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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里传来一阵辛辣之味,藏兰只觉刺鼻之味充斥肺部,竟然呛得他剧烈地咳嗽出声。.眼睛,慢慢地睁得开了。
这是一个安静的小屋子,普通人家的装扮,朴素而简洁。只是……藏兰却依旧躺在地上,身边躺着的,是他视作世间最尊贵的主子――东方鸷!
“王……公子!”藏兰失声唤着,刚刚想要挣扎着爬起,却只觉身上的伤口都在剧烈地疼起来,撕心裂肺,让他险些叫出声来。
“别担心,他死不了。”清清脆脆地一声轻笑,有着圆圆脸庞的少女在藏兰的眼前蹲下,身来,笑眯眯地瞧着他。
“是你。”藏兰真说不清是应该感觉到放心,还是担心,他神色复杂地盯着这个被秀城人都唤作“小妖精”的金粼儿,不知应该怎样开口。
“这台词你都说了两遍了,”金粼儿手臂支在膝盖之上,托起腮来无比认真地对藏兰道,“不能换句新的?”
“抱歉。”藏兰额边渗出一滴冷汗,对于不太懂得说说笑笑的藏兰来说,跟陌生的少女交流已然是难得了。
“唔,没关系。”金粼儿大方地点点头示意她不介意,然后笑道,“我金粼儿的大名在秀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所以你认得我,并不算什么媳事。”
“失敬。”藏兰的嘴角微微地抽搐,“金姑娘,能不能烦劳你想办法帮我找个郎中,救下我家主子。”
“他是你主子?”金粼儿瞧了眼那个倒在地上的面具男,虽然一身长袍尽是鲜血,但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却恰到好处地呈现出修长结实的完美轮廓,有一种妖艳异常的俊美。“我什么要救他?”
“这……”藏兰确实犯难了,这位平素里在京城招蜂引蝶习惯了的七王爷东方鸷,在众目睽睽之下占了眼前这位小姑娘的便宜,与情与理,似乎都无法去说服这女孩子去救一个捣毁了自己清白名誉的男人。这可如何是好呢?
“这年头坏人最多,本姑娘还是要当心为妙。.”金粼儿霍然站起身来,说道,“你们俩个人一身是血,看起来好吓人!我看我还是快些去报官府好些。”说罢转身便要往外走。
“等等!”藏兰心中一紧,急忙喊住了金粼儿。
偏这金粼儿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脚步虽然停了,人却并没有回头。
“我有钱。”死马当成活马医罢,藏兰情急之下突然脱口而出。
“多少钱?”这小妞儿这张脸变得着实太快,刚才还阴云密云,这会子便乌云顿开,霞光万道了。金粼儿一张包子脸散发着兴奋的异彩,双眸烁烁生辉。
“你救好我家主人要用多少钱?”藏兰虽然木讷,却不是个傻子,深知道跟像金粼儿这样见钱眼开的人谈判,总要留多点筹码给自己的好些。
“只救他,不救你?”金粼儿颇为奇怪地问。
“我……”藏兰迟疑了一下,身上那割破皮肉的疼痛经雨水一通冲刷已然疼得他一头的冷汗,嘴唇都微微地泛了白。“治他多少钱,治我多少钱?“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金粼儿笑嘻嘻地走了过来,重新蹲在藏兰的面前,道,“治他,一百颗金珠,治你,免费。如何?”
“为什么?”治主子一百个金珠,自己却免费?这是哪家的道理?
“因为你的命不值钱。”金粼儿哈哈大笑,“而他的命却价值连城。”
纤细如玉的手指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东方鸷,藏兰的心里攸地涌上一股子对这小妮子另眼相看的感觉。
“你不用这样的看着我,”金粼儿素来低调,不喜欢被人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盯着。她摸了摸鼻子,道,“主要是本姑娘一向慈悲为怀,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今天你我相逢也算是有缘,所以本姑娘今日才决定做个好事成全于你。治他,你付钱,治你,免费。等于花一份钱治两份病。治一赠一,很划算吧?”
