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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暗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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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舒砚、容少扬在自己的地界发生了这么大事,宋延明自然是要追究到底,不过,后天便是武林大会,只好将此事先缓一缓,吩咐了江千阳暗中调查。.

江千阳初闻初遥江上遇袭,心中自有揣度。

走进洪柳阁,已是华灯初上,暮色已深,宋子珏正对着鎏金菱花镜卸妆。

江千阳缓步走进,不声不响停在宋子珏身后,半垂着眼眸看着她的脖颈,手慢慢抬起,伸向她。

“回来了。”宋子珏从菱花镜里看到江千阳,随即转过身来。

江千阳迅速收回手,他竟然差点沉不住气,想要掐死宋子珏,死一个宋子珏没什么,引起宋延明的怀疑就不好了。他只需再一点点时间,所有东西都便唾手可得,刚刚却差点冲动了。

只因他清楚,今日江上刺杀宋初遥之事,便是他眼前这个妻子所为。

“怎么了?”宋子珏见他神色不对,拧眉疑惑道。

江千阳摇了摇头,俯下身子,拥过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柔声道:“子珏,你才是我的妻子,不要多想,没有其他人,不要再为些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了。”

“知道我才是你的妻子就好。”宋子珏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展现小女儿姿态:“你是不是听大夫说我有了,才低声下气的。”

今天中午命人刺杀宋初遥,结果还是被这小贱人侥幸逃过,大发雷霆之下,头脑晕眩,请了大夫把脉才知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孕了,心情才稍稍好转。不管如何,她才是江千阳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便是和宋初遥以前真有什么,这个孩子的到来,便把一切都扼杀了。

江千阳听了,身子一怔,搂着她肩膀的手臂僵了僵,喉头艰涩:“真的吗?”

“大夫说已经一个半月,脉象平稳,一切都好。”宋子珏牵过他的手抚着肚子,并未察觉他的不对劲,撅嘴道:“只要你不要再气我就行。.”

“不会,不会再惹你生气。”江千阳轻抚着她的肚子,神色莫名,眸中暗色沉淀。

烛影重重,夜色惑人,初遥披一件薄衫,立于窗前,看着半圆弦月被乌云掩去一边。

冷黄的月光散落,覆在她绝美的脸颊上,笼出迷离而梦幻的错觉,黑得发亮的眼眸也被月色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思绪。

流姝匆匆走进,面带仓惶之色,止步半尺处,压低声音道:“小姐,宁王那边恐事情有变。”

初遥神色微动:“贺凌传来的消息?”

“不,是宁王明天要晚半日才到。”流姝沉下声。

“江千阳那边呢?”初遥眉间蹙起,眸色微变。

“大姑爷那边好像没什么动静,往常与几个管事掌柜走得亲近,这几日已甚少来往。”

初遥闻言,暗道不妙,以江千阳的处事作风,没有动静,怕才是要有大动静。江千阳的野心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宋延明的器重,宋家的部分权利,这都不是可以简单满足他的,他要得是全部,而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宋延明察觉了吗?”她现在不担心别的,只怕江千阳动手破坏了她原本的计划,娘亲还在宋延明手里,一步都不能走错。

“老爷这几日忙于招呼江湖上各路人马,无暇分身,似乎还未察觉,不过老爷有意削弱大姑爷手中的权利。”流姝犹疑下,道:“老爷让大姑爷多陪陪大小姐,不要因为繁忙冷落了她,且大小姐现下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

初遥微怔,这么说来,江千阳近日没有动静是因为宋子珏怀孕?

江千阳不是会为一个孩子放弃权利的人,他从骨子里像极了宋延明,冷漠、残酷,一切阻挡前进的东西都只是绊脚石,只要觉得碍眼便会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从这一点上来说,不愧是自幼由宋延明教养长大,那些根深蒂固的执念全然是一个模子复刻出来的。

“暂时先按兵不动,继续查探夫人下落。”初遥最担心的还是娘亲,她被宋延明软禁,身子又素来不好,这几年宋延明为了威胁她,还定时给她服食毒药。

半年前她见娘亲的时候,那时她已青丝染雪,整个人精神大不如前。就是因为事情不能再拖,她才冒险让贺凌牵线,与宁王合作。

她手中实在无多大把握,宁王若是骤然反悔,她一个小女子又能怎么样,当初她赌的不过就是宁王三军统帅的威信而已。

流姝领了命,刚要退出房门,便听是初遥问道:“洛舒砚醒了吗?”

“已经醒来了,小姐要见他?”流姝知道,自家小姐与洛舒砚交好不过是受了宋延明的胁迫,这与和贺家三少的交好是不同的,虽都是利用,本质上却大有差别。若是无事,她断然不会主动见洛舒砚。

“把那件芙蓉金缕披风取来。”初遥吩咐道,眸色暗了暗,似要有事下定了决心。

夜色越发如墨暗沉,乌云渐散,弦月明亮的挂在天上,星光在它周围微弱闪烁。

初遥穿过弯弯曲曲的九转回廊,月色在散在她金丝边的披风上,似笼罩了一层镀金的光晕,熠熠生辉,她脚步轻盈且迅速地像是月下飞舞的精灵。

行至洛舒砚门外,顿下脚步,收敛眉弯里的匆促之色,定了定心声,抬手敲了敲门,接着推门而入。

洛舒砚披着件青衫,坐在桌旁,斟一杯茶水,见初遥来了,抬头淡淡一笑,似乎早有预料她的到来。

“你在等我?”初遥微惊。

“不知道,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所以难以入眠。”洛舒砚将白玉杯子递到初遥面前,道:“你有事找我?”

“初遥有一事相求。”她其实抓不准洛舒砚是否会同意,这几年宋家与洛家生意上来往甚密,除了她的原因,自然主因还是洛家觉得有利可图,一个商人利字为先,无可厚非。

“你知道凡是你的要求,我都答应的。”洛舒砚无奈叹一口气,他又何曾不知,初遥与他淮山相识,不过是宋家下得一步棋,而他明知却还如飞蛾扑火一头栽进去。

初遥抬眸,水亮的黑眸对着洛舒砚的眼睛,开口道:“这几日宋家也许有大变,初遥希望洛公子到时可以不闻不问。”

以宋家现在与洛家的生意来往,若是宋家大变,生意上必是要受牵连,这一点初遥再清楚不过,所以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洛舒砚对她的喜欢,不知是洛家利益的几分。

“这件金缕披风,是我去年从文国带回来送你,从未见你穿过,以为你是不喜欢呢。”洛舒砚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请求,转而打量起她身上的披风。

披风上的芙蓉含蕊,尚未大开花瓣,金丝嵌在花蕊中央,在烛影下闪烁光芒,蝴蝶轻盈地驻在娇嫩地花苞上,栩栩如生。

初遥垂眸,不由抚着披风上的芙蓉,摇了摇头,声音轻柔低缓:“我怕受之有愧。”

说这句话,亦是半真半假,如今可以利用的便是洛舒砚对她的几分真心,这话似乎是回绝了他的情谊,但却又从另一层面上表达她对他并非完全无情,若是一个人全然无情,那哪里会有愧疚之意。

“它很适合你,很好看。”洛舒砚展眉一笑,“春夜雾中,免得着凉,早些回去歇息吧。”

初遥摸不清他的意思,抬眸看他。

洛舒砚浅酌了一口上等的碧螺春,幽幽茶香萦绕舌尖,似是带着叹息:“不要担心,我知道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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