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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尤,”水青辞将自己的身体再度靠近一些,“你答应妈妈,不管你听到什么,都要冷静。.”
尤茗鸢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忽然一沉。
“你怀孕了!”
她瞬间愣住。
全身上下的血液如同被冷却了一般,寒冷迅速在四肢百骸里疯狂流窜。她瞪大了双眼,一脸死白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身体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她张张嘴,试图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是双唇打颤,说不出一个字来。
母亲靠过来,伸手一把抱住了她,双眼死死地扣在她的身后,“我可怜的尤尤,我可怜的孩子。妈妈在这儿,我在这儿。”
她被母亲抱在怀里,满脑子如同被雷击中。脑海里反反复复,来来去去,全是一个男人冷冰且无情的脸。她仿佛看到那张脸在笑,跟着靠近,满脸都是冰冷的嘲讽。
尤茗鸢,你以为你可以摆脱我吗?你做梦。
你做梦!
她忽然睁大了双眼,一把推开自己的母亲。
手背上有尖细的针头,正在将冰凉的液体,一点点输进自己的身体里。她恨极了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将针头拔了出来。有鲜红色的液体,就顺着那尖细的针头,瞬间撒落了开来,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尤尤?!”
水青辞吓白了脸,跳起来冲来,一把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尤茗鸢,“尤尤你冷静点,你做什么?!”
她的双眼里,忽而在那一刻爆发太过激烈的恨意。.唇齿间透着冰凉的寒意,她恨得咬牙切齿。那一刻,尤茗鸢满脑子唯一在想的事情,就是如何将一个男人碎尸万段,“放开!我要去杀了他!我要去杀了那个禽兽——”换来的,却是母亲将她抱的更紧。
“尤尤,你冷静点。”她试图让自己的女儿清醒,红了双眼,话却总是残忍,“你忘了吗?你好不容才从那个地方出来。如今,是想要把自己送进去,一辈子出不来吗?!”
原本奋力挣扎的身体,忽然停了下来。尤茗鸢死死扣在自己母亲手臂上试图反抗的手,就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力气,缓缓地落了下来。
水青辞一松手,她的身体便瞬间瘫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那一刻,她只觉得冷,彻骨的寒冷,像是要把她给吞没了一般。
“妈——”尤茗鸢的双眼里,有一瞬间绝望的迷茫,“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单单要这么对我......”她问着,声音却忽而低了。她的眼泪掉在地板上,亮晶晶的,透着水的光泽。
但她却觉得脏,再也没回办法回到过去的脏,“我好不容才让自己有了如今的生活,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母亲蹲下来,眼里也掉着泪。见尤茗鸢这样,水青辞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总是想要让自己的女儿跟过去摆脱关系,总想要开始新的生活。微微靠近,她用双手按住自己女儿的双肩。声音里虽带着颤抖,却透着坚定,“尤尤你乖,你听妈妈说。你怀孕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说着,水青辞忽然冷静了下来,用力将自己的女儿抱紧。
“你若是想要跟他断了所有的关系,干干净净地开始新的生活。那么这个孩子,就万万留不得。你若是不忍心,那么便生下这个孩子,不必认他。交给我,也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她对上尤茗鸢抬头时绝望的双眼,声音在那一刻陡然有了明显的坚持。
“他是毁了你之前的生活。但是你以后的生活,跟任何一个伤害你的男人,都没关系。”
尤茗鸢放开自己的母亲的手,坚持自己一个人,极为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母亲的话,她不是没有听到。但这一刻,孩子的忽然到来。和平静生活再次被打破的惶恐。甚至让她根本无力思考太多,各种情绪激烈地在她本就混乱的大脑里疯狂地相互碰撞。
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
“妈,”尤茗鸢忽然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轻轻地捶打,一遍遍,低声地求着水青辞,“妈,你让我静静。妈我难受,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水青辞隔着一米的距离,看着自己的女儿抱着头,痛苦至极的样子,眼泪登时落了下来,“尤尤,你妈妈害了你。尤尤,妈妈对不起你......”
她又梦到了那个孩子。
在梦里,那个孩子一遍一遍地在自己的耳边哭着。
他问她,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为什么不要我?她满心都是愧疚和伤痕,她甚至,努力奔跑试图去抓住那个孩子的手。在最后一个瞬间,那个孩子忽然停住。她试着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向前,那个孩子却忽然转过了脸。
那脸,在一瞬间变成了裴圣擎的脸。
他冷笑着,就悬亘在她的身体上方。一遍一遍在她的耳边,折磨着她。
尤尤,我是你的哥哥,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
尤尤,你永远都是我的女人,永远。
“不要——”
她一声尖叫,彻底从梦里醒了过来。
眼前没了梦里一片白蒙蒙的世界,入眼的,是深邃的一望无际的黑暗。在那黑暗里,她得到了短暂的安全感,闭眼将身体的颤抖无声驱赶。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探手向后,薄薄的睡衣,早就被浸透了一大片。
她的手落下去,刚巧落在自己下腹的位置。
枯瘦如柴的身体,直到这个时候,她用尽全副心里去感受,才明显地触碰到小腹上微微的突起。那种前一刻心悸的感觉,再度疯狂地朝着她的大脑飞快拥堵。
她猛地掀开被单,拍开床头的灯,一脸惨白地喊了起来,“妈,妈——”那一刻,安全感对她来说,成了最为奢侈的东西。
走廊上传来大门被拉开的声音,和一个女人温和安抚的声音,似乎是对着自己的父亲说的,“你不用担心,估计是做了噩梦,我去就好。”不多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卧室的打门被瞬间打开。
她看见自己的母亲,跳下床,赤着脚奔到自己母亲的身边,双手死死地拉住母亲的手,惨白了脸,“妈——我不要他,我不要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