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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当家这个位置,不知道会不会辱没你,王克?”大当家雷坤也是当机立断,直接破格提拔王克,将其从一个小喽啰升为四当家。.
黑风寨的这群山贼土匪,虽然只有百多号人,但也分为喽啰、小头目、大头目及当家足足四大阶层,王克因为被雷劈了一下,不但没死,还得了大当家的青睐,扶摇直上,成为黑风寨中三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实权人物,顿时让其他喽啰及头目们一阵呱噪。
王克初来乍到,虽志不在这小小的黑风寨四当家,但先前一番说辞,不过是为了化解雷坤可能涌出的杀意。
“多谢大当家错爱,我王克定为黑风寨鞠躬尽瘁。”王克见性命暂时无忧,顿时感觉到一阵身心疲惫,但还是朝雷坤深深作揖。
土匪山贼,哪里有王克这等文绉绉的,大多是抱拳半跪,呼喝声如响雷,如今的王克气质大异常人,举手作揖,给山贼们的感觉说不出的怪异,望向王克的眼神似在看一个怪物,狼群中突然出现了一头绵羊,便是这种感受。
“大家听好了,王克此刻便是我黑风寨四当家,你们若敢对四当家不敬,可别怪我雷坤不说什么兄弟情谊。”雷坤见下方的兄弟们似乎有些不服,不由得脸色一沉,倏的从虎皮大椅上站起身来。
雷坤威势极足,这一发威,下方的喽啰和头目们顿时噤若寒蝉,再没敢吭声。
“大当家,擒杀肥羊之前,我觉得我们山寨内还有一点事要做。”已在其位,王克也不想浑噩度日,多少也要摆出一种为黑风寨谋福的姿态。
“哦,我们山寨有何不妥?”雷坤显然从王克话中听出了什么,眉头微皱,然后问道。
“攘外必先安内,此乃壮大之根本,青乌山本是一宝地,黑风寨更是本可左右逢源,大发横财,只因我们这黑风寨内,有一处阴宅,才有了这些年的每况愈下,穷困潦倒。”王克正色说道。
“阴宅?这是何物?”二当家方天吉一脸愕然的问道。
“所谓阴宅,便是死气盘踞之地,这等阴气缭绕之所,大多尸骨聚集,这便是我黑风寨穷困之根源所在,若不是天降瑞气,滚滚而来,福荫了我青乌山,这头肥羊,只怕会绕道而去。”王克虽是一瘦弱少年,衣衫褴褛,但谈吐得体,自有一番气派,让人侧目。
“我们寨内阴宅在何处?”方天吉听闻了王克这番话,觉得言之有理,赶忙追问道。
一旁的雷坤与雷暴也不禁动容,似乎想起了什么。
“汹屋,便是那阴宅之地。”王克淡淡的答道。
“是否将那汹屋推到,便可化去那阴气及死气?”雷坤沉声问道。
“没有这般简单,汹屋推到之后,挖地九尺,将地下骨骸刨出,烧成灰烬,再填入赤石,以赤石之阳刚之气中和方圆数十米的阴气,这才能将阴宅连根拔除。事不宜迟,最好现在就动手,否则阴宅之气勃发,只怕会影响肥羊的到来,万一肥羊真的改道而去,那我们黑风寨只怕又要饿个三五年了。”王克答道。
一听肥羊可能会跑,本对阴宅之说将信将疑的三位当家顿时都有些慌了,大当家雷坤更是一挥手,喝道:“还等什么,王麻子,你带着手下的喽啰把汹屋给我拆了,然后挖地九尺,将昔日那些饿死的兄弟的尸骨刨出来,烧成灰,再寻些赤石,将深坑填平,听明白了吗?”
王麻子不禁一愣,没想到这王克昔日是自己麾下的一小喽啰,今日晋升为四当家不算,那走马上任的大火还烧到了自己身上,心中恨得只咬牙,但却也只能领命而去。.
