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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往常一样,轩辕冷走进来的时候,她依旧没有抬头。.他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手里握着书恬静的模样。“今日用膳了吗?可还顺口?”
“回皇上,用了。娘娘今日吃的也不多。”每次来,他总要问几句,可是她却从来不答一句。时间久了,每次都是灵儿回答。他盯着沫颜问道,“怎么又吃的那么少?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要紧!否则你恨朕都没有力气!”
沫颜顿时放下手中的书,慢慢的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你没听过,恨也会让一个人变得强大吗?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就倒下的。”
轩辕冷挥挥手,遣退身边的人。她言辞不善,他心中却高兴的很,她终于说话了。“那就让自己再强大一些,将朕打败,你就可以逃离这里了。”
沫颜轻声的笑道,“我不准备逃了,因为终有一天你会送我走。”轩辕冷本意是想用激将法让她好好保重身体。她的这句话,当时他并未往心里去,可是,直到后来再次与楚南风在战场上相逢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
这一日,沫颜正在练着字。突然门被推开,有人焦急的走了进来。沫颜头也没抬的说道,“ 灵儿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主子。”一声熟悉而颤抖的声音传来,她的手一颤,笔便自手上滑落。蓦然抬头,一张日思夜想的容颜便映入眼帘。
“飘絮!”她大踏步的向飘絮跑过去。飘絮泪流满面的几步奔到沫颜的身边,扑倒在她的怀里,“主子,奴婢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总算是回来了!”飘絮哭泣着说道。
沫颜一把将飘絮扶起来,“飘絮你怎么来了?我也想你啊。”两个人再次相见,深情依旧,难舍难分。拉着飘絮的手坐下,她仔细打量着,“飘絮,你过的好吗?可曾有人欺负你?”飘絮止不住的落下泪,点点头,“主子,奴婢过的好。将军和小姐都对奴婢很好,没有人欺负奴婢。”
沫颜点头,欣慰的说道,“那就好,以后别在奴婢奴婢的说了,你早已不是什么奴婢,如今我们只是姐妹。”飘絮点头,“主子,只要看到您安然无恙就好。那时候您跳崖所有人都说您死了,您不知道奴婢有心痛,可是我一直相信,您还活着。.您说过的,让我等着您。”
沫颜紧紧拉着飘絮的手,“飘絮,是我对不起你。让你为我担惊受怕,伤心难过。”两个人,说了许久也哭了许久。
沫颜坚持留飘絮与她一起用了午膳,午膳过后,两个人坐在一起静心的说着体己的话。飘絮却说道,“主子,为什么您回来这么久都不见奴婢?”沫颜顿时心头酸涩,“我一直想着你,只是还没准备好见你。”
飘絮也不多问,然后眼神定定看着她,“主子,您这一年多去了哪里?您不是一直梦想着要逃出皇宫吗,为什么还要回来?”沫颜顿时,神色黯然,却又不敢对飘絮说实话,“飘絮,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不提了。”
飘絮见她躲躲藏藏的模样顿时大惊失色的说道,“难道此次皇上发兵北楚是为了您,您去了北楚?”飘絮的话让沫颜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
飘絮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主子,您为什么不说呢?跟飘絮您还有什么要隐瞒的?飘絮是你的什么人,现在您连我你都不信任了吗?”
沫颜当即摇头说道,“不是的,飘絮。不是不信任,而是不能再连累。如今的我,境况比之当初更加艰难。我不想再连累你,不能让你在跟着我受苦受罪。”
飘絮一下跪倒在她的身边,“主子,您永远是飘絮的主子。生亦同生,死亦同死。若是当真您有一天有什么不测,飘絮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要不是盼着你,惦着你,飘絮又怎么能活到今日。这样见外的话您还要再说吗?”
