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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女磨墨,男挥毫,很是和谐。
“看来,本王寻到了一个很好的逼供方法。”
着靴整衣,他施然而起,留下床上快要散架的她。
秦如歌向着墙面的脸,扭转,眼前有什么黑乎乎一撮。
她一把抓过,细看,竟然是一个同心结,但是同心结并非用红绳所编,是头发!
赤脚下床,捞过屏风上挂着的衣物,着装完毕。
秦如歌到他处理公务的地方,便见凤明煌放下提神的参茶,目光扔在案上卷籍。
他耳听八方,又怎会不知她的到来。
“怎么,才分开多久,这就想本王了?”
她把同心结放到他眼前。
“有什么想问的。”
长指捻起发束,避开案上浓墨。
他爱不释手把玩同心结。
“你还回来的那束头发,不是我的,对吗?”
他好整以暇道:“不是你的,那你以为是谁的?”
秦如歌眸光烁烁,自然是死死看着他,凤明煌唇角深勾。
“爱妃是突然意会过来,还是早有猜疑?”
凤明煌放下毫笔,拎着同心发结,围着秦如歌缓步而走。
“本王常年用药,发肤沾染异香,你难不成把异香当成是自己的发香了?你不会连自己的味道,都错认了吧。”
绕到她身后之时,他贴身欺近。
他低醇黯哑的声音,伴着热气,喷洒着她的耳廓及肩颈。
她还是这么敏感,过份亲密,耳根便染成薄粉色,眼底收尽她的反应,凤明煌愉悦勾唇退开,却是从后轻抱了她。
“现在,你是我的结发之妻。”同心发结塞到她手心,男人宽大的掌裹覆她纤细的手,还有手心里的结发。
秦如歌觉得掌心掌背微烫。
“结发之夫不上床,糟糠之妻不下堂。所以,不要学那些庸俗女人一样,明白吗,若即若离、欲擒故纵......呵,女人,你要有良心。”
结发之夫不上床,糟糠之妻不下堂。
这是誓言,也是承诺。
在这封建男权时代,允诺不上别的女人的床,妻子的地位不会被人替代,这样的好男儿,打着灯笼都难找。
凤明煌神色受伤,刺痛了她:“你明明知道,本王是多么没安全感的人。”
在她面前,他放下所有尖刺,把一切软弱、伤口暴露。
秦如歌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受不住他这模样,竟然像哄孝似的抱抱他抚背顺背:“好了好了,我也是怕了你了,我没有避着你啊,你应该也知道,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爽,远着点你也是为你好,以免一个不顺心,我拿你开刷。”
烂借口,她自己都觉得不像样。
没法子了,看来以后得从别的法子下手,偷偷给他的伙食和饮水加料好了,清肝泻火,让他时刻心平气和,大概也是个好主意?
她扶着自己的老腰,默哀片刻,才道:“罢了,以后我注意点就是了。”
本是垂放两侧的手,此刻忽然拢着她的腰,某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起阴险得逞的笑容。
嗯,原来她是这种人么,看来,以后专注于软攻,便大有成效。
这个女人,明明早就知道,他还回去的,是他的毫发,却还贴身收放。
“如歌,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本王的?”
她懵逼了。
弱弱道:“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当然是因为这个。”他扬了扬手中的黑丝结,得意道。
秦如歌嘴角抽搐,趁其不备,突然攻向他用来示威的结。
结果,失败了。
“捂出感情,舍不得还给本王了是吗?”
“我这就拿去烧了,王爷就不会胡思乱想。”
他空出的另一手,握住她张扬舞动的腕:“你敢烧本王的毫发?”
她摸着鼻子,不作声。
“这可不止本王一人之作,这是我们的结发同心。”他放了她不再具备攻击性的腕,两指轻撩垂在她襟前的青丝,“是你我之发,所缠之结,你敢烧,本王就把你的头剃光,打个百来个同心结,看你能烧多少遍。”
秦如歌很是蛋疼,重点不是同心结被烧多少次好吗,重点是她惨变光头好吗?
