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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染闻声抬头,当意识到她是在喊自己时,不由愕然,她何时变成什么宸妃娘娘了?
“你为何会在这里?”紫楠双眸惊愕地看着她,仿若看到了鬼一般瞪着她,“你不是......不是已经被皇后娘娘挑断脚筋,流放边疆了么?你怎还会宫里头?”
“什么挑断脚......”清染蓦然一僵,睇着一脸惊惶的紫楠,“你刚刚说什么?你是说,我的脚筋曾被人挑断?”墨曦说她半年前自高墙碧瓦之上坠下,非但将脑袋摔着失去了记忆,还将双腿摔断,所以才致使她足有半年难以正常走路。.现如今,怎又变了一个说辞,变成她被挑断脚筋了?
“你、你不记得了?”紫楠惊愕地看着她,本能地往后退,却被掌心中紧握着的瓷片刺痛。她怔怔地低眼,但看到那染了血的瓷片,倏然回过神来,立即神色冰寒地看向清染,“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清染却恍若未闻,仍然纠结着方才那个问题,“你是说,我双腿不能走路,不是自高檐上摔下,而是被皇后娘娘挑断了脚筋?”
“没错,是皇后娘娘把你的脚筋挑断了的。”紫楠慢慢地自地上站起,开始迈开步,朝清染一步一步缓缓地走来,只是手中握着的瓷片紧了紧。她本也机灵,从清染这恍惚的神色之中,隐隐感觉到她似乎忘掉了一些事,而且......以前的宸妃会武功,且城府颇深,她或许会畏惧不敢走上前去。但是,一个被挑断了脚筋,且神智不怎么清晰的病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她这双眼睛所看到的,还有那张嘴,或许会泄露出去的。
“也正是因为是皇后娘娘将你的脚筋挑断,皇上醒来后才会勃然大怒,非但下令将皇后娘娘罢黜打入冷宫,且让人还治其身将其双腿废掉!现如今,皇后娘娘住在这冷清的冷宫之中无人问津,双腿不能行,整日只能躺在那破败的床上生不如死。非但如此,那些送饭的宫女还奴大欺主,送给我们的饭菜,从没有过一餐是好的......在这冷宫里的日子里,当真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这里,根本就是最煎熬人心的人间地狱!”紫楠紧捏着手里沾染着血迹的瓷片,慢慢行走过来。唇角,扯开一抹明媚的笑靥,眸底,却一片阴森的冰寒,“你可知道,我们会落得如此下场,全是托了你的福么?”
清染蹙紧秀眉,眸中有疑惑,亦有小小的怨愤,“你们为何要断了我的脚筋?”
“因为......你该死!”紫楠骤然叱喝一声,骤然抬手,高举着手里的瓷片朝她划来。
清染没有想到她会猝然出手,脚步往后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后摔倒在地上。
“你最该死的,便是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幕!”紫楠目露阴森的冷光,举着手里的瓷片便继续朝她的脸上划来。
“你在干什么?”一个甜美悠然的声音忽然自一边传来,紫楠怔了怔,抬头,脸色微变,不由失声喊出来,“凝、凝光小姐?”
“你还没有告诉本小姐,你在做什么呢。”楚凝光唇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迈开脚步不徐不疾地朝她们走过来。当看清清染的脸,眸光微闪,但很快便将其中的莫测情绪掩了下去,她抬眼看着一脸苍白的紫楠,“你是打算,在皇帝哥哥的眼皮底子下行凶么?”
“皇、皇......”恍若雷殛,紫楠往楚凝光身后望去,当看到那抹刺目的明黄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手中的瓷片脱落碎于地。面如土色,她惶然跪于地上,抖若筛糠,“奴婢叩见皇、皇上......”
墨曦紧抿着薄唇,俊颜上面无表情,深若幽潭的眸底更难以勘测其真正的情绪。他微眯起眼,睇了睇跪于地上的紫楠,半晌,才迈开步,朝她们行来。
嵌珠的蟠龙靴踩在地上,每一步,都莫名地令人惊颤。
停在清染身旁,他低下眼来看着她,精美的轮廓有些冷峻,声音也是冷幽幽的,“起来。”
他这般的冷颜,若是旁人,早已吓得面容失色了,可清染却仍沉浸在方才的惊魂甫定之中。她蹙紧着蛾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紫楠,再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男子,轻声呢喃,“你为何要骗我?”
这个女人......即便没有了记忆,没有了以往的清冷倔强,却仍是能轻易将他的怒焰挑起。乍听到潋烟回报她失踪的消息时,他整颗心都被高高悬起,当即抛下手中的要事便急匆匆跑到后宫各处寻找。其中的心急如焚,在看到她险些遭人毒手的那一刹那时,顷刻间化为蓬勃的怒火,却不得不说,更多的,是庆幸。幸好他来得及时,幸好她还没有受到伤害......
本想着冷一冷她,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任性举动。可她......
长长叹一口气,他终究还是拿她没有办法!蹲下身来,将她自地上扶起,墨曦揉着她的鬓发,叹息之中尽是无奈的妥协,“清染,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清染回头,凝着他,手指却指向跪在地上的紫楠,“她说我的脚是因为被皇后娘娘挑断脚筋才不能走路,不是从屋檐上坠下摔断的,你为何要骗我?”
“一个将死之人所讲的话,并不可信。”墨曦淡淡地勾唇,轻描淡素仿若在将今日的天气尚好,“你该相信的人,是我,而不是一个对你动了杀心的恶毒之人。”
“你要杀了她?”清染怔了怔。
“是她要杀你。”墨曦执起她的柔荑,笑容仿佛三月春风,和煦而酣甜,“还好你没事,否则,你要我一个人怎么办?”
“皇、皇上饶命!”敏锐地嗅出他浓烈的杀气,紫楠登时吓得连连在地上磕头不断,“皇上饶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命——”
墨曦回头,唇角微扬,所勾勒出来的笑却森冷彻骨,“下次?你认为朕还会容这‘下次’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