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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亭,停下吧。.我下去走走。”沫颜撩开轿帘。她与他来到一处杏旁,与他面对着河水而站。“义亭,忘了我吧!”楼义亭心中一颤,转而看向她,她的眼神看向远处,脸上却是宁静的很,“做回从前那个风流倜傥的楼义亭。沫颜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处风景,就像此处的的恬静美丽,但是我们总会离开,这里也注定会成为我们的回忆。”
楼义亭轻声说道,“何必这么残忍,我从未有过任何奢望。”沫颜转而看向他,“连奢望都不敢有的女人,又怎值得你念念不忘?”随后她将眼神挪开,“我也会将你忘记,注定了想起心中便会心痛的回忆,不如让它都随风散了去。若是有来世,我依旧不想记得,你们任何一个我都不想记得。”
“那么他呢?”沫颜微愣下随即浅笑道,“忘了。”楼义亭心头一颤,“你舍得?”沫颜深吸口气,“此生我带给他的痛苦和挣扎已经太多了,难道还要带去来世吗?”
楼义亭释怀一笑,“来世你怎知不是圆满的?”沫颜摇头,“可是我却不敢再冒险了。”楼义亭点头,“若我说,我不想忘记呢?”沫颜摇头说道,“随便你,反正心痛的又不是我。”她转身走向马车,“我会的。”沫颜停下脚步,楼义亭的声音再度传来,“我会做回以前的那个楼义亭,不过我不会忘了你。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沫颜的笑在微风中飘摇着,她点点头。
暮色如瀑,月光下一辆马车疾驰在空旷的大道上。楼义亭见头微侧向车内说道,“马上到幽州城了。”轿帘轻挑,她的脸被城墙上的宫灯照的微黄,内心却一点点的自惊喜而下沉。
“义亭,答应我。就算绑也要将他绑回帝都,否则我死不瞑目!”最后的四个字她咬牙说出,字字如钉狠狠钉在楼义亭的心上,他咬紧牙关答道,“一定。”这两个字却绞得他五内具裂。
突然有人拦住去路,马儿在夜空下长声嘶鸣,沫颜在车内椅的厉害。只听楼义亭轻叫一声不好,可是此时四周却已经灯火通明。
楼义亭冲里面说道,“别出来,外面有我。”他选了最偏僻的一处靠近幽州城,却不想此时的幽州城早已被敌人围的水泄不通,可见里面情况是何等危急。
只听到外面熙攘的人生鼎沸,“是什么人,出来!车子里还有人,赶紧出来。.”沫颜心中紧揪成一团,难道她与南风连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了吗?
突然外面顷刻间一阵安静,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随后是一熟悉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沫颜嘴角一丝冷笑,一挑轿帘自里面出来,高高的站在车上看着玄冰。
玄冰嘴角凝结的笑,顿时凝结,慢慢消散。“你......怎么会是你?”他失声的说道。沫颜冷冷的说道,“玄将军别来无恙啊,你早该想到会是我啊。”
玄冰顿时心中一阵冷颤,楼义亭在一旁冷笑道,“还以为你会知恩图报,原来也不过是一只忘恩负义的狗。”玄冰顿时怒视楼义亭吩咐道,“将这个人给我拿下!”沫颜大喊一声,“住手。”随后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道,“今日你若让我二人顺利进入幽州,他日还可在轩辕冷面前再次邀功请赏,否则,便提着我的尸体去领死。”
沫颜的语气狠辣犀利,玄冰顿时脸色苍白,他并非有意违背与她的承诺,但是却到底先背叛诺言的人是他。解释的话他是万死也难说出口的,她说他贪图名利也好,不守诺言也罢。只不过,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她一丝半毫的。
“放行。”他大声的喊道。属下有人即刻说道,“将军,万万不可啊。皇上有旨一个蚊子都不许飞进去,她们若进去互通消息,让皇上知道了,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住口。本将军说放行。若是谁嫌活的久了,便去告诉如实告诉皇上,本将不拦着。”底下的人顿时跪倒一片,“属下不敢。”玄冰深吸口气望向一身凛冽的沫颜,“娘娘,南诏攻下北楚势在必得。请娘娘早作打算。”
沫颜轻笑一声,“不牢费心,祝将军步步高升。”马车风一般的自他身边而过,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碎了,那声音清脆,却竟是如此的疼痛难忍,放佛万箭穿心都有所不及。
楚南风得知有人来了,当即大喜。楼义亭先走进去的时候楚南风早已等在门口,他欣喜的拉住楼义亭,“义亭你来了就太好了,是不是联盟之事办好了,哪个国家愿意出援兵前来解围?”楼义亭顿时脸色一紧,说不出话。
楚南风心中一沉,“怎么?难道没成吗?还是……”楼义亭向前一步侧过身子,沫颜泪流满面的容颜便顷刻间灌满楚南风的双眼。他激动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直到沫颜展颜微笑说道,“南风,你的沫颜来了!你不高兴吗?”
