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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时,已是深夜,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无。.
打发了小章子等人下去休息,独自入殿后,就见莞辰坐在烛光旁,清华端凝。
他将桌下椅子拉出,示意我过去。
我走近,坐下,不等张口禄元便自门外进来,将盘中的东西搁在桌上。
好似是山药乌鸡汤,还冒着热气,想必是一直在火炉上温着。
“你瘦了。”
他取过汤勺舀出一碗汤,递到我手边:“这是吩咐膳房特意为你炖的,明日还会送来。”
那你明日还会来吗?想问的明明是这句,出口却成:“谢皇上。”
“你喝罢就歇着吧。”他看我一眼,接着起身离去,每走一步,我心便颤一下。
我刚拿起汤勺的手微颤着,唇畔张合几次,可始终说不出挽留的话。
他忽然停步:“朕明晚还会来。”
我一愣,待到侧眸时,他正巧转头,原本能够相交的视线,就那样错开了,还好不曾错过那略微扬起的唇角。
“皇上可是要回乾成殿?”跟随在后的禄元,发问道。
莞辰眼底笑意一隐,启唇说:“去玉妃那处吧。”
听闻圣驾向此赶来的玉妃,命木桃吹熄了殿中的几盏灯火,接着走到铜镜前,整理了下妆容,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憔悴一些。
第二日,云萃宫前来问候的嫔妃,都快将那门槛踏破了去。
送走了霜禧宫一干吵闹的答应,殿里顿时清静了许多,只是有些碍眼的人,还留在原处迟迟不肯走。
“玉妃的补药就不曾断过,本宫还想不日之后,定会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呢,谁知却发生了这种不幸的事。”元妃摇首状似惋惜。
玉妃叹道:“不能为皇上诞育子嗣,本宫也很难过,昨夜皇上来时,本宫惭愧的都不敢抬头。”
“尽管玉妃尚在悲痛中,但夜里有皇上疼惜,想必心里能稍感慰藉吧。”元妃温婉地笑着。
玉妃眉梢微动,也随她笑道:“元妃的话听上去挺扎人呢,若不是清楚你此言是在说皇上心中有本宫,只怕会错认为嫉妒了。.”
“皇上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锦福宫了吧,上次去是什么时候?”
元妃笑了笑,没有回答,捧起茶杯装作没空。
玉妃见此,皱起眉头假意安慰道:“二皇子毕竟是皇上的亲生骨血,你也不必太伤心,也就是近来前朝事忙,不然皇上定会日日去探望的。”
玉妃故意将亲生二字咬重,一番话说的元妃脸色发青,大有发怒之兆。
往常皇上虽不是很待见二皇子,御前倒还偶尔会去做做功夫,可慢慢的连这些问候的功夫都省了,任元妃怎么闹,全当这皇子是空气。
也就只有元妃认为她的儿子是个“宝”,旁人嫉妒归嫉妒,眼睛却没瞎,所谓的母凭子贵,得这孩子真的受宠,做母亲的才能贵啊。
一对不得宠的母子,明明没什么实力,偏还虚张声势,试问她们拿什么和大殿下去争啊?
“二皇子年纪还小,等再大一些情况就会有所好转了,皇上曾向臣妾提过,他十分想教惺子骑马射箭呢。”梅妃出声为元妃帮腔圆场。
“那恐怕是对梅妃你说的吧,看来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有好消息了呢。”玉妃眸子不停地朝梅妃腹部瞄着,脸上虽挂着笑,心底却并不高兴。
“怎会,的确是对二皇子说的。”梅妃一脸真诚地向元妃说道。
“日后梅妃若真有了好消息,一定要藏着掖着,别让咱们这些姐妹知道,待到胎像稳定再向上头禀明也不迟,以免有人又心生毒计,设计你们母子。”玉妃面色担忧地提醒道。
元妃闻言,瞧着玉妃说道:“是啊,宫中人心难测,梅妃可得小心着点。”
出了云萃宫,元妃顿住脚侧首对着梅妃冷笑:“好一个骑马射箭,梅妃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不凡啊。”
“娘娘谬赞了,臣妾这么做都是为了娘娘您。”梅妃低眸笑道。
元妃并不领情:“本宫怎会跟一个生不出孩子的人计较,多管闲事!”
