往宫门内而去,不管那前后左右,里里外外的刀光剑影。

直至朝房外,商达推门而入,跟在他身后的副将审慎地观察了半晌,确定没有问题,这才跨过门槛,步进屋内。

商达也不睬他,走到桌边,拿过狼豪笔,便在铺开的宣纸上书写起来。那副将忍不住心中好奇,往前凑近,但闻得一股奇异的清香,丝丝缕缕,沁入脾肺……

“这墨……”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他便一头栽倒在地。

勾了勾唇角,商达放下毛笔,俯身将副将扶起,干脆利落地剥下他身上铠甲,急速穿上身……文定阙,你大概想不到吧,精心布下的这个棋子,反倒被我所用。

一指封住副将的昏睡穴,将其拖到里间,塞进柜子里,再锁上铜锁,然后回到外间,处理干净所有的痕迹,商达这才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一切,将必须之物掖入袖中,出门而去。

他,还有最后一项任务,找到国玺,炮制假诏书,调回守在湘江之上的孟赛,让大安大军得以顺利渡江。

脚步匆促,商达没有理会身边那些喊打喊杀,各自为阵的士兵们,径直朝着目的地……转龙殿而去。

转龙殿外,火光已然熄灭,虽然建筑的墙壁、殿柱被烟熏得漆黑,但主体却并未损坏……因为纵火之人,其目的只是在于搅乱视听,并不是真的要毁掉这座大殿,尤其是当里面,还放着他们所需要的事物时。

商达之所以如此从容,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担任丞相一职数年以来,他除了为大安打探到不少的朝廷机密,还查到了玉玺存放之所……转龙殿后方的古井之中。

那口古井,看似平常,其实布设着重重机关,若不能斟破,即使得知玉玺所在,也毫无用处。

而对于破除机关消息,商达无疑是大安暗人中的翘楚。

转龙殿的前厅中,早已是尸山血海,无数的人瞬间葬送性命,然后又有无数的人涌进来,填补空缺。

不惜代价的所有目的,只有一个……玉玺。

那无上的权利,无边的荣耀,巨额的财富,足以让无数的人疯狂。

商达轻而易举地越过了他们,从侧门闪出,进了后院。

立于梧桐树下,他侧耳倾听半晌,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这才身形一纵,以极快的速度,跃入古井之中!

破机关、取玉玺、用玺印,直到整件事完成,不过半个时辰。长长吁了一口气,立在井底的商达抬起头,朝头顶那墨黑的天空看了一眼,然后抱着假圣旨与玉玺,一步步登上井壁,离开了古进,几闪几闪,没入浓郁的夜色中……

天,渐渐地亮了,杀戮却未曾歇止。\0

从外宫门到转龙殿,甚至是后宫三十六宫七十二殿,到底横躺着尸体……士兵的、宫女的、太监的……在任何一场权利极致的交锋中,人命,都是最不值钱的,哪怕你公子皇孙,一样形同草芥。

皇后的辇车,始终停在宫门之前,文定阙轩然而立,双眸冷然,无论那里面的搏杀结果如何,他是绝不会在意的,最好是全部死光,这样,他连借口都不需要,更不用那什么遗诏,直接……

“阙儿,”扯扯他的紧袖,文皇后面色惨然,“国玺……”

“他们拿不到的。”文定阙毫不犹豫地开口,带着几许铁冷,“即使拿得到,也毫无意义。”

“阙儿……?”文皇后直起酸软的身子,满眸讶然,“你……”

淡淡瞟了她一眼,文定阙却没有再说什么。这些年领兵练勇,使得他的胆魄,比一般同年纪的男子,强韧上百倍,也让他深深懂得,很多事,不到最后一刻,都是作不得准的。

但,少年老成如他,也断料不到,有一份决定他命运,整个文氏家族命运的诏书,在昨夜凌晨,由一名“太监”携带着,离开了皇宫,直奔湘江……

……

湘江。

北岸。

看着手中的圣旨,再看看来人……一个身着紫色服饰的太监,孟赛眼中难掩惑色。

数日之前,他奉密诏来此镇守,严密封锁水道,皇帝一再严嘱,若郎军不撤,他绝不能返京,怎么现在却……?

