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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哥,你坚持住,我来救你!”沈映菡崩溃的趴在他身上,慌张无措的搭住他手腕诊脉,“我一定可以的!”
“傻丫头,你深通医理,如何不知是哪几味毒药,根本就无药可解,何苦自欺欺人。.”萧音沐望着面前彻底失了理智的女孩子,不禁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擦去她脸上掉出来的泪,温和道:“身为臣子,这一切都是我该做的,你只要记得以后全心全意待皇上,辅助他治理好天下,我便可含笑九泉。”
正在此时,夜清梵兄弟二人也等不及,开门进来,一看这情况,竟都是一愣。
“不不不……我有办法,一定能救你。”沈映菡此时彻底乱了方寸,只是下意识的掀开旁边沈修鸿带来的药箱,拿出银针扎在几处大穴,阻止毒素扩散,又拿银针刺破他皮肤后取出来,仔细分辨上面的毒药以及分量,随即片刻也不敢耽误,提笔刷刷写下药方,将方子塞进夜清梵手里,哭着哀求他:“快帮我熬了药拿来!”
夜清梵看着她失控的样子,双眉不可察觉的一皱,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将药方给了林谷,命他亲自去办。
沈映菡乱作一团,夜清梵也站在一边不说话,夜清岚便叫了李七来,吩咐道:“臣子躺在龙床上成何体统,找几个人把萧将军抬到偏殿。”
沈映菡虽没有阻止他们,却一直紧紧跟着萧音沐,片刻不曾离身,对一直关注着她的夜清梵,反倒没看几眼。
喝了药,萧音沐毒虽未解,却稍微稳定一点,只是人已经昏迷不醒,若是再不解毒,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沈映菡跪在床边,紧紧握着他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昏睡之人,眼泪忍不住又一滴滴的滑下来。
在边疆那些日子,他忙碌军务之余,也不曾忘了她,总是怕她无聊,怕她受委屈,天天都会抽时间去陪她一会儿,回宫后,见面的时间没那么多,可是,每次他都像温润如玉的兄长一般,凡事顺着她,宠着她。
“我一直惋惜你为何不是张之俊,你总是无奈的笑,萧大哥,其实一直以来,你对我的好,从来也不亚于他,对吗?”沈映菡脸搁在他冰凉的手背上,到这失去的一刻,才明白很多过于执着的东西,其实,不过是为自己设了个死局而已。
“你身上毒素未清,把药喝了。”不知几时,夜清梵已缓缓进来,手中还端着碗药,她说的话,他在门外尽数听到,却是面无表情,将药递给她。
沈映菡扶着床要站起来,却因为跪在地上时间太长,腿脚都麻了,还没站直便再次摔倒,幸亏夜清梵及时伸手扶住她。
看见她表情崩溃的小脸,夜清梵无奈的叹口气,亲手喂她把药喝了,才放下碗,低沉道:“如今能救他的只有你,你这样自乱阵脚,岂不是亲手葬送他的性命。”
一句话点醒状态浑浑噩噩的沈映菡,她抬头看了他片刻,终于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猛地起身便要出去。
“去哪儿?”夜清梵拉住她,低声问。
“我去翻医书,每种毒必定都有解毒的法子,若能把解毒方法综合到一张方子上,或许可以救他。”沈映菡回头目光冷静的望着他,急切的开口。
“朕已经命人在办了。”说着,夜清梵朝外面拍拍手,便见沈修鸿带着两个太医,抱着几本书进来,跪地行礼,又道:“臣等已仔细研究碗和调羹上残留的毒素,这是各味毒药的分量,这几本书记载有每种毒的解毒方法。”
沈映菡忙接过东西,摊开在桌子上,便开始研究,沈修鸿又在她身边道:“其中有几味解药相克,若是同时用,即便解了毒,萧将军也必死无疑。”
他说的,沈映菡自然知道,这也是为何此毒无药可解的缘故。
夜清梵挥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才走过来安抚的拍着她肩膀道:“越是危急时刻,越要学会慢条斯理,慌则必乱。”
沈映菡自满桌的医书中抬头,目光镇定的看他一眼,重重的点头,又抬头望向床上危在旦夕的人,忍不住低声自问:“我予他并没有任何恩情,他究竟为何要无缘无故,为我这般牺牲?”
夜清梵垂眸沉思片刻,才冷静的盯着她道:“因为多年来,对你姐姐的歉疚。”
“我姐姐?”沈映菡疑惑的问,无法相信,一个人义无反顾的为另一个人赴死,仅仅是为了一个逝去多年的女子。
夜清梵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也帮着她翻医书,一边淡淡道:“当年沈青洛对宁远侯一见倾心,日日不顾颜面跪在宫门外,恳求到萧府做一个丫头,音沐本是无心,却被她的执着与深情打动,便大办宴席,正式娶沈青洛为妻,两人婚后相敬如宾,十分恩爱,谁知青洛刚有孕,音沐便领兵往边疆打仗,这一去却成了永别,沈青洛难产,为保住他的孩子而丧命,音沐为此愧疚半生,并自请镇守边疆,八年间未曾踏足洛城一步,若非你是青洛亲妹,即便是朕的圣旨,他怕是也敢违抗,拒不回城。”
沈映菡听的出了神,不见得是多么跌宕起伏的爱情,只是一个痴情女子与深情夫君一段悲情故事而已,只是,她从来不知那个总是温润如玉,笑如春风的男子,心底竟有这样深沉的悲痛,而他对妻子的爱,竟深刻到,可以不顾性命去救她的妹妹。
沈映菡忍不住仔细打量那人的眉眼,脸上没了如风笑容,此刻的他看上去那样辛苦。每日面对她这张七分酷似沈青洛的脸,他又是如何做到若无其事,淡然微笑的?
“朕相信你定能救他,所以,别着急,静下心来想。”夜清梵抬手拍拍她肩膀,低沉开口,只是,他却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原本拉近许多的距离,忽然又空出一大截来,仿佛被人生生在中间划出一片汪洋大海,而她的心,在渐渐向另一个人靠拢。
控制不住的咳嗽声,忽然爆发出来,他捂着唇咳得越来越厉害,鲜血顺着手指滴在泛黄的医书上,他却只是不动声色的合上书,起身一边咳嗽,一边撑着单薄的身体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