说罢,便带着宫人走了。
梅妃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红唇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可这笑容没有维持多久,只因一个人的到来。
“梅妃娘娘,有人约您今夜子时,在梅林相见。”
来的是一个脸生的小太监,人是没见过,但他呈上的信物,她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忘记。
子时,梅妃应邀前来,当见到约见的人时,眸中惊讶难掩,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里也有那人的眼线。
“梅妃娘娘怎么这种表情,该感到惊讶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梅妃无视了那人的话,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知道我是谁?”
那人眉眼弯着:“一开始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是主子前段时日送来的书信中所确定的,看后真叫我大吃一惊。”
梅妃冷哼:“你能活到今日,没有暴露,也很让我意外。”
“主子让我转告你,就算你投靠了楚嘉的大皇子,也别妄想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梅妃突然想到一件事,随即问道:“那消息是不是你泄漏出去的?”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没有证据的流言无人会信,可你若是再想逃之夭夭,不必请示主子,我也有的是办法,能让你生不如死。”那人面色阴森,瞪眼说道。
梅妃咬牙不语,紧紧攥起的手掌有些发抖。
“我奉劝你别痴心妄想,追逐那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你此次的任务还和原先一样,若是做的好主子会重赏于你,要是搞砸了或是耍什么花样儿,这宫里可有的是恨不得将你吃拆入腹的人儿!”
梅妃回宫后,无处发泄,只得对着屋里的摆设撒气。
在侧跟随的宫人见此胆战心惊,生怕祸及自己,更没有想到,看起来温柔和善的梅妃,竟也有如此冷厉的一面。
这是准备摆布她一生吗?
待到计划成功,只怕奖赏还未到手,就先命丧黄泉了。
况且她如今,已不在为那所谓的主子卖命了,不过未免那丫头起了疑心,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想连楚嘉一并吞下,主子您的胃口还真不小啊,可惜的是您的愿望只怕会落空了。
“这是出了何事,梅妃娘娘怎得发这么大的火啊。”
“原来常在还未睡啊。”梅妃转眸,笑看着缓步向她走近的人。
“心中有事睡不着,本想四处走走在回去的,谁知经过你宫门口时,看见灯还亮着便进来了。”
“不知常在想同我说些什么呢?”
※※※“你去哪里了?”
我自浴桶中起来,向着刚进门的浮萍问道。
浮萍拿过衣裳递给我:“奴婢担心炉灶上烧着的水,所以便去看了看。”
我垂眸:“原来如此。”
回到寝殿,不知何时到来的莞辰已在榻上歇下,桌上的炖汤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没有睡意的我,喝罢汤羹后,又在灯下看了会儿书,不成想竟着了凉,头痛的厉害不说,嗓子也疼的让人不想开口说话。
“主子先喝口水润润,奴婢这就去请太医。”琴悠端着杯水上前道。
我伸手摸着床畔余热,摇摇头:“午后再去吧。”
“的确是染了风寒,微臣稍后会派人将药熬好送来,娘娘需按时服用。”
我抽回手,看着某人一本正经的神色,莫名地想笑。
他抬眼:“不知娘娘近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我但笑不语。
他随后又对着一旁的琴悠说道:“娘娘若是睡不着,可点安神香助眠,待服过药后可炖些润肺止咳之物,来给娘娘服用。”
“奴婢明白,有劳林太医了。”
喝过药,又睡了一觉,醒来后觉得嗓子舒服多了,头也没那么痛了。
小章子似是在榻边守了许久,我刚睁眼,他便低道:“娘娘,张大人那边来信了。”
我起身接过,拆开来看了几眼,大致意思就是答应我所提议的婚事。
我合起信:“传话给许侍郎叫他着手准备,这婚事需尽快操办,他自己的事情也得处理干净了。”
“是,奴才这就去。”
“等等,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