他一步踏过去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也不管众目睽睽之下,他的眼泪终也是止不住的奔腾而下。“你怎么来了,沫颜?我是不是在做梦?”所有人都识趣的退出去。
沫颜轻声的缀泣道,“不是做梦,是我真的来了。”就这样彼此相拥了许久,谁也舍不得松开,生怕一松手便是一场梦般的破灭了。
将近凌晨的时候,他们仍旧毫无睡意。“沫颜,阵前危险,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楚南风高兴之余开始责怪她。沫颜却说道,“夫妻便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怎么会如此问我?”楚南风说道,“明日就让义亭送你回去,看来他当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然完全忘记了我的嘱托。”
沫颜看着他说道,“我若下定了决心想来,十个楼义亭也阻止不了。”楚南风点头轻笑,“那倒是,你若是凶起来也是很强悍的。”沫颜心中难过,看来他还不知道外面已经被轩辕冷围的水泄不通了,她轻声的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办?”随后补了一句,“不许框我,实话实说。”
楚南风许久没说话,最后他轻轻的说道,“毫无把握,现在我们只能守。他......亲帅五十万大军,硬拼之下必输无疑。”
沫颜心中顿时四分五裂,早就知道他此次一定是有备而来,却未想到他竟调拨了南诏一半以上的人。“目前我军死伤多吗?”她的声音中带着压制不住的颤音。
“不多。”楚南风轻声的回道,“不多是多少?”沫颜追问,战场之上死伤不多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她全然不知,听见那个数字心中更是害怕极了,却又拼命想知道。
楚南风微厉的说道,“你知道这些做什么?”沫颜却执意,“我要知道!”是的,她要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离开,走向那个人。“硬碰硬的第一场仗,五万。”沫颜的心痛了,痛的深入骨髓。
五万,五万人的血可以汇成一条江了吧,她难以想象到五万人惨死会是怎样的景象,闭上眼满眼腥红,毛骨悚然的每一根汗毛都战栗起来。
之后就不必再问了,失了两座城,便是答案。这个答案深深砸痛了沫颜的心,她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无法回头。她不能再让人任何一个人流血牺牲,白白的浪费生命了。
见沫颜许久不做声,楚南风又开口,“沫颜,别难过。战争本就是残酷的,流血牺牲本就是难以避免的。”沫颜点头,“恩。”将哭泣生生的压制在哽嗓,她想说这场战争是可以避免的,只要她去见轩辕冷。
可是她不敢说,楚南风是宁死一不会同意的。可是她知道他的心里定比她更是心疼万分,自己的土地被人霸占,自己的国民沦为奴隶,自己的将士战死沙场,这每一个无不是撕心裂肺的痛。
这一夜,她们彼此相拥却谁都没有睡着。而积压在沫颜心中的那种将要离别的痛更加让她欲罢不能!每一颗每一颗伤心的泪也只能悄悄的流到心里,灌注到内腑的每一个角落,心伤欲碎!
第二日一早,楚南风便起身,却偏不让沫颜起床,“昨晚没有睡好,看你的眼睛都肿了,再睡会,我去主军帐一会就回来。”
沫颜只得乖乖的点头,任他在自己的额头吻过之后便匆匆的走出了房间。视线将他的背影模糊,由近至远直至消失。这样的日子以后将不会再有了,再也看不到他的脸,无法感受他的爱,也不能与他携手同游,相依相伴了。
这,就是爱的代价,换回北楚安宁,赎自己满身罪责的代价。
她哪里还能睡得着,此刻的每分每秒都是那样弥足珍贵。她起身收拾妥当,便走出了帐房。这里是城楼之上腾出来的了望塔,南风应该是想时刻关注敌军动向,才没有住进幽州府邸的吧。
安顺便在一旁守着,一见她出来急忙上前,“ 娘娘,请您随奴才移驾。”沫颜不解问道,“去哪里?”安顺急忙回道,“皇上吩咐了,娘娘一醒来便让奴才带娘娘去州府的府邸,早膳都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沫颜摇摇头,“我哪里都不去。就守在这。”安顺急忙说道,“娘娘,可是这里很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敌军就会攻城。”沫颜轻轻一笑,“连你都不怕,我会怕吗?不要多说了,带我去城上看看。”
安顺心中知道,这位主子的个性却也不敢再多说,只是城楼危险,他是万万不能带她上去的,“娘娘,恕奴才斗胆。城楼危险,实在不是娘娘该去的地方。况且,军令森严,不得随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