沫颜伸手去扶她,她却怎么都不肯起来“让奴婢再回来伺候您,主子,让奴婢回来。”她祈求着,哭泣着。只是沫颜如今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她索性与她跪在了一起,声音中亦充满了祈求,“飘絮,听我的话。不要进宫来,这里有我一个还不够吗?你好不容易才离开,千万不可以再走回头路。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飘絮心如刀绞,继续说道,“这皇宫中危险重重,人心叵测。从前我们都在您仍旧步步艰辛,如今奴婢怎能眼看着您一个人挣扎在这深宫之中。”
沫颜强压着心底的情感,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此刻飘絮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回来,如果再这样感情用事下去,必定会无法挽回。
她强忍着住在了哭泣,然后慢慢的说道,“飘絮,若是想让我好好的活着。我们就去起来精心的分析开来,感情用事只会中了别人的圈套。”
飘絮点头,此时她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两人相扶着站起身子,飘絮与沫颜相对着坐在软榻上。沫颜紧紧握着飘絮的手,“飘絮,他将我带回南诏想与我重新开始,想挽回从前的感情。所以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反而是你。南诏此时在我心里唯一放不下的人,便只有你。你若回宫,便正中了他的意。从此后,又有了可以牵制我的理由。”
飘絮精心细想下点点头,“主子,您说怎么办?将您一个人留在宫中,奴婢当真不放心啊。”沫颜拍拍她的手,“傻丫头,放心。如今早已经没什么可以伤害到我了,我也再不是从前软弱心善的夕沫颜了。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的,而你要留在宫外,万一有什么事,我还可以找你不是吗?否则,云泽此时远在千里之外,我当真是孤身一人了。”
飘絮点点头,“好,主子我听您的。不过您要允许奴婢不时来宫中探望您,否则奴婢无法安生的呆在舞府。”沫颜点点头,“好。一有时间,我就接你进宫。”
直到天已经擦黑,飘絮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萧寒宫。沫颜亲自送她到宫门外,微笑着看着她上了轿子慢慢走远。她眼中凝结的泪水,始终在眼眶打转,直到她走的远了,只看得见她高高挥起的手,她的泪才终于滑落。
飘絮,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明明知道是悬崖,却还要偏偏往下跳呢!
她知道,轩辕冷一定以为她们感情那么深,这一次见面飘絮一定会再进宫陪她。她嘴角薄凉一笑,她偏偏不会如他的愿。不管今后的路有多么难走,她都会自己一个人走下去。
轩辕冷有两天的时间没有来,再次来的时候是册封的前一夜。是的,他要册封她为贵妃,赐名惜,意取珍惜之意,又是她的闺名。
她看着他,淡漠的说道,“我不会接受册封的。”轩辕冷眉头一紧,“凉妃这个凉字,着实不好,所以朕想重新给你赐个名号。惜贵妃,不好吗?如果你不喜欢没关系,你喜欢什么名号,朕都答应。”
沫颜面无表情的说道,“皇上,当初我与你回来的时候说的明白。我只是跟你回来,仅此而已。我不会再做你的妃子。”轩辕冷慢慢的走近她,将她画了一半的画一把攥在手里,“既然跟朕回来,入了皇宫,你便是朕的妃子。还有,朕从来没有废你,所以你这一辈子都是朕的妃子。你在北楚的一切,朕都既往不咎,你也不要再逼朕。”
他慢慢松开手,纸屑便在她的面前四散开去。他的身影消失之后,她慌忙的去捡地上的纸屑。一边捡一边落泪,后来跪在地上捧着这些碎屑痛哭失声,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心中多有的委屈思念统统哭出来。
颤抖着手将最后一片碎屑拼上,楚南风的画像便呈现在她的眼前,他笑着,仿佛从前的每一天看到她便有的微笑一般。她要将他记住,牢牢的记在脑海中,今生无缘再见,来生她要先找到他。
轩辕冷派人送来了贵妃的服饰,她知道他下定了决心要如此。她并没有接,“萧总管回去告诉你主子,我不会接受册封。”萧盈笑着说道,“娘娘,皇上也是一片苦心,凉妃与贵妃只不过是一个称谓罢了,您又何苦因为这个与皇上起争执呢?”
沫颜沉声说道,“即使没什么不同,又何必多此一举?”萧盈当即哑口。沫颜转身便走向寝殿,灵儿已经对沫颜大大小小对皇上大不敬的事情见多了,虽然已经不再惊讶了,但是心中却想着到底不该驳了皇上和萧总管的面,再说,主子若是做了贵妃,她岂不是更加有颜面了。立即过去就要接过萧盈手中的托盘。
沫颜当即厉喝道,“肖灵儿,既然本宫的话你都当作耳旁风,便即刻离开萧寒宫。寻个更好的主子去吧。”灵儿立即收回手,马上跪在地上,“主子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萧盈一见沫颜是铁了心,便退出了萧寒宫。沫颜慢慢的走向她,然后说道,“若是尊我主子,以后一切事情都要尊我为先。否则,你就离开萧寒宫。趋炎附势的人,我实在是不喜欢。”
灵儿立即重重点头,“奴婢知错了,谢娘娘宽恕。”沫颜轻轻的说道,“起来吧。”她知道这孩子并没有什么心机,否则也不会总是惹她不高兴。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将她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