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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郑炜的质问,顾西竟然想起了叶澜,这才发现,原来有些伤害真的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就像她终此一生可能都不会忘记郑炜,也就不会忘记叶澜。.
服务员递了毛巾过来,厉景年一把接了去,看了眼站着的郑炜,又看看低着头的顾西,拿着毛巾站了起来。
郑炜一惊。厉景年已经来到顾西身后,动作轻柔的把毛巾展开覆在她头上。
顾西一个哆嗦就要站起来,“别动!”耳畔传来厉景年低沉醇厚的嗓音,她又是一愣,真的就乖乖坐住了。
厉景年得意的扯出一丝笑容,捻着毛巾轻轻摩挲顾西微湿的发丝,他的动作很笨拙,可是很用心,用毛巾仔细的擦了一遍之后,又用手指挑起一缕一缕的发丝慢慢梳理着。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顾西可以那么清楚的听到他的手指擦过自己的头发发出的沙沙声,心跳竟然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脑海里甚至蹿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如果在古代,她怕是就要嫁给厉景年了吧。
念头来的很急,她浑然一惊,倏地就站了起来,有些慌乱的格开厉景年的手,“我自己来吧,刚才,谢谢你了。”
厉景年看着她白皙的耳后浮起的些些红色,眼睛里也染上了笑意,低低干咳一声,顺从的把毛巾还给顾西,笑道:“不用谢。”
顾西越发尴尬了,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衣服,拎起包就要走,转过身来才发现,偌大的咖啡厅里静悄悄的,早就不见了郑炜的影子。
顾西有些懊恼,其实她并没有想要借厉景年来挡郑炜的想法,可显然,事与愿违,她又抬头去看厉景年,只盼他不要想多了才好。.
厉景年也在看她,触到她的目光,嘴角一扯,直接就给了她一抹暖笑,笑着笑着,突然又倒抽一口凉气,死死呡着唇,眉头也跟着一点点蹙紧,模样倒像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楚。
“你怎么了?”顾西本欲离开的脚步一滞,问道。
厉景年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又说道:“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家?”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顾西又看见他的右手死死扣着胃部,大概也明白原因了,想了想,又反问,“要不送你去医院?”
厉景年本来就胃疼的紧,被她这话一噎,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好歹缓过来了,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不用,我家里有药。”
“哦,”顾西点了点头,“那好吧。”拎着包率先走在前面。
厉景年以为她一定会来扶自己,手已经伸出去预备搭着她的肩膀,结果扑了个空,气的胃又是一阵绞痛,狠狠倒抽一口凉气,捂着胃部巴巴跟了出来。
两人打车去厉景年家里,十几分钟的路程并不算长,顾西也已慢慢冷静下来,看着靠在椅背上休息的厉景年,心里暗暗长叹了几声。
厉景年在公司附近的社区买了一套公寓当临时歇脚的地方,三室一厅的房子,精装修。顾西一路“护送”厉景年到了家门口,怎么也不肯再进去。
厉景年忍着胃疼,只觉得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固执,如果可以,他真想干脆利落的把她扛进去,可他也知道,自己要真那么做了,他们之间真没可能了。
“能不能再麻烦你帮我煮一锅粥,我今天没吃中饭。”
他这话倒也不假,自打上午得了李院长的保证,他就在办公室巴巴等着顾西,她一直没来,他也就没顾得上吃饭,这才惹得胃病发作,白白遭了这罪。
顾西很为难,理智告诉她应该和厉景年止于陌生人,可看着厉景年期盼的眼神,痛的发白的唇,她真的又做不到一走了之。
“顾西,”厉景年看出她的动摇,朝她迫近几步,又道:“你就当是勉为其难照顾朋友,难道这也不可以?”
他把声音压得极低,又顶着一张忍痛的脸,端的就是一副可怜样,顾西看在眼里,的确有几分不忍,可再一想凭他们的关系,她何至于就登门入室了,便是摇头要拒绝。
厉景年胃里疼的厉害,又被气的肝火直冒,一双眼睛瞪的通红,也不说话了,就巴巴的望着顾西,两片薄唇几乎呡成一条线。
顾西低着头,迟迟不肯答应。
“嘶,”
厉景年忍痛的抽气声在静谧的楼道显得格外突兀,顾西心头一软,到底是妥协了,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厉景年已经麻利的输了密码开门,迫不及待把她请进了屋。
房子很整洁,深蓝色系的格调也显得很大气,顾西粗略看了眼,找准厨房直接走进去,“你把药备着,我给你煮点吃的。”
厉景年跟着顾西走进自己家的厨房,心里突然涌出来一股暖烘烘的感觉,疼的揪起来的胃似乎也不那么难受了,舒展了眉头望着顾西。
冰箱里除了啤酒就是矿泉水,完全找不到一点能煮来吃的食材,这让原本想赶紧煮个东西就离开的顾西很是挫败,想起厉景年之前说的煮锅粥,现在她倒更希望他家里连米也没有。
“储物柜里有大米。”
她才这么想着,厉景年倒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急急说道,甚至抢上前几步打开储物柜,把一斤装的小袋大米迅速拿出来放到她手上,“麻烦你了,”
顾西看着他嘴角一丝可疑的弧度,倍觉无奈,果然是…煮锅粥,的确也是麻烦了,她接过大米,道:“你胃疼,去躺会吧,一会粥好了我叫你。”
她这话单纯只是想支开厉景年,厉景年笑得格外温暖,他这样笑的时候,整个人露出一股儒雅温暖的气息,倒和生气倔强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顾西一愣,厉景年却已经转身离开厨房,显然并没察觉到她的一丝愕然,她不由松了口气。
自母亲病逝,顾西便是靠着自己这一双手把自己养大的,这么多年下来,自然练就了一手好厨艺,淘米,加水,大火煮开了,又调叙慢慢的熬。
厉景年就躺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顾西,锅子里冒出袅袅的热气,她静静的站着,专注的好像世界里只有那么一锅粥,轻烟缭绕,她那素指纤纤,白皙雅静的侧颜,当真是美的如梦似幻,又令人心生向往。
他就想着,这要是一辈子那就完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