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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珠自僧者的指尖缓缓拨过,清脆响声绕在耳际。.
这声音仿佛是来自灵山之上,汇聚了仙家之气。
他不动生色地坐着,面上映着从容的笑意,望着朱小朵良久良久,才又说道,“既是赫然大将军,必定杀生无数。马蹄之下,无数冤魂,都化作戾气。杀生者不去解这戾气,何人能解?他的命运注定如此,若不是筱君公主强行施了续命蛊,他早已入了地狱,受尽轮回之苦。”
闻言,自朱小朵眼里闪过一丝愕然,不敢置信地问道,“前辈的意思是说,静歌杀生无数,必遭报应,即使是下了地狱,也会遭受苦难?”
僧者继续拨着手中的佛珠,微微点了点头,“因果循环,天经地义。施主是聪明人,又是来自异世,自当明白。”
眼里的神色由愕然到惊恐,她缓缓摇头,嘶声道,“不……静歌并不想杀生的。战场上刀剑无影,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从古至今不是从来如此吗。前辈,你一定有办法救救静歌的,对不对。”
亭外凉风相送,撩起她的素髻青丝,映着她苦恼惧憎的模样。僧者看了,叹一口气,摇摇头道,“施主沉浸在男女情爱当中无法自拔,可看清过未来?已死之人留于阳世,已是天之所遣。难道施主你还会想尽办法替他解了身上的续命蛊,由任他违背命运,由任他背负的孽债越来越多?”
这字字句句如刀如篆刺在心窝。
她摊软在石凳上,一脸落魄,“不……静歌当真无心害人,一切都是无奈。他不应该遭受如此痛苦的……不应该……”清风撩得她素髻飘散,遮去了小半边凄美的脸颊,层层罅隙中露出她的莫大哀婉来。.僧者摇摇头,无奈地叹道,“一切祸根便源于这一个情字。女施主如此执念,我不妨实情相告。这续命蛊可解,一旦解了续命蛊,他又如常人,可继续享受人间悲欢离合。然,他在阳世多留一日,百年之后便多受一份苦难。女施主是愿意与他在阳间多享受一日情爱缠绵,还是愿意他早日消尽孽债,重得轮回投胎转世?”
朱小朵摇头,眼里多了一丝憎恨,“你骗人的。轮回之说都是假的,又哪里还有前世今生一说,一切都是假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心有不甘又万分惧怕。
她不愿承认这轮回之说,心里却隐隐害怕,既然有穿越,轮回这种事又怎么不可能呢?
想了想曾经接触过的佛说,因果循环确实让人悉知。难道真的要看着静歌入地狱,遭受刀山火海之苦吗?
僧者看着她这一副痴相,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手里继续拨着黑色的佛珠子。不知怎的,在一瞬间内,那珠子莫断地断了线,成落雨状溅落一地。听闻着登时乍起的清脆之声,朱小朵心一惊,慌张地望着僧者脸上一闪而过的愁容。
朱小朵无法理解僧者脸上的愁容,但是可以猜测个七八分,一定不会是好事。只见佛珠子一粒一粒在地面跳落,有些就此停驻,有些散乱得无影无踪。她蹲下身将那些珠子一一拾起,递到僧者面前时,见他默默念着佛语,那声音低闻得听不清楚,却能从僧者蹙紧的眉头中看出他内心的隐忧来。
僧者紧紧闭目,沉沉叹道,“又将有一大劫难降至人间。”缓缓睁开眼来,无奈地看着她,“今日,本是令爱丧命之时。我念及孩童无辜,出手相助,却不料又酿成大错。无奈女施主一念执着,也罢,也罢……”
朱小朵手捧着散落的佛珠,不肯死心,又问,“前辈,这世上当真有解续命蛊的办法吗?静歌身上的续命蛊当真可以解开?”
僧者微眯起眼来,轻问,“你执意要救他?”
朱小朵重重点头,“若前辈所说的轮回之苦都是真,我愿替他分担一切,哪怕要让我去承受那些苦难,我也要救他活命。”
僧者望了一眼她手里摊开的零散佛珠,语重心长道,“一个人欠下的孽债,只能由自己偿还。”
她紧紧蹙眉,“那该怎么办?难道前辈苦口婆心劝了晚辈一番,就是想让晚辈眼睁睁看着静歌逝世,然后夜夜梦魔,眼睁睁在梦里看着他在阴间遭受苦难吗?”
僧者只道,“放手,便是唯一出路。”
她捧着手中佛珠,缓缓生在身前,眸光涣散地落在地面,喃喃轻问,“放手?”
僧者答非所问道,“续命蛊每隔一段时间发作一次。女施主想必已经亲眼所见过。放手与否,你自有主意。不过,不出一月,我们会再相见的。如若女施主有难处,可到漠北之巅来寻我。”语毕,起身,又道,“这佛珠一直跟随我多年,虽已经散落,但也沾染了些佛气,就送予你吧。还有,与你同来此地的那名男子,已离开此地了,切莫挂念。”
望着僧者大步朝亭外走去,如血般的残阳照在他的背影上,透着万丈佛光。
他的话不是不可信,而是她不愿面对。
望着僧者渐行渐远的身影,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在一排排柳枝飘垂中,见他的身影化成一个白点,消失无踪。
亭外忽而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立即让神思飘忽的朱小朵全身一个激灵,转头时安安蹑手蹑脚地踩着石子甬道向她扑来。
石子甬道本就凹凸不平,安安步伐虽小,却急得跟猴似的,机灵灵地扑上前,好几次险些跌倒,惊得她是胆战心惊,急忙迎上去将安安一把抱在怀里,“安安,快给母亲看看,有没有受伤。”
搂着她又瘦又小的身子,恨不得眼珠子直落在她身上,将她打量个遍,除了消瘦了些,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她这还不放心,又将安安的衣袖都捞开,生怕她受滴点虐待了,在看见她一如往昔白如雪藕般的手臂后,这才宽了心,高兴的热泪直落,“安安,安安,安安……”思女心切,直把安安搂在怀里,抵在她的小脑袋上,又哭又笑,“可把母亲吓坏了……”
她将安安搂得太紧,直至孩子别扭了,才松了松怀抱。抬眸时见着安安身后跟了一个中年妇人,同样是北域人打扮,梳着长长的辫子,见了她微微一笑,“姑娘,这孩子我就交给你了。公主疯癫的这些日子,她都是有老身照顾着。看着孩子可怜,公主又扬言说要至孩子死地,幸好有圣僧出现,才救了孩子一命。你们快带着孩子离开吧。”
朱小朵急忙起身,牵着安安的手朝这妇人施了一礼,泪珠仍旧挂在脸颊,闪闪欲坠,“多谢!”
这妇人会意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带着安安又上了安排好的马车,沿路返回,一下了马车,采青那翘首期盼的模样就映入眼里,见了她与安安都安好无事,急忙问道,“朱姑娘,陆大哥呢,陆大哥怎么没有和你一同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