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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喝药了。.”像往日那般,潋烟端着一碗浓味刺鼻的药汁过来,放置于桌面上。
清染正坐于凉亭之中,手托香腮,凝着前面那个弯月形的池塘发呆,乍闻到这熟悉的味道,双眉顿时紧紧地蹙起,“又要喝药哦?”
“娘娘,喝药也是为了娘娘的身子好啊。”潋烟在她对面坐下,将盛装着药汁的瓷碗推至她的面前,柔声哄道,“娘娘也想早日痊愈,然后可像常人那般行走自如,想到哪里便去那里吧?”
清染拧紧秀眉,可眸中却明显了松动,犹豫半晌,她终还是伸手端过那碗药一饮而尽。半年前醒来,她的双足并不能像常人那般走路,且染了一身的怪病,动辄便咳血发高烧,严重时还会昏迷多日不醒。
墨曦寻尽天下名医,天天逼着她喝药,双脚也坚持日日敷药,渐渐地,便也学会了走路。只是较起常人,暂别说奔跑了,就算是走路,也走得并不快,且还特别容易双脚疲软,时不时就会体力不支而摔倒。
这脚的问题还不是最严重的,严重的是她的体质每况日下,即便整日泡在药罐子里,仍是大病小病不减,好几次都到阎王殿门前了,愣是被墨曦给强拉了回来。
一次次听说着他们劝慰的话,说什么只要坚持用药,迟早有一日她的身子会调养好,那么些该病也会彻底远离。一开始听着她还相信,但渐渐的,她也明白过来了,自己的身子怕是治不好的了,那么些药,不过是为了将她的寿命延长而做的最后努力罢?
虽然极其讨厌那药的腥臭味,可为了不让那些关心她的人担心和失望,每一次,她还是强喝了下去。.
所以,这一次也不例外,因为不想让关心她的潋烟失望。
“娘娘,这是准备好的糖水。”知道她心中反感那药味,潋烟忙将另一碗糖水也推到了她的面前。
清染颔了颔首,紧蹙的双眉渐渐舒展开来,唇角不禁微微上扬而起,划开了一个浅浅的笑靥,却显得格外的动人。恍若在一片空白的素纸之上染上色彩,她此刻的浅笑,绽放在她苍白的雪颜之上,就像那傲然绽放于冰封雪地之上的艳梅。
太久没有见过她脸上的笑容,潋烟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出来。
“潋烟,为何不在池塘之中养一些鱼和种一些荷花呢?”喝完那碗糖水,清染有些小小的慵懒地趴在石桌之上,凝着前方弯月形的池塘,眸中闪烁着疑惑不解。
“娘娘,这个池塘是娘娘亲自命人挖的,不记得了吗?”潋烟伸手,撩起清染垂落于额前的发丝,柔笑着说,“去年冬日的时候,娘娘命人挖了这个池塘之后,还说要等到今年冰雪消融,春日暖和之时,在这池水上养鱼呢。”
“这是我命人挖的吗?”清染努力想了想,只得摇头,“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没有关系的。”看到她一脸的苦恼,潋烟忙道,“娘娘不必去强求,有些事,忘了也好。娘娘若是有兴致的话,奴婢待会儿便可去喊人来在这儿养上鱼种上荷,可好?”
清染却恍若没有听见一般,只怔怔地凝着前方的池塘,嘴里咕哝着:“为何要弄成弯月形?这般看上去,感觉好清冷。”明明是灼热的夏日,可看着那池塘,骨子里就不由自主地徐徐冒出一股冷气,好生奇怪哦。
“潋烟姐姐——”潋雨忽然自外面匆匆跑进来,额上,缀满了汗珠。
“怎么了?”潋烟看他这般惶然的神色,心底登时浮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清染听到响动,也不自觉地往她这边看来。
“潋烟姐姐,太后娘娘来了......”潋雨凑到潋烟耳边,轻声道,说的时候还不时往清染这边看来。这位主子有多害怕那位还俗归来的太后娘娘,她们心里都有数。正是因为有数,不想让她感觉到负担,这才没打算让她听了去。
潋烟脸色微变,回头看了看一脸狐疑的清染,正要向她解释什么,清染便抢先道:“潋烟,如果事情关乎我,我不喜欢被欺瞒。”
潋烟神色微见尴尬,垂眸,向她这边走来,轻声道:“娘娘,太后娘娘来了。”
果不其然,清染原本就苍白的脸色霎时间刷白下去,紧抿着双唇,垂下眼脸半晌不语,只是放置于桌面上的双手却不可自己地颤抖了起来。
“娘娘您别担心,奴婢会......”
“会如何?”一声冰凉彻骨的轻嗤声蓦然响起,潋烟潋雨怔了怔,回头,当看到那位一身华服,浑身脱不去的冰凉之气的主子时,忙不迭地跪了下去,“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
清染紧咬着下唇,扶着圆桌刚要站起,便听到祭空凉凉地说了一句,“罢了,你的腿脚不好使,这跪拜之礼还是算了吧。”
“谢太后娘娘。”清染坐好,低垂着头,没再敢抬头去看祭空一眼。
“你们先下去吧。”
“太后娘娘——”潋烟愕然抬头,双眸不禁望向清染,其中,是不掩的担忧。
“你放心,我不会拿她怎么样的。”祭空一双空灵的双眸凉凉地看了凉亭之上的清染,唇角带着浅浅的嘲意,“我想让她死,当初也不会费那么大的气力将她救活过来了。下去吧!”
“是......”潋烟潋雨躬身退了下去。
这厢,祭空慢慢迈开步,朝清染走来。每走一步,她都能感觉坐于圆桌前的女子的战栗愈甚。带站定在凉亭中,清染蓦然抬起脸,一张清雅绝美的脸已惨白无色,看向她的眸中布满了一种真实的恐惧。
自半年前醒来,她什么也不记得,可却莫名地记得这张脸,明明干净不染一丝的纤尘,却像那嗜血的魔怪,尤其是那双空灵的眼睛,在残余的记忆里,这双眼睛是布满了可怖的杀气的。
心底的恐惧,来得如此直接,如若说对墨曦是本能的畏惧的话,那么对祭空,便是最直接最真实的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