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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死到临头了,还光顾着风流
冥纸递到他眼前,容靳便也烧了好几份。
祭完了亡者,一行人才缓步下山。
“你怎么来了?”
秦如歌打破僵局。
山间草木杂乱,容靳以剑挑开两边乱草,以防蛇虫窜出突兀了她。
秦如歌掂量着时间,大概她和凤明煌从西北回归长安的时候,他便动身来长安了。
容靳久久未语,头颅微侧,打量着一别多月的妹妹。
一时滋味良众。
她又变了,从稚气少女蜕变成女人,眼角眉梢添了一丝为人妇的风韵。
终究,已成定局。
一缕异样划过容靳眼眸。
“还是不能原谅哥哥?”容靳目视前方,淡然道。
她突然顿住身形,容靳随着她的停顿而停顿。
四目相对。
他好像,从她的眸底能找到答案,坚定而且明显的答案,却听——
“哥,这取决于你的态度。你若能接纳他,我便原谅。”
容靳却是一味的冷笑。
沉凝片刻,拂袖而去。
“也好,你出嫁这么久,本侯还不曾拜会燕王府。”
而凤明煌,也不曾带她去碧落城。
孟玄色恰逢此时回了长安,主上让他办的事,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人也是神了,行迹这么隐蔽。
劳师动众至此,既然找不到线索,恐怕,那人已经......
他想得入神,忽然人影一晃,一抹熟悉映入眼帘。
“王——”妃。
咦,旁边那男的,不是容侯么。
容侯怎么来了。
孟玄色低眉想了想,快步往燕王府去。
纳兰瑚扒开容靳的手,心疼地抚摸他掌心上的新伤旧痕。
“我最近研制了几种对皮外伤特别好的膏药,靳哥哥,待会儿你等等我,我到王府药室那边拿来给你,一定要用哦。”
容靳勾唇深笑,两指蜷起,弹向她的眉心。
“研制膏药?我怎么不知道瑚儿这么能干来着。”
纳兰瑚眼睛瞬间晶亮。
哈哈,靳哥哥竟然夸她能干,这些天下的苦工,果然没有白费!
容靳也是刚夸完了,马上意会自己说了什么。
脸色瞬间变了。
联想纳兰瑚刚刚在山头说的话。
她的如歌姐姐,很厉害。
纳兰瑚姐弟,身体发生变化!
长安城街上人多口杂,他不方便发作。
抵达燕王府的时候,守卫见是秦如歌亲自带的人,自然没有拦。
再说容靳是王爷的舅子,他们也没有拦的道理。
几乎就在入燕王府刹那,马上,容靳就把秦如歌押到一边。
“本侯有话要单独和如歌讲。”
揽月自然懂得该怎么做,征得秦如歌同意后,便带着一干人等下去了。
秦如歌拎开他压在她肩上的手,给他使了个眼神,转身就走。
“跟我来吧,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而凤明煌那边——
“主上。”
凤明煌正在喝茶看杂书,闻言掀起眼皮看了来者一眼,又若无其事移目,继续一目十行。
“回来了?”
“玄色办事不力,找不到那人。”
“嗯,本王知道,没事,本王自己找到了。”
“什么?王爷自己找到??”
燕王府的大门,主上都没有出过几次,他怎么自己找到的。
“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下去了。”
看样子,主上不肯跟他明说。
孟玄色默了默,才道:“王爷,容侯来了,如无意外,现在已经入府了。”
凤明煌这才神色凝固。
修长的指,将书卷捏得起皱。
终于到了么。
从容靳出碧落城那一刻,他便收到风声。
他放下书卷起身,看样子是要出去的。
孟玄色眼神好使,赶紧将一旁的袍子捞来,搭在凤明煌身上。
凤明煌紧了紧系带,迈步出门。
秦如歌把容靳带到湖畔。
“那日为兄中毒,是你先看出来,再向医馆的大夫通风的是么。”
秦如歌就算能想到容靳对她的医术起疑,也绝不会想到他把篇章翻到那么前。
容靳看见她脸上出现讶异之色。
“我回了容侯府,便让相熟的圣手把关,以防余毒未清,有什么纰漏。可是圣手却说,为兄当日所中之毒,怪僻媳,一般大夫涉猎不够广,不大可能一会儿的功夫便连方子也能琢磨出来。”
“后来仔细一想,也对,那大夫只是长安城里一普通大夫,而救命灵药全是百年难得囤有的珍稀药材,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那毒,应该也是世间难解,他怎么可能会?”