“老大,我去看看,免得王麻子手下那群喽啰怠工,坏了我们的大事。”雷暴此刻对王克的这番阴宅之说已是深信不疑,见王麻子面有不忿之色,当下便快步跟了过去。
雷坤知悉,此次劫杀肥羊,绝对不容有失,这王克是否真有本事,那阴宅之说如何飘渺,却依旧宁可信其有,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
这头远道而来的肥羊,便是黑风寨一众山匪咸鱼翻身的唯一的机会了。
方天吉则将王克拉到一旁,小声的问着什么,显然对王克这些怪异的说法很有兴趣,只是王克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有些心不在焉,虽然到了这一个世界已经足足半月有余了,但依旧感觉恍然如梦,也许下一刻,便是梦醒时分。
经过一番旁敲侧击,方天吉也有所斩获,终于知道,这王克脑海中突然出现的这一番荒诞不经的怪异之说,叫做风水之说,只是王克的只言片语,让这位二当家听得是一头雾水,偶然提出一个问题,却没有从王克口中得到答案,只换来了这位少年那看白痴般的眼神,让方天吉无比汗颜,最后只能不懂装懂,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不多时,阴宅这一内患终被解决,盘踞在黑风寨上空的死气阴气一扫而空,几乎是那一刹那,黑风寨所有的山匪都感觉一阵神清气爽,不禁啧啧称奇,望向王克的目光之中,已然不光是羡慕嫉妒了,还带着些许感激,些许迷惘,甚至还有些许崇敬与畏惧。
文辉盘膝而坐,身形随着马车的颠簸有节律的起伏着,嘴唇微长,吐气如箭,即便是在这长途跋涉的旅途之中也不忘修炼。
作为正一道的一名外门弟子,文辉天赋虽不如何,但因为勤奋修炼,在外门中也算佼佼者了,否则也不会被这一吴姓大户人家聘为商队护法。
“道长,前面就是地势险恶的青乌山了,这官道都快被荒草湮没,寸步难行,是不是要改道而行啊?”商队向导的声音传入了文辉的耳中。
文辉一声冷笑,然后哼道:“这条被遗忘的官道,才是最安全的,官道起点与尽头的两大驿站,已经至少有三年没有任何商队通过的文书,纵然是穷山恶水道路难行又如何?没有山贼土匪,我们便可高枕无忧,堂皇而过,商队继续前行,你也别来打扰本尊的静修。”
丢下这番话后,文辉闭目潜修,赫然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大有突破瓶颈之势。
这只商队其实真称不上什么肥羊,只有区区十几人,两辆马车,另外还有十头黑驴,驮着一些货物,至于商队护卫,几乎没有,都是一些贩卒,徒步而行,可以说是手无寸铁。
若是真的肥羊,护卫数十,装备精良,只怕青乌山黑风寨的贼匪们也只能干瞪眼,看着他们招摇而过了。
突然间,前方开路的黑驴发出一声震天的驴叫,止住了脚步,随后只见官道两旁的草丛中窜出数十道人影,拦住了去路。
向导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但也是在无法瞬间确认这群拦路的家伙是不是山贼土匪,因为眼前这群人怎么看都是逃荒的难民,面黄肌瘦,衣不遮体,虽然手中似乎也有刀剑等兵器,但卖相实在不咋的,粗制滥造不说,还锈迹斑斑,刀刃剑刃显然都没有开封,都是钝的,显然毫无杀力,被砍上几下只怕也没什么大碍。
唯一让向导有些忌惮的便是这群拦路的家伙的眼眸,竟然闪烁着如狼一般绿光,那是危险的信号,也是饿到极点时嗜血的征兆。
这名向导叫做杨鹏,曾经在草原上遭遇过狼群的袭击,一见眼前这群难民眼中闪烁着的绿芒,感觉好像再度被恶狼围困,下一幕就是被扑倒吞噬,尸骨无存。
杨鹏当机立断,一声大吼:“等一下,别乱来,给你们,什么都给你们。”
向导的这声呐喊,顿时让黑风寨的劫匪先锋们愣了一愣,毕竟他们其实也没有打劫过几次,加上三年都没有操刀了,难免生疏。
“还愣着干嘛,把你们包裹里的干粮都给我拿出来,喂饱了这群难民,我们就可以安然上路了。”杨鹏在身后的那群贩卒的耳边小声的说着。
不多时,黑风寨的山匪们的面前堆放着近百个馍馍,甚至还有几瓶烧酒,让山匪们很是无语,而且感觉倍没面子。
“我们是土匪,不是要饭的!”低沉的怒吼,从山匪中爆发而出。
“别生气,别生气,我知道你们不是要饭的,正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你们如今是食不果腹,逃难到了这荒山野岭,我们接济你们,是理所当然之事,何必倒戈相向呢?”杨鹏一脸哀痛,双眉紧锁,仿佛为面前这群难民所遭遇的苦难而感到难过辛酸。
此时,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从所谓的难民群中走了出来,舞了舞手上的鬼头大刀,一脸肃杀的喝道:“要饭的也好,难民也好,土匪也好,今日我黑风寨的众兄弟,就是前来打劫的,若敢反抗,杀无赦!”
这个手持鬼头大刀的汉子,自然便是黑风寨的大当家,雷坤。
随着雷坤的这声怒吼,身后的山匪们也是一阵狂啸呼应,滚滚煞气扑面而来,直接惊得那十几头黑驴一阵长嘶鸣叫,竟然挣脱缰绳,四散逃开而去,眼见就要消失在莽莽山林之中。
雷坤虽然不知多少时日没有率众拦路抢劫了,但在这一突发状况面前,临危不乱,当机立断,对着身旁的兄弟们一声呼喝:“别管人了,先抢驴,先抢驴!”