冷不丁抬头,孟赛扫了来人一眼,对方却满脸静然,不卑不亢,很有几分琢磨不透的意思。

放下圣旨,孟赛慢慢开口:“这旨,本帅不能接。”

对方倒也不觉得怎么例外,只淡淡道:“皇上是什么样的脾气,想来孟元帅自是清楚。”

孟赛的面色顿时一僵!

满朝文武皆知,黎长均最是喜乐无常,朝令昔改并不足为奇,但倘若臣下不遵旨谕,擅作主张,哪怕封疆大吏,甚至亲生儿子,也不能例外。

孟赛沉默了。

忤旨之罪,他自己或可担承,可手下那些士卒……

无奈地叹口气,孟赛转过了身子。

紫衣太监打了个千,侧身退出。

他知道,此事,已定。

皇上,您的计谋,果然步步精妙,算无遗策。

在觞城天元宫生变的第二日,驻守湘江的孟赛,下令所有封锁江面的战船大举撤退,整个湘江防线旋即告破,至此,对岸整片广阔的黎国袤土,暴露在数百万郎军的铁蹄之下。

二十二岁的郎程言,用他可怕的理智,运筹帷幄的才干,在短短数日内,粉碎了黎长均用数十年强权经营、建立起来的一切。

这,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种深浓而刻骨的讽刺?

时间继续往前滑移。

经历两天两夜的“优胜劣汰”之后,天元宫中,还活着站立的人,已经不多。

从另一方面说,能够活到现在的,都是精英,都是强者。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以,当浑身浴血的诸位黎姓王侯,看到那自宫门中涌进的大批骁兵悍勇时,整个儿都呆住了。

这是哪里来的兵?

秩序井然的兵卒们,却似乎并不急着对他们亮出屠刀,占据有利地形之后,分开退至两旁,让出道来。

身着银甲,精神抖擞的男子徐步而来,雪冷目光扫过一张张染满鲜血,且疲惫不堪的面容,微微挑高了唇角:“要么,缴械投降,要么……”

后面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不过那威胁的意味,已经再明白不过。

参与角力的王爷侯爷们,无声对视着,眼中有犹豫,有退缩,更多的,却是深深的质疑……对那个年轻的男人,他们能够相信吗?可以相信吗?

可眼下的情形,纵不相信他,又能怎样?

“不能答应!”猛可里,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嗓子,“身为皇族,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

铿锵有力,铁骨铮然。

然而现场,却是一片死寂。

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种赴死之决心!

……

抬头看了看天空,文定阙微微地笑了……皇族又怎样?天之骄子又如何?比起贩夫走卒,能好到哪里去?

“你们以为,放下武器,他就能放过你们吗?别做梦了!”不知道是谁,又喊了一嗓子,仿佛平地一声惊雷,震醒了所有的人!

文定阙面色一寒!他已经清晰无比地感觉到,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萧杀之气!

那是一种灭顶之灾即将到来,绝地反搏的强大戾气,像是风暴一般,向他包抄席卷过来!

妈的!

暗暗地骂了一句,文定阙一摆手……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第二轮,对黎姓皇族的清洗,再次展开……

至此,这场由“黎皇驾崩”而引发的权力争端,彻底演变成一场,谁都没有办法控制的血腥暴动。

整个黎国的权贵阶层,都陷入了疯魔的状态,手执屠刀,你杀我,我砍你,将一座华美的天元宫,变成生死决斗的角力场……

当郎程言领着冉济的大军,浩浩荡荡开至天元宫外时,看到的,便是一幅用鲜血绘成的图景,饶是他一向心冷如钢,也不由皱了皱眉头……如斯搞法,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只是想让黎国内乱,并没有屠尽黎姓皇族之意,那么眼前的杰作……?

黑眸暗了暗,他已然知晓了答案……段鸿遥。

那个像冰山一样绝冷的男人,果然也在背地里出了手,看他的意思,不让这些人死绝,是不会罢手的,那么自己,该如何处理眼前这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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