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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近,敛起素白袍衫,轻轻落坐在朱小朵的身前。.
近看她脸上的肤色依旧苍白一片,毫无红润之色,微有急促的呼吸声缓缓划过沉静的空气,扑闪着一股让他熟悉的气味。
他抬起指尖,轻轻划过她微微凌乱的鬓角。
朱小朵的身子微微怔了怔,怔松间一股战栗悄无声息划过心房。
抚着她只有一丝丝暖意的脸颊,他那双幽深的杏眸再也移动不开,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眼眸深处,却又隐着一方莫大的无奈。
心底最软最软之处,莫名地畏惧起来。
他薄唇紧抿,轻触在她脸颊边的指节微微轻颤,“朵朵,我知道你醒着。”
朱小朵闭目沉睡,置若罔闻。
陆远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抚着她的脸,缓了良久才道:“我知你已醒来……”
她屏息,生怕他看见她的不适。
往事索绕在她心头,滋味莫辩。
夏末初秋的天气怎能如此沉闷,似热烟热雾氲氤。
他语声沉缓,“害你如此,是我的错。.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就不会害你一次次受伤。如若从不相识,你一定很幸福吧……”
朱小朵静静地听着,心底风起云涌。
他再次沉长地叹了一声,缓缓起身,“你再睡会儿吧,等你起了,我再让丫环把药送过来。”
她依是默不做声。
他巍然立定在床前,负手静静看着她。
一室寂静,光影斑驳。
唯有急促不安的呼吸声,伴着索绕而过的菡萏香气。
缓了良久,他迈步离去。
珠帘滚动,簌簌有声。
朱小朵这才睁开眼来,望着让她亲近而又陌生的身影,缓缓喊道:“陆远之……”
陆远之抬起的脚步复又收回,身形顿时一滞。
朱小朵缓缓起身,病态索绕,却口齿清晰,“陆远之,你放我离开吧。”
他的身子僵了僵,旋即转身,眼中依旧是幽暗,“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
朱小朵静静的望着他,从来不知他的眼里可以因为她的离去而如此痛苦。
也许,他待她,到底是有几分留恋的。
她轻轻苦笑,望着这个懦弱的男子,心真的死了,“既然,我和她不能二选一,那么我只好成全你们。更何况……”
轻抚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她的眸光变得越来越坚定,“更何况我要保住我的孩子。”
孩子?
听闻这个字眼,陆远之胸口一窒,心下惊惧,手心都渗出了汗。
“这里容不得我,更容不得我肚子里的孩子。”
她苦笑着,沉沉地凝视着陆远之,曼声诘问着,“不是吗?”
陆远之沉默了良久,终于沉缓地说道:“可是,只要你活着,我们还可以再有孩子的……”
朱小朵隐隐感觉到不安,急急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的孩子已经没有?”
站在一侧一脸茫然的月红焦急解释,“夫人,不是的,大夫前日刚刚替你保住了孩子,你别忧心,否则……”
朱小朵双手抚着隐隐作痛的小腹,深深望着他,复又问,“你要拿孩子怎样?”
陆远之默不做声,眸光慌乱地从她身上收回,闪烁不定地望着这间窒息的书房。
朱小朵扬声追问,“你要拿孩子怎样?”
陆远之淡淡道:“你需要休息。”复而扬声吩咐着,“来人,把夫人的药端进来。”
两个丫环拖着雕花木盘,呈着一盅热气腾腾的药汁走近,撩得门前的珠帘簌簌作响。丫环身后还跟着一身宫装打扮的紫衣,目色狰狞地朝她望来。
浓浓的药香由远而近。陆远之向身侧迈开一步,让出了道,曼声吩咐:“让夫人喝了药以后好生休息。”
月红并不知情,还热情地凑上来,“两位姐姐,让我服侍夫人用药吧。”
身后的紫衣趾高气扬地睨了月红一眼,“你退下。”
陆远之再不看朱小朵一眼,慌乱的眸光闪烁不定,终不知看向何处是好,索性背过身去,望着窗牖外一片开得正盛的荷花,心却几近凋零。
朱小朵看着丫环举上来的药碗,瞪大了眼睛惊虑地问道:“这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