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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收拾好了,苏玉梅快步走向那处寝殿,不知怎的,她甫一过去,寝殿上房悬着的三五盏灯笼忽得熄灭了,同时,黑漆漆的寝殿中亮起了烛光。.
她心头一跳,只是此时已然毫无退路,她右手捏紧了袖子里的珠钗,左手毅然决然的去推大殿的门。
门似是许久没有人开启过,苏玉梅用了些力气,一阵刺耳的吱呀声在这夜里响起,大门随之而开。
灯火通明的大殿里,二皇子一身赭黄色缂丝四爪龙袍站在大殿中,看到二皇子,苏玉梅心下苦笑起来,自己费这么大的功夫来易容,却是有些掩耳盗铃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给闻人家招来祸事。
“方姑娘。”
二皇子上上下下打量着苏玉梅,然后又问道:
“梅素素?还是我应该叫你苏玉梅?”
苏玉梅瞳孔微缩,收起了一身的戒备迈步进门,一边故作惊讶的问道:
“梅素素我倒是听人说过,正是梅妆的主人,我这胭脂水粉便是从她那里购得的。至于苏玉梅?她是谁?你又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明亮的灯光下,苏玉梅的双目认真而又单纯,似是最最纯粹无暇的琉璃,二皇子看的失了神,转而见到她那张极为普通的脸便皱了眉头,他没有回答苏玉梅的问话,而是道:
“你还是把脸上的妆洗了吧。”
“才不呢,”苏玉梅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道:“表嫂说了,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最喜欢颜色好的女子,我倒要看看,我顶着这么普通的脸会不会有人喜欢我。”
纵然面目平凡,这眼泼流转之间,整个人似是活了过来,这样平凡的面貌居然也带着几分让人动情的无边春色。
二皇子不由的往前踏了一步,两人距离六尺。
苏玉梅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猛地抬手打了个喷嚏。
二皇子看她衣衫单薄,道:
“怎生将外头的衣裳给脱了呢?”
苏玉梅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二皇子看她这幅样子,又仔仔细细的去瞧她的身段眉眼,奈何她的妆容遮掩的太过完美,竟是看不出什么来,他烦躁的一摆手,扬声道:
“来人!伺候方小姐洗漱!”
“是。”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不多时便端了一盆清水并毛巾进来。.
苏玉梅瞪着那盆水,眼角似嗔还怨的睃了一眼二皇子,低声嘟囔道:
“要是被人看见了可是不好。”
她的声音极低极低,似是不愿让人听见,不过这里面只他们三人,屋子里静的很,饶是如此也是让二皇子听了个正着。
二皇子原本有些戒备审慎的眼神出现了一丝疑惑,或许她真的不是?见苏玉梅乖乖的从荷包里拿出药粉来倒入水中,低下头净脸,他对着门外摆了摆手。
苏玉梅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药粉的量,眼看差不多了,她要抬手收起的时候,一旁端着水的宫女忽然就抬了抬手,端着铜盆的手碰上了苏玉梅手中的瓷瓶,只听“嘟”一声响,那只有两寸高的细长瓷瓶落入了水盆里,里面尚有大半瓶子的药粉,这一下子全都融入了水中。
苏玉梅张着口看着水盆,心疼道:
“这一瓶子可要十两银子呢!”
“我赔你便是!”见不得她那般的小家子气,二皇子随手解下腰间的玉佩扔给了苏玉梅,“这个你拿去。”
苏玉梅手忙脚乱的接过了,拿着玉佩细细打量了半响方才嘀嘀咕咕“不知道卖多少银子”之类的话,拢了拢头发低下头去小心翼翼的往脸上撩些水洗起脸来。
如今她脸上有两层妆容,这药粉的药效虽然小一些,可是谁知道这么一瓶子下去会不会加强了药效,然后把另外一层妆容给洗掉了。早知如此,她便不应嫌弃那人皮面具,戴那个的,不过她却是看到过乐欣乐茹的脸,戴的久了,那脸已然没法儿看了,也不知道日后可否保养回来。
一边后悔着,她一边小心的洗着脸,这里没有镜子,她只能就着水看到底洗到了什么程度。
待看到眼部以及鼻子还有脸颊部分的妆容都没有洗掉,她放心了许多,加快了净脸的速度,正在此时,她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苏玉梅心中警惕,转头看向门外。
皎皎如月,灼灼其华,倾情泠泠,扣人心弦。
赵元清一脚抬起,一脚尚在门外,人却已是痴了。
陈凌由陈祥推着在赵元清身畔,看着苏玉梅,也是惊艳了一把,不过他本身便是美男子,身边的丫头也都美的不像话,是以他很快便恢复过来示意陈祥将自己抬进去。
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当在泉州吗?
