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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顺着他说的看了过去,旁边放着一个竹制的笼子,竹片还是翠绿色,看得出来是新制的,而且手工也不见得很精细。.
看来,是夜筠尧抓了灰兔子以后,让身边的人给马上制造出来的。
“兔子?”
璇玑眯着眼睛看了一下,伸手抱在膝盖上,兔子肉她倒是吃过,而且次数还不少,但是,活着的兔子,倒是不多见。
“也有别的东西,例如灌狗,黄鼠狼,野鸡,还有穿山甲。”
夜筠尧见她疑惑,在一边补充说道。
“你是故意说这些奇怪的东西吧。”
璇玑看着他笑着说道,用手戳着灰兔子,而灰兔子好像也不怕人,反而张嘴就要咬,幸好璇玑手缩得快。
“被发现了吗?”
夜筠尧说着,站起来,这里除了把守的侍卫以外,并没有任何人,全部都被他屏开。
“明日孤王要猎杀更大的猎物,若不是便要给人看扁了,这是这么多年来,锦容第一次没有跟着来。”
好端端的,他又说起夜锦容,语气中有一丝的苦涩。
就算权力再高再大,他今生唯一的亲人只有夜锦容一个,为他挡下全天下的风雨,让他安心地坐在王位上。
只怕,曾经两人闲服坐在偏殿内,随意说笑的画面,再难出现在两人的身上。
“那他去哪里了呢?”
璇玑看着手中的竹笼,小声的问道。
昨天小穆子的诘问,让她的心,到现在都还不得安宁。
兴许这一生就是劳苦奔波命,她明明已经得到了荣华富贵,只要肯笑,肯对夜筠尧好,全天下想要什么,她都可以得到。
却选择了一条,让自己难受,让别人难受的路。.
后宫不议政,可是,她对于朝前的事,却那样上心,从昨天到现在,都不得安宁。
“谁和你,说了什么?”
夜筠尧出奇的敏锐,脸上徒然冷了一分,让璇玑闭上嘴巴。
她也站了起来,手里提着竹笼,打算和他慢慢走回去,这里是丛林深处,想要走回去要花费一段时间。
夜筠尧牵着马,陪她一路走。
“真的,一点都不可以和我说吗?”
璇玑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两只兔子,思量着是带回去,还是偷偷给放了,若是放了夜筠尧会生气么?可是不放的话,她未必有能力养两只野生的兔子。
“徒增麻烦罢了。”
夜筠尧牵着马,语气淡漠地说着,没有必要让她知道的事情,是多一句都不会说。
这半年来,璇玑都不曾问过这样的事,怎么忽然间问了出来,让他生了不安。
“和魏国打仗了吗,无法停止了吗?”
璇玑说着,停住了脚步,事情是因她而起,就绝对做不到袖手旁观。
“我们别谈这个好么?”
夜筠尧见她停了下来,也跟着听好了下来,这些事已经困扰了他连着几个月的时间,如今在璇玑的面前,他不想再谈这些事。
又或者说,不想让璇玑有压力。
“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直到有一方认输,割地赔款?”
璇玑不依不饶,抬起头看着夜筠尧,她并不像宫中那些妃嫔那样,只要三餐安好,便不去管朝前的事情。
她做不到。
“我...并不知道。”
夜筠尧见她神色认真,苦笑了一下,回答说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也无法确定,这半年来,已经战了三场,也连输了三场。
是否要割地赔款,还是要把半个国家,乃至于一个国家都赔付进去,他真的无从回答。
当日反对战事的大臣们,如今纷纷上奏,希望能和解,即便是损失一两座城池,也希望和解,不要再做无谓的战事。
只是,一旦和解,便表示要接受对方的任何条件。魏王,又岂会肯善罢甘休。
眼看着整个姜国即将落入囊中,被陈国这样一搅浑,还不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陈国身上。
照这样推理看来,魏国不把陈国给生吞活剥,都对不住自己。
“是迎敌,还是退却?”
璇玑谈起这样的事情,好像有种信手拈来的感觉,她的一生,已经埋葬在军事权谋里面了。
夜筠尧听了,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璇玑,眼光炽热。
“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想?”
他说着,走向璇玑,而璇玑则是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差点把手里的竹笼给滑落。
就算夜筠尧这半年来,还算是规矩,也不逼迫她任何不愿意的事情,但是他毕竟是一个男人,而且他想要什么,璇玑很是清楚。
“我,我没有资格去讨论这样的事。”
璇玑几乎要脱口而出,说要迎敌,可是话到了一半,就变了样。
她的确是没有资格,去讨论这样的事,谁都有资格,唯独她没有。
“我打算迎战。”
夜筠尧见她后退,也不勉强,但是这样一上前,他离璇玑也不过是两个拳头的距离。
“若是投降,指不定就成为附属国,这一点我承担不起。”
夜筠尧苦笑了一声,伸手摸着璇玑的脸,她并没有躲开。
“你说,我把整个国家都用来赌,就赌你一颗真心,若是陈国毁了,我就是千古罪人。这样的代价,能否把你留下来?”
摸在脸上的手,痒痒的,让她想要躲开,却始终没有躲开。
“我现在就在这里,哪里都没有去。”
“是么?”
夜筠尧又是笑了一下,浅浅淡淡。
“那这里呢,也在这里呢?”
夜筠尧伸出一根手指,点在璇玑的胸前,靠近心口的位置。
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没有勇气去面对,可是那些事,不去面对,不代表就不存在。
璇玑的心口刺痛了一下,说不出的无助,若是只是负了夜筠尧一个人,她是真的可以做到很自私地转身就走。
这一生,负过的人,说不上多,也不少,再多一个也算不上什么。
但是,整个陈国,却不是她能负的起的。
“我不知道这个赌注,你有没有赌赢,但是我不会离开,那一天在锦王府,我就说了,我不会离开,直到死。”
璇玑说着,心口处又是狠狠的一痛,让她抓不住手中的竹笼,摔在地上,让笼子里的两个灰兔子不满地挠着。
“你相信也罢,不信也好,就算是黎昕来了,我也不会再回去。所以,你不需要这样担心,也不用再让人守着我。”
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只是他内心的不安,却没有人可以窥探的到。
用一国的人的性命,换做愧疚,成为绳索捆绑着璇玑的一生,算不上光明磊落。
只是,除了这个方法以外,夜筠尧实在没有办法,可以让璇玑心甘情愿,留在自己的身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