一时间,山匪们鸡飞狗跳,作鸟兽散,恶狠狠的朝那十多只载着货物的黑驴扑去。
杨鹏及身后的贩卒们此刻才觉得大难临头,有些不妙,雷坤已然缓缓逼,那把乌黑的鬼头大刀闪烁着寒芒,刀锋处甚至还有一缕殷红,也不知饮了多少人的鲜血,才显得如此凶戾。
杨鹏等人不知道,雷坤手中这把鬼头大刀,为何隐约血光可鉴,说到底都是黑风寨太穷,其余土匪根本没有一把像样的快刀,以致于每次猎到了猛兽,都将这把鬼头大刀当屠刀,不知道沾了多少飞禽走兽之血,才有了如此异相。
“道长,道长,不好了,真有劫匪啊,我侯二百思不足惜,但你可要保护我们家小姐啊!”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对着马车内的文辉小声说道。
文辉对管家侯二的话充耳未闻,只因黑风寨这群劫匪也算是福大命大,吉星高照,来得不早不晚,恰巧在文辉突破境界时来袭,否则以文辉正一道外门弟子佼佼者的实力,黑风寨的这群劫匪,即便是被击杀,只怕也要让贼匪付出惨痛的代价。
见文辉毫无动静,侯二也不禁有些恼火,将帘子拉开,见文辉一动不动,似乎魂游天外,甚至气息全无,顿时感觉不妙,若强行将这位来自正一道的入世历练的弟子拉回现实之中,只怕瞬间便会让其气血攻心,身负重伤,若不唤醒这位道人,整个商队区区十数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贩卒,一名侍卫也无,等若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劫匪宰割了。
侯二只能退去,到了第二辆马车旁,对着马车内轻声苦笑道:“小姐,那文道长正在修炼的关头,只怕老夫即便是血溅五步,也护不得小姐周全了。”
“无妨,我本就是吴家弃女,有此一劫乃是意料之中,即便不日成了一压寨夫人,也好过在府邸中被她们欺凌。”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但却有一丝坚决与厌世之意。
车内的女子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路边的草丛中窜了出来,径直朝侯二扑去。
侯二年事已高,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准备回头,却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阵剧痛,整个人顿时失去了重心,横摔而下。
在迷糊恍惚之中,侯二依稀看到了偷袭自己的那劫匪似乎是一个面色苍白的有些吓人的瘦弱少年。
黑风寨的百号贼匪中,除了新上任的四当家王克,没有哪人的面色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王克可不是悍匪,加上又自持身份,乃是四当家,自然不会冲锋陷阵,冲杀在最前线,本想待在山上静候佳音,但还是按捺不住内心那股奇特的冲动,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很是新鲜陌生,尤其是拦路抢劫这等勾当,还真没做过,心头一热,便也尾随众劫匪下山,藏匿在官道两旁的一人高的草丛之中,准备安心看戏。
见肥羊不肥,也不见有什么侍卫保镖,王克大失所望,本还想瞅瞅大当家雷坤勇斗各路高手,知道是没戏了。
直到听见那老管家侯二与车厢内一女子的对话,王克顿时来了兴趣,直接冲了出去,一个闷棍,将那侯二撂倒在地,大功告成。
此刻的王克,却没有冲入眼前这一马车之中,一睹那吴姓小姐之芳容,更没有轻薄施暴之想法,而是掉头离去,到了文辉道人所在的那辆马车跟前,拉开了帘子,定神一看。
“原来古时的道人是这等模样,的确是盘发扎髻,不过这家伙年纪不大,才不过二十出头,怎么眉宇中尽是老气横秋之态,看着就不爽,在修炼,正好给这家伙一个大大的惊喜。”王克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手中的木棍高高的举起。
“你要干嘛?”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王克吃了一惊。
王克回头一看,见一少女美目圆睁,恨恨的盯着自己,心下毅然不惧,反而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这位身着锦衣的女子,尤其在其微微隆起的胸部停留了好一阵。
“下流,无耻!”少女哪里见过这等登徒子,竟然这般无礼的看着自己的胸部,嫩脸微红,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丝丝香汗。
王克撇了撇嘴,微微皱眉,然后哼道:“下流?无耻?我是一个土匪,是一个山贼,我怎么个上流,怎么个高尚?再说了,你这妮子的模样也就马马虎虎,身材也不乍地,都没有发育完全,十足一个小姑娘,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信不信我一棍子敲晕你?”
“一看你就是一个粗人,不知道何为怜香惜玉,而且没有人性,卑鄙无耻,打昏了我的老仆侯二,还想趁人之危,要将这位文辉道长打晕。”少女哪里被人如此讥讽调侃过,但知道此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也只能拖延时间,期望那位文道长能够尽快破关,将这群劫匪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