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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粼儿被那九皇子东方鸾拉着,慢慢地走着。.
那只握住自己的手,没有先前那只温暖,也没有先前那只有力。九皇子东方鸾的手,是冰冷的,冷得有如他的眸,如雪似冰。
不知道走了多远,金粼儿的脚步却越放越慢,渐渐地停了下来。东方鸾感觉到略略的诧异,止住脚步,他亦回过了头来。
身后的金粼儿低着头,默默地将自己的手从东方鸾的手里抽了回来。
“怎么?想要回去?”东方鸾那浅浅的唇微微地上扬成讥讽的弧度,“回去搅人家的好事去么?”
金粼儿没有说话,这番模样却让九皇子东方鸾大为光火,他冷哼一声,继续道:“怎么变成哑巴了?你刚才的精神头儿哪去了?莫不是,你以为我的七皇兄是真的对你动 情了么?告诉你,他俊王爷凭生不知道玩弄了多少女人,那些名媛淑女……”
“闭嘴!”金粼儿攸地抬起了头来,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烁烁生辉,溢满了愤怒的光芒,“是你吧?这一场戏,是你导演的罢?”
东方鸾的面色微微地变了变,却依旧冷着一张脸看金粼儿,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要这样?”金粼儿只觉自己摇摇欲坠,却兀自被一股子愤怒支撑着,她像是个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孩子,紧紧地盯着东方鸾,“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好好的过我的生活,你们为什么非要介入到我的生活里?一定要这样捉弄我吗?一定要看到我难过,看我的热闹,看我被欺负的样子吗?你现在看到了,你满意了?”
东方鸾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只小包子,那从前一直洋溢着快乐笑容的脸上,第一次闪现了点点的泪花。
“你胡说什么,”东方鸾不知道为什么紧张了起来,他干咳一声,转过目光盯着地面,结结巴巴地道,“本王才懒得捉弄你这下等宫女,只不过是看不过去你这傻瓜被人玩弄罢了……”
“被人玩弄也好,被人耍弄也好,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是吗?”金粼儿的话却让东方鸾的身体猛地一顿,他迅速地转过身来,目光如冰 地瞪着金粼儿:“你说甚么?你愿意被人玩弄,你愿意被人耍弄?你是愿意被他耍吧?你这个愚蠢到家的女人,你简直是活该被骗被欺负,被……”
一滴泪,缓缓地流了下来,晶莹剔透。.东方鸾终是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金粼儿胡乱抹了一下脸上掉下来的泪,却“哧”地笑出了声。
“今儿晚上的风,还真大。”她说着,转过身举步离开。
“你跟我走罢。”许久,东方鸾才缓缓志说了一句,金粼儿的身体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我带你回慕买,那儿有你喜欢的金子,好多的金子,还有蓝宝石,红宝石……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九皇子殿下,你错了……”金粼儿微侧过头来,月光如洗,照着那圆圆的侧脸,竟别有一番温柔秀美,“我是喜欢金子,那是因为金子可以给我爱的家人们带来幸福。看不到家人的幸福,金子又有什么用呢?”
说罢,金粼儿举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东方鸾怔怔地望着金粼儿的方向,放久,方才慢慢地举起了那只拉住了金粼儿手,却忘记了像从前一样拿出手帕拼命的擦拭。
风很冷,金粼儿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踌躇了半晌,方才幽幽地叹息一声,朝着“永泰宫”的方向走去。
远远儿的,却瞧见“永泰宫”的院中灯火通明,并不似平素里安静的模样。金粼儿好奇地走过去,却赫然看到正在那紫藤花儿长廊里静坐着的两个人。
坐在左边的,身着明黄 色披风,面色阴沉,却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东方宇鹰又是何人?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同样面色沉重的靖王爷东方傲轩。
这素来不和的兄弟二人,怎么赶在今儿聚到一起去了?金粼儿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转而倒是对这两个平素里敌人相待的皇家兄弟好奇起来。她悄悄地溜过去,紧贴着墙边屏息凝气地留意起这兄弟二人来。
“今儿是二十八,她的忌日,你怎么不去她的‘锦素宫’?”许久,方才得靖王爷幽幽地说道。
忌日?锦素宫?
金粼儿猛地怔住了。他们说的那个“她”,可是素妃娘娘?
“她已经不在那儿了……”东方宇鹰苦笑一声,伸手为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傲轩,她呀,她……走了。”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靖王爷的嘴动了动,看得出他的情绪也处在相当激动的状态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靖王爷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却只是怔怔地望着那酒,没有去碰。
“你就不该让她跟着你,”他的脸上出现了固执的表情,“这么多年,我就一直以为你不该娶她的。如果是我……”
“够了!”东方宇鹰一掌拍在长案上,唬得金粼儿差点叫出声来。这素来笑眯眯的皇上老儿发起脾气来,还真是有够可怕啊。“如果是你?如果是你怎样?素儿她爱的人是朕,是朕!”
“是你,是你又怎么样?”面对这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那靖王爷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怒气冲冲地直视这东方宇鹰,道,“你给得了她天长地久?给得了她恩爱一世吗?”
“朕当然给得了!”东方宇鹰不服输地吼。
“然后呢?”靖王爷提高了音量,同样大声吼道,“然后呢?她人呢?她人在哪儿?”
这句话恰如一记惊雷,让东方宇鹰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他像是被重重地击了一下,摇摇欲坠着萎靡下去,口中喃喃道:“她……她死了……连同朕那小儿……一起死了!”
说罢,竟然伏案号啕大哭。
“她绝不是难产而亡的,她绝不是难产而亡!”靖王爷像是发了疯一样地用力地摇着东方宇鹰,他的眼睛血红,像是在看自己的仇而,而非皇上,“是你,都是你害了她!明知道那是她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你为什么你不在她身边,为什么不在她身边!你说,你说呀!”
东方宇鹰却只是大哭,任由靖王爷发了疯似的摇着自己,仿佛,这也是一种宣泄。金粼儿听着这两个位高权重之人在这里争吵,却有种说不出想要落泪的感觉。
“我连她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得,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错?”靖王爷悲伤地大喝,“你让她还没有来得及品尝天长地久便离开了人世,你让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还不待看这世界一眼,便离开人世,你让年仅七岁的鸷儿……”
鸷儿!
金粼儿的身子猛地一震。
是了,东方鸷!他明明是约自己在凤倚湖边相见的,八月二十八,身为素妃之子的他,又怎么能忘记这一天呢?
金粼儿的脑海里闪过一道闪电,将混乱的一切照得通明。她想也不想地,朝着凤倚湖的方向奔去。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金粼儿的鼻尖上已然微微地渗出了汗珠儿。好在此时并没有薄云遮月,反而能够让金粼儿将脚下的路看得清清楚楚,在一片梧桐树摇曳下的凤倚湖边,孤独地坐着一个人。
他的黑发被风吹起,在夜里飞扬,月白的袍子层层叠叠铺散开来,他背对着金粼儿,却传递出一种无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