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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过来掺茶水,抱歉道:“方丈在佛堂为宫里来的公公解签,怕暂时无暇见公子。.”
卓柯手中茶盏放下,随口问道:“哪位公公?”
“这便不得知晓,气派可是大呢,举手就捐了三千两银子的香火钱。”
卓柯起身道:“我去前面佛堂走走,湘儿你在此歇息。”
卓柯走后,天色渐渐暗淡,只几抹霞光映着天宇。
虽是卓柯离去时若闲庭信步,踱着方步如去闲逛,但湘绮心里也在寻思这位宫里来解签的公公是何身份。太监不许出宫,出宫必有腰牌圣旨,捐三千两香火给感缘寺,出手不凡。
心中那份牵挂令她不轻易放弃任何契机,何况她一身青衣小褂书童模样,反少去许多束缚,快步沿碎石小径走出禅房小院,向佛堂而去。
寺院内桃花丁香花相继盛开,湘绮四下张望,隔了女墙,镂空的隔窗,旁边院落一个声音传来,沙哑的公鸭嗓偶尔尖利,底气十足,语调也带来张狂。起先的话她并未听清,只听到那人后来说一句:“书生意气,少不更事,迂腐!”那声音好生的熟悉,太监……
湘绮将身子向墙角那几树花里藏藏,听了那声音渐渐走近,答话的是公子卓柯,毕恭毕敬的声音,不见人便听出几分温和的笑意:“公公所言极是,家兄冥顽不灵,这些年在外疏于管教。进宫为诸皇子授业解惑,是圣上天大恩典,待小侄好生开导他。”
湘绮忍不住隔了墙上的花格窗去看,只见个背影,青花缎袍幞头软带身材瘦小的是个太监装束,青花缎袍子,应该是宫里有些头脸的太监,那身影和声音仿佛都很是熟悉。.
“哥儿真若是冥顽不灵倒也罢了,只不要聪明过了,过犹不及。女怕嫁错郎,男怕站错行。”话到此,顿一顿,卓柯几步跟上躬身打揖,连声喏喏道:“小侄一定禀明家父,对他严加训斥。”
那声音贴墙拐过垂花门,依约就朝她这边来,慌得她向花树深处避避,只是隔了花树,二人谈得尽兴,竟没顾她。公鸭嗓说着:“哥儿如今也出息了,该多思报效朝廷。皇恩浩荡,对卓府是厚泽有加的,那日天蒙蒙亮,太后知道老奴去卓府宣旨挂匾,就吩咐将新得到酥点赐一屉给太夫人品尝。”
“是是,太后雨露之恩,微臣父子铭感肺腑。”
湘绮屏佐吸,心里一个念头更是笃定,眼前一抹期冀的异彩。莫不是老天助她?那熟悉的身影,往年逢了年节都来府里替皇上太后赐赏的丁总管,先皇身边当红的人儿。见丁公公佝偻着腰,消瘦的面颊,步伐有力,一步步,在青石板路上离去。
身旁跟随的二公子卓柯,保持半步距离紧随着,微躬了身,步履不慌不乱很是稳健。二公子是行伍之人,平日里行事说话果断干脆,不想在丁公公面前如此卑微谦恭。他身材魁伟,随在瘦小的丁公公身后躬低了身子,每步走来都是谨慎小心。
湘绮的心怦怦跳,不想在此地遇到此人,莫不是父亲在天英灵保佑?一个念头就油然升起,心就渐渐笃定起来。
她抿咬了唇,心一横,正正自己头上的幞头,整整一身儒衫,衣袖一抖如书生般儒雅,定定神就冲出去,嚷一声:“丁总管留步。”
一时间吃惊回头的不止是丁公公,二公子卓柯快踱几步上前,没开口眉头就拧在一处,递她个眼色责备道:“没眼色的蠢材,慌得什么?”那双大眼炯炯有神,仿佛能刺透她的心,看尽她的诡计一般。他笑着,但那目光却是阴冷透骨令人难以琢磨的,却还源自那双明亮迷人的大眼。唇很薄劲,抿在一处如纸片,笑时面颊消瘦,唇角一牵,嘴边向左歪去,总觉得五官漂亮,摆在一处似乎有略微的错位。
她压住心惊肉跳盈盈一礼含笑道:“有位故人,托小人将个物件转交给总管大人一看便知。”
一个石榴红色并蒂莲小锦囊递上,小太监近前接过递在丁公公手中,看似平淡无奇的锦囊,却垂出一小截子明黄,色的流苏穗子。丁公公惊愕的目光投向湘绮,又讯忽逝去,揭开锦囊略望一眼,呵呵的笑笑递还给湘绮道:“你且还了他去,老夫无功不受禄。”
湘绮那颗高悬的心缓缓停了悸动,却无声无息坠落回原地,她掂量过种种可能的结果,这怕是料到的最差的了局。丁无忧总管不会不识得锦囊中太皇太后赐的这枚玉环,更不会三个月就淡忘了她。怕他要淡忘的,还不止这些吧?
“喏!小人遵命。”湘绮缓缓退下,只说一句:“小人就回禀那位大人说,不曾寻到总管大人。”
丁公公依旧同卓柯说笑,听她一言,停了话回头,见她正退去,忽喊住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湘绮心下一跳,丁无忧故作不识得她,该是个做事万分谨慎的,这掩人耳目的戏作得都是足的。
湘绮多少猜出几分他的难处,就应道:“小人,湘儿,请丁总管万安。”
丁公公掩口咳嗽一声嬉笑怒骂般说:“倒是个伶俐的孩子,老赵他人在哪里?你就带洒家去会那个老吊毛。”
卓柯是有眼色的,拱手退后两步恭送丁公公远去,两名小太监依旧远远的尾随在湘绮和丁总管身后。
湘绮此刻百感交集,碎步引了丁公公向禅房方向去,一步一步,那碎石铬在脚心都如尖刀扎捅般疼痛,耳边都是满府的啼哭声-“惨呀!”,凄厉的哭嚎声萦耳不绝。她想,她总算掐算好这个日子,她总是能遇到个给宫里送信的。哪里有什么赵大人,不过是她一个籍口,那莹润的玉环是她心爱之物,是太皇太后赏赐的,只那锦囊是太皇太后做女儿时亲手绣的,一对儿两只,太皇太后和祖母这对儿嫡亲的孪生姐妹各有一只。
绕过高高低低的游廊,过了一处月亮门,眼前是禅房,湘绮停住步,徐徐回身,丁公公便吩咐两名小太监只在外面候了,自己随湘绮进去。
左右无人,湘绮跪地,那满面对愁容巴巴地望着丁无忧,反慌得丁公公俯身扶她说:“小姐免礼吧。老奴担待不起。这里不是说话的所在,既是寻到洒家头上,有话但讲无妨。论旧,洒家同令尊有莫逆之交。”
湘绮也顾不得许多,眼泪就盈在眶中溜溜地转动说:“只是托总管大人捎句话给太皇太后,祖母临终前,只有一句话带给太皇太后,祖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