为了她的仪容着想,她就算是真想烧,也得作罢。
没想到他这么卑鄙,当初压根没想到他会割了自己的头发,骗她说是她的,要是那个时候的她发现了,指不定怎么恶心死人。
毕竟那时候她看他哪里都不顺眼,真特么想一个平底锅糊他脸上。
秦如歌摆着一副看他不顺眼又干不掉他的憋屈小样,视线越过他卑鄙的脸面——
“这是什么?”
二人松开后,秦如歌发现他先前专注的,并非宗卷,竟是一份长篇累牍的人名册,三几人名还打上了勾。
凤明煌重新拿起毫笔,在某些个人名上继续打勾。
“这是南越东晋西凉三国数得上名号的商贾,本王勾的这些,便是南越其中几个尚算盛名的大商贾。”
秦如歌狐疑道:“你勾着他们的姓名作甚?”
凤妖孽又在密谋什么吗?
这丫故弄玄虚,并无回答她。
直到孟玄色听召前来,他才把名单交给他看。
秦如歌一头雾水,孟玄色却是对勾上的这几个人名很眼熟。
“这些人,不正是端王现在忙着拉关系的金主么。”
怎么又扯上慕容汾了??
秦如歌忽然恍悟!
艾玛,他老人家还没消气!
右边眼皮直跳,左福右祸......
凤明煌压低声音,在孟玄色耳边低语交代。
孟玄色目光震颤:“王爷,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啊。端王要是查到你身上来,玻璃心恐怕该碎了。”
毕竟人家端王还眼巴巴等着主上开金口,帮他打垮慕容琰呢。
“你这心倒是操得挺广的,闲来无事,是吗?要不要本王指派一些繁琐事务予你?”
“不了不了,我这就去办,一定办得妥妥的,保证他们答应送出去的钱财都给压下,扔到咸水海都不给端王一丁点。”
开什么玩笑,所谓的繁琐事务,绝对是鸡肋,别拿来烦他。
孟玄色念念叨叨走了,凤妖孽长睫低垂,外间明光照来,投下一片旖旎阴影。
危险,但艳绝。
“爱妃没有话说么,这倒不像你的个性了?”
她是直性子,可是在这丫身边久了,摸清摸楚这人是什么脾性,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事不关己,最好高高挂起,否则引火烧身,乐的、讨到便宜的也是他!
他估计正盼着她指责他不厚道吧。
管他慕容汾资金链断了还是毁了,她不关心,她比较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例如......这丫变态另类的赏罚。
眼角余光扫到参茶,她一把抄起白瓷杯子,笑嘻嘻道:“这参茶凉了,我再去给王爷泡一杯热的。”
她一溜烟地跑了,又一溜烟地回了,凤妖孽就着杯沿抿了一口热乎乎的参茶,潋滟眸光,却是紧锁着她。
秦如歌被他盯得慌,索性低下头颅,拿起墨块磨墨。
女磨墨,男挥毫。
很是和谐。
“揽——”
揽月把食指放在唇中央,领人退走。
“揽月姑姑,为什么要跑呢,不进去伺候着,给王爷王妃打下手么。”王妃是金枝玉叶,以前都是好好供养着的,磨墨这种功夫,当然是她们这些做小的代劳。
“这丫头,这么好的气氛,你进去碍事,不是惹嫌么,以王爷脾性,准是会记上你,日后有你好受。”
揽月点了点莲儿眉心,莲儿捂着受袭击的地方,迷糊地鼓着两腮气直眨眼。
“以后长点记性和眼色,看着情况,该退就退,别妨碍主子二人独处,明白吗?”
“哦。”
约定之日,凤明煌秦如歌还是像上次一样,只身前往紫云观的钟楼。
依然是以求子的名义。
“东西呢?”
燕王夫妻身形刚稳,那人劈头就问。
凤明煌噙着冷笑,漠然相对。
“急什么,这么没耐性,成不了大事。”
凤明煌藏于身后的手移到身前,羊皮卷抛出一道圆滑的抛物线,夙夜目光一亮,抬臂稳稳接住。
他打开来检查,乃是西凉宫廷图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