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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半日,延陵澈打算携众大臣和后妃秋猎的消息就传遍了六宫之中的每一个角落,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那些个藏在如花笑颜后的心思与涟漪,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这一趟秋猎,不止是主子们高兴,宫中上下的奴才也跟着兴奋得很。能有一个踏出宫门呼吸新鲜空气,看一看外头静透如玉的天空的机会,对于长久困在这座四四方方宫闱的奴才们而言,简直是莫大的喜事。
随行的人中,除了那些个侍卫和杂役,首屈一指的便是各宫小主身边得力的宫女太监们。这些人不比那些个打杂下苦力的,一路皆跟着主子坐在马车里,全然不必受颠簸劳碌之苦。且能出去一趟见识,光这一项便已是顶顶荣耀之事,是以各宫的奴才们皆削尖了脑袋地讨好自家主子,只盼着她能带自己出门去。
据说,后宫的嫔妃中,独独前儿个风头最劲的安昭仪没份儿。可谁知皇后在皇上面前不经意地却提了这么一嘴,出游的名单里才有了她的一席之位。
自然,这其中的玄妙,便不是谁都能看明白的了。
五日的时光,原以为很长,谁知只是看着身边的人里里外外地收拾行装,竟于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
纪芷湮刚服下宋太医命人送来的最后一碗药,才想躺着,谁知却是满心说不出来的不舒适。她翻来覆去许久,内心的燥火烧得整个人都难受起来,终于开口唤人:“云意。”
一道清丽的身影很快撩起珠帘进来,微笑道:“小姐不是才躺下么,怎么这就唤起了?”
说归说,她却不忘过去小心地搀扶着纪芷湮起身,又端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到她手边。.
纪芷湮喝下了水,心闷的感觉才稍稍好了些,无甚精神地揉着眉心道:“唉,这几日也不知怎地,身子竟一日沉重似一日,哪里还能安睡?这宋太医的安胎药,喝着可真真是困乏得很。”
云意的眼皮子重重地跳了两下,面上却微笑如常,蹲下身子去为她捶打着略显浮肿的腿脚,宽慰道:“素来良药苦口利于病,小姐说这话可知是躲懒了。只是再累人,不过也就是今日这最后一回了,往后再不必喝那样的苦东西。小姐只想着明日的出宫秋猎,心中也该欢喜才是。”
提起明日的秋猎,纪芷湮眼中亦泛起了些许淡淡的笑意,“是啊,若非为了能一起去秋猎,本宫又怎会心甘情愿喝下那些个苦东西?”
与云意说这话,不知怎的,心念一转,她却又想到前几日纪昀晟命人递进宫来的书信。字条中不过寥寥数语,却道破了石破天惊的秘密。
秋猎之行,皇上与摄政王间必有一场生死相争。个中凶险,娘娘须善自珍重应对。
眼下朝中局势泾渭分明,分为保皇和保王两派,除此之外,也就是保持中立的纪家和慕家了。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保皇派与保王派实力相当,原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的。眼下延陵澈动了决一死战的决心,难道是有所恃么?
依着纪昀晟的性子,自是不肯相帮他的,那么唯一剩下的可能,可就是……慕家了。
可,慕家向来中立已久,又是那样的位高权重,延陵澈是许以了什么样的利益,才能令他们倒戈相向呢?
正在思忖的当口,耳边依稀传来女子焦急的呼唤:“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纪芷湮这才回过神来,浑然未觉自己方才想得入神时,柳眉紧蹙,颜色森冷是何等的吓人。
她温颜一笑道:“没什么,本宫……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罢了。”
云意不解道:“眼下皇上这样的看重小姐,六宫之中无人不敬重,小姐手中又掌握有假慕太后的把柄。待寻着了合适的时机,除去了她,小姐在宫中的地位便可谓是稳如泰山了。如此,小姐还有什么可烦心的呢?”
纪芷湮看了她一眼,随即轻声叹气:“本宫只怕,即便是手中握有这样的秘密,也是不能将慕吟雪扳倒的。”
“啊,那怎么会?”
“怎么不会,若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一心护着她,那么咱们便是有再多的铁证如山,也是不能拿她怎么样的。”
云意脸上浮起若有所思的神色,“小姐所指的,可是摄政王么?但奴婢打听到的消息是,摄政王如今的地位可不如从前稳固了。皇上正处心积虑地要寻机会对付他,是以他近来行事较之从前已收敛了许多。此时此刻只怕他想袒护慕太后也是有心无力吧。”
纪芷湮微笑,“眼下摄政王的确是自顾不暇,护不住慕太后,可若是皇上想袒护慕氏呢?若是皇上执意不许她出事,咱们又能奈若她何?”
云意惊呼:“皇上?这怎么可能?”
纪芷湮微扬的嘴角上挂着清冷的笑靥,“这世上,便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在这勾心斗角的皇宫之中。只要利益相合,任何事都不足为奇。更何况,皇上素来待她亦是不错的。”
彷佛是见不得她这般伤情落寞,云意忍不住道:“小姐实在不必为此伤心,终究皇上心中,还是将小姐看得最重的。”
纪芷湮宛然含笑相望,“哦,将本宫看得重,能有多重呢,会比江山还重要么?若是不能,那么来日若本宫阻了他的称王之路,只怕下场也不见得能比从前的那些位皇后好到哪里去。若是,若是皇上心中真的将本宫看得比江山还重,那么有朝一日待本宫颠覆了他的江山社稷,只怕再深重的爱也会化成刻骨噬心的恨。本宫和皇上之间,终究是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
说罢,她径自起身走到朱漆雕花的窗棂前,伸手推开窗户,极目远眺,也不知是在看些什么。或者说,不知她此刻心中是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的纪芷湮,是遗世而独立的,绝不希望有人打扰。是以云意站在身后看了她许久,终究也没有再出言相劝,而是转身缓缓离去。
就在她快要踏出门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女子清冷的一句:“云意,替本宫给摄政王传一句话,就说本宫要见他。记住,要悄悄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