苏玉梅眨了下眼,缓缓回过头来,又捧了一捧水浇去眼底的一丝不忍与慌乱,再抬起头时仍是那般的清清秀秀不知世事的少女。她拿起搭在宫女手臂上的帕子轻轻擦了擦脸。
二皇子眼睛倏然一亮,大步上前道:
“像,像!果然像!”
苏玉梅看了看三步之外的二皇子,笑容纯真灿烂:
“像谁?”
二皇子不答,转头看向陈凌问道:
“你瞧瞧,可像?”
陈凌摆手让陈祥退下,自己转动轮椅来到苏玉梅身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忽然,他从袖袋中掏出一样物事来扔给苏玉梅:
“贴到脸上。”
“为何?”
苏玉梅接过那东西,见是一个红红的像是梅花样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陈凌冷眼瞧她:
“你不敢?”
苏玉梅噘了噘嘴,不情不愿的将那东西贴在了脸颊上,她的表情很是厌恶却又带了几分好奇之色,还有几分犹豫,这样复杂的神情让陈凌也看不大明白了。
二皇子看着那红红的东西贴在苏玉梅脸上,露出了一张丑巴巴的脸,打量了苏玉梅一下,道:
“也是有些像的,不过那梅素素奸狡如狐,区区一女子便可在京中置下梅妆这份产业,可见其聪慧,精明,这个女子却是个孩子。”
苏玉梅已然十六七岁了,若是成亲早的,至少也是一个孩儿的娘亲了。便是别人家的女儿未成亲的,也俱都世事通达,如她这般拥有这般纯净眼神的,却也只有孩子了。
赵元清此时已然回过神来,他大步迈进门来,到得苏玉梅身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入怀中紧紧抱着。
苏玉梅似是吓得傻了,瞠大了眼半声也发不出来,只觉得赵元清的头埋在自己颈项之间摩挲了半响后,他抬起头来目光认真细致的在她脸上梭巡起来,待看到那丑陋的东西时,他小心翼翼的将那东西掀了起来,随着那白皙玉滑的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一点点映入眼帘,赵元清屏住了呼吸。
清秀雅致,纯净如琉璃。
“不是她,你不是她,她是温柔端方的,她是妍丽美好的,她是刚强柔婉的,她是欲语还休的……”
赵元清痴痴的看着苏玉梅,却又目光绝望的看着摇着头。
二皇子最不耐凡人这般,更何况如今赵元清已再无利用价值,他摆了摆手,外面两名侍卫出现在门口对着赵元清道:
“赵大人,请。”
赵元清没有动,只那般盯着苏玉梅紧紧的盯着她,虽然明知不是她,可是他就是不愿放手。
腰间的手将苏玉梅箍的死紧,她已然无法呼吸了,她转头求救的看向二皇子:
“救我!”
清清泠泠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话语声响起,赵元清猛然回过神来,怔怔的松开了手。
一得了自由,苏玉梅猛地推了一把赵元清转身跑到二皇子身后揪着他后背的衣裳颤声道:
“这人是谁?好生可怕。”
看着那缩在二皇子身后的人儿,赵元清踉跄后退,一步,一步,一步,直到脚跟绊到了门槛,方才转身踉跄而去。
苏玉梅睃了一眼陈凌,早年闻陈凌功夫极高,如今他已然残了,当是不中用了才是。她垂着眸子看着手里的衣裳,右手缓缓抬了起来。
二皇子忽然转手拉过苏玉梅,她倏然将右手又缩了回去,收起杀机笑颜如花的看向二皇子,只听他笑道:
“他走了,你不必害怕,不过一疯子而已。”
疯子?
赵元清为他出生入死,却落得如此下场如此评价么?
苏玉梅眼底闪过一抹冷笑,原本在后背还怕下手不准,这次可是极好的机会!
杀机顿显。
她右手迅速抬起一丝利芒在灯光中闪过,晃的二皇子眯了眼,苏玉梅攥紧了金钗奋力扎向二皇子的胸前。
异变陡生,二皇子下意识的往后退去,苏玉梅去势不减的迅速跟上,金钗那锋利的尖端生生刺入了缂丝袍内。苏玉梅心中一喜,冷不防眼角余光瞄到旁边寒光微闪,她心一横,将身子一侧,挡住挑刺过来的利剑,左手立掌拍向右手,簪子立时便刺进了一寸。
“刺啦”
微响,后背似是被什么东西划过,火辣辣的疼。
苏玉梅却是丝毫不惧,双手握起再次用力一压,又进一寸。
陈凌已然是个残废之人,功夫再高,眼力再好,只是脚下不行,他行动起来便慢了半刻,异变陡生之际他已然抽出了暗藏与轮椅中的软剑,转动轮椅滑向两人,眼见金簪刺入了二皇子的衣袍内,他手腕一抖,剑便自下而上的挑向苏玉梅的手腕,他就不信她不会收手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