“很……划算。”藏兰一脸黑线。
“所以你今日受伤很幸运哦。”金粼儿煞有介事地点头道,“看你这么幸运,住宿费算你便宜些好了。”
“还有住宿费?”藏兰诧异地盯住了这金粼儿。“你刚才没说还要有住宿费啊。”
“住宿费当然有!”金粼儿一本正经地嚷道,“你们这两个大男人,住在我家,又要治病,又要吃饭,难不成你们要白吃白喝,让我们供着你们不曾?”
“这……”藏兰犹豫了一下,知道这金粼儿说得不无道理,却只是不晓得这个金粼儿会狮子大张口地要出个怎样的价来。然而身边的主子却已然血染长袍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就方才那些刺客所下的狠手来看,王爷的伤势定然不会轻,若不及时治疗只恐。
“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藏兰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只望姑娘你行行好,请个郎中来替我家主子看下伤势。”
那金粼儿却是一动也不动,中嘴儿微张,说了句话差点儿没让藏兰再次背过气去。
“我就是郎中。”
身上,有一阵接一阵的炽热感觉,烧得东方鸷意识都逐渐不清。疼痛似乎是发自身体的每一个关节之处,折磨得他忍不住想要喊疼。然而却于这剧烈的疼痛过后,有一阵阵似清风的清爽之感慢慢地袭来,吹拂着他的额头,然后是脸庞、脖子、胸口,四肢……而这舒爽之感却又似乎是浸到了他的灵魂深处,像是一种拯救,把他从痛苦的地狱里拉了出来。
“姐,你这样能行么?”似乎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响在耳边,略略的有些低沉,却十分的温和好听,“你这不是有违医道,骗人钱财么?”
“你懂什么!”带着娇嗔的悦耳声音,听起来倒是有几分耳熟,“我又没治死他,不过是让他的裁得慢一些,只要他不死,你的学费就有着落了你知不知道!”
这种语调,这种感觉,这种无,耻心机,似乎在近日以来常常都会听到啊……
“姐,你这就真的有失医德了,虽然他不死咱们就有钱赚,可是万一他脑袋烧坏了,或者是身体哪个部分烧得失灵了,那岂不是咱们在造孽一般?”那少年的心地貌似纯良,但是听起来却似乎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扭之感。
“你当你老姐是吃闲饭的啊?这点水平都没有?”只听得那悦耳的声音不快地说着,那原本有几分清凉之感的前胸突然之间受到了一阵剧烈的挤压,剧烈的疼痛让东方鸷险些没叫出声来。“你姐姐我当然是要既治不死他,也治不坏他。只是让他的伤势好的慢一点,再慢一点,瞧,我这么聪明而又仁慈的郎中哪儿找去。”
“姐!”那少年应当是已然发现了东方鸷的异样,急忙叫道,“你不要这样压他,仔细把他压得醒过来。”
“放心,醒不过来。”东方鸷那仅露在面具外面一小部分的脸被狠狠地捏了一下,“让他醒过来,咱们的财路岂不就断了?”
“姐,喊你给人疗伤,可不是喊你吃人家豆腐。”少年的声音攸地阴沉了下去。
“去去去,小小的孩子,懂个什么劲?”这小妞还不乐意了,啐道,“去,照着我那方子熬药去。”
少年没有回话,却只是兀自走了出去,临关门前,东方鸷还听到了他那一声不屑的冷哼。
屋子里,飘着淡淡的草药香气,这是哪里呢?
虽然很想知道答案,但是东方鸷却并不想睁开眼睛。他突然很想知道,闭上眼睛去感受一个陌生的环境,该是怎样有趣的事情。而这个听上去极为耳熟的声音,又想要利用昏迷的自己做些怎样的事情呢?
东方鸷突然之间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