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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很顺利,到了汉王府后,又换了一辆朴素的轻车,毕竟赵晔琛亲王的车驾太过引人注目。.
虽然已经是宵禁,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偶尔有飞鸟掠过枝头发出扑扑的声音。但不知道赵晔琛用了什么法子,竟一路出城,都没一个人来查问。连城门,都是看到这轻车便直接开了门。
赵晔琛让萧慕岩亲自驾车,以萧慕岩的武功,想必只要不碰上羽十三这样的绝世高手,一般人是奈何不了他的。
出城后,林青妍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些,说实在的能这样顺利出宫,让林青妍自己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林青妍掀开车帘,出了城门已经看不到房舍,只看到山峰迭起,静静矗立在月光下,有别样的巍峨,“我以为我们要在郢京呆一日才能出来,晚上宵禁,你竟然能这么顺利出来,你使了什么法子?”
“山人自有妙计!”赵晔琛挤眉弄眼得意地道,“我要是这点能耐都没,这么多年,我能好好活到现在吗?”
“我到不知道,你这么有能耐,”林青妍放开车帘,瞥他一眼,“那么这么有能耐的汉王,能不能告诉我,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赵晔琛笑了声,“其实也没别的,虽然宵禁后禁止在街上行走,但生育、疾病、死丧还是会放行的,我这不跟人打了招呼,说我自己夜半突然犯病,只能找城外一个隐居的高人救命,他们敢不放行吗?”
正说话间,突然间,马车狠狠颠簸了下,听得萧慕岩急急的一声“吁!”
然后马车就仓惶地停了下来,赵晔琛细心地护着林青妍,将她稳稳地护在怀里,没让她碰到一点,等到马车停稳了,赵晔琛才凝眉低低问道:“怎么回事?”
半晌,才听得萧慕岩语气不乐观地轻唤了一声,“王爷!”
赵晔琛掀开车帘一角,就看到萧慕岩跪在地上,一个锦衣肃然的男子拿着一块玉牌正对着萧慕岩。.
再远处些的一棵树边,林青妍看到清冷的月光下,立着一个身形欣长的男子,他缓缓转身,勾起嘴角露似笑非笑,遗世独立,唯我独尊。
那样的人,天下只有一个,便是夏帝!
夏帝岿然站在那里,还抬头闲闲地看向天上的那一轮明月,“今夜月色如此好,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的确是很适合散步抒怀的夜晚,”他又闲闲地转眸,看向马车,“只是汉王今日陪太后散步,散的有些远,朕觉得不太合适,太后觉得呢?”
赵晔琛伸手一拦,将林青妍完全挡在身后,目光从未有过的锋利,“你派了人监视我?”
林青妍听着,赵晔琛对夏帝会知道他们的事,似乎是感到非常意外的。
“可见朕非常有先见之明,”夏帝噙着别有深意的笑,“否则,朕真不知道要如何跟天下人解释,太后去了何处。”
“皇上这样做未免有些过分,”赵晔琛冰冷的目光如冻结的秋霜,有肃杀的气息,他顿了下,才道:“皇上一向都很清楚,我是一向爱美人胜过一切的,如果皇上执意要这么做,就不要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夏帝双目炯炯阴沉盯着赵晔琛,“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威胁朕?你知不知道,敢威胁朕的人,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开口威胁朕?”
“是皇上你不顾念兄弟之情在先,我什么都可以让,但独独妍妍,我是不会将她交给你的,”赵晔琛坚决道,“皇上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请你放过妍妍!”
“妍妍?朕倒是忘了,你向来叫得这么亲热,”夏帝冷然挑一挑眉,然后漾出一个笑,“可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朕吗?”
林青妍现今终于相信,先帝果真是留了什么给赵晔琛的,现在赵晔琛就是在拿这个威胁夏帝,却不知晓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威胁到夏帝。
就在林青妍低头思索的时候,听到夏帝凉凉地道:“太后难道不怕连累汉王吗?朕可是记得太后一向都很担心汉王的。”
林青妍笑了一声,“皇上这么多年都没动汉王,自然是因为他能自保。何况,我要离开,其实与晔琛无关,皇上又何必牵连无辜呢?皇上是圣君,自然是知晓不必为了一个渺小的我,而去大动干戈。”
夏帝声音阴森,字字如冰凌带刺,“你认为朕会放你走?”
“于皇上而言,有我没我,其实并没什么区别,而于我而言,留在皇宫一生痛苦下去,还是离开以后自由自在,却是太大的区别,”林青妍柔声道,“皇上为什么不能成全了我呢?你我终究是有这几年的交情的。”
“朕要是坚持不放呢?”夏帝凉薄地笑了声,声音却十分清润动听,“那么,太后准备怎么办呢?”
林青妍一手支撑着车壁,一手彻底挑开了车帘,同夏帝以一种对峙的姿势四目相对,“今日,我不妨跟皇上说句实话,我想离开皇宫,不管皇上明日下旨说太后暴病身亡也好,太后意外溺水也好,都成,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凭什么认定,朕一定会放人呢?”
即使背着月光,看不清夏帝的面色,但林青妍能想象,这个时候他的面色一定十分难看,这个人从不会给人忤逆他的机会的。
“有句话叫做,不成功便成仁。”林青妍说得很安静,就如这月色般静宁,“要么离开,要么死在这里,这便是我的打算。”
赵晔琛全身一震,错愕地回首看林青妍,“妍妍!”
林青妍还是看着夏帝,看着他的身影落在地上,看着他霍然负起手,她道:“我说过,我累了,四年了,我真的累了,现在,我更累,我对一切都感到厌倦。我没有办法再在你身边呆下去,我想要求你成全我。”
夏帝笑声冰冷,“朕便让你这样厌倦?”
“皇上很好,这跟皇上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林青妍轻叹一声,“这些年,皇上对我多有照拂,我一直感激在心,我也相信,毕竟相处了四年,我并不曾惹你讨厌过,皇上对我,总是有些情分的。所以,请皇上今日也能成全了我。”
“林青妍,连你也威胁朕?”夏帝嘴边一抹笑意深浓,那负在身后的手却是紧紧握了握拳,“你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威胁朕?如果朕不放你走,你便要死给朕看,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