原来如此,她做得还是不够完善,以至于让他还是瞧出端倪来了。
秦如歌倒是淡定,事已至此,看来,是瞒不住了。
想到这,秦如歌正色道:“然后呢?”
然后,她问他然后?
这个然后,不该由他来问么。
妹妹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忽然神医转世,变成圣手了呢?
他扶向她的脸,指尖触摸其耳背后方肌肤。
莹润白嫩,一点瑕疵也没有。
如歌身上的疑窦,不但他察觉了,惜亦然,他还着墨书于纸,着人送到容侯府来。
可是,再多疑窦,也不该,疑到十二地支和她的从属关系来。
十二地支,会认主。
容靳撤手,问道:“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我若说,我这身子,是你妹妹的,里面的主,换了,你信不信。”
容靳瞳仁骤然缩放,半响才嗤笑。
“荒谬。”
秦如歌却是一脸正色。
“否则,你怎么解释,这一切才算合理。”
容靳笑容一点点收敛。
她竟然说灵魂易主,这种话,谁都不会信。
“我甚至全盘接收了你妹妹这些年的记忆,你要是不信,大可考察一下。不过,记忆断片的关键,却是在六岁,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刺激到你妹妹疯掉。”
秦如歌此事转悠到他身后,容靳听到这里,忽然拉扯了她,手背覆上她的额。
然后两只大拇指掐着她的太阳穴,他有些急了。
“如歌,你是不是脑子又出问题了。”
秦如歌有些无语兼无奈。
容靳这是怀疑她精神分裂还是怎么滴。
“走,我带你去看看,哥让皇上找御医。”
秦如歌挣脱他的束缚,很是轻松,以银针。
容靳受痛缩手,秦如歌晃了晃指间银针,引去他的注意力。
“我自己就是大夫,找什么御医。我不但懂医,我还精善毒理,这才是真正的我,不要怪我直接,你妹妹......已经死了。”
容靳在距离秦如歌一臂之远出,和她无声僵持。
宽大的掌攥成拳,咯咯作响。
“你......详细说说。”
秦如歌叹了叹,试探性碰了碰他的手。
容靳没有避让,她便大胆牵起,引着他,一同漫步湖畔。
她把当日之事,包括她的来历,所有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
不管容靳信不信,话,她就放在这里的。
“神农堂是你开的!”
“嗯,不过凤明煌还是插了一脚的。”
容靳没有想到,突然崛起的医堂竟然出自她的手。
短短半年,神农堂遍布整个南越,他也曾猜测背后的人是谁,最多也只是想到凤明煌身上,万没想到她才是主事人。
神农堂虽然只是一介小医馆,但是积累的人脉相当庞大可观,这个媒介,可媲美烟花之地和乞儿常盘踞的市井。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多妖,容靳一时难以接受,消化不良。
可是,似乎没有更好的说法,可以解释这一切。
“哟,大舅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怎么不早点派人通知本王和如歌,好给兄长接风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容靳推开秦如歌,拔剑刺向高雅而来的那人。
“等你很久了。”
颀长的身,胸前停顿剑尖,距离衣物大抵半寸距离。
修长有力的二指,夹住剑身,凤明煌淡然一笑,摇首间断了容靳的剑。
随即在容靳以断刃继续刺来时,侧身避闪,更擒了他的肩臂,借力将他摔了出去。
容靳踉跄跌走两步,才算堪堪站稳。
容靳碰了软钉,还是不罢休,继续缠打凤明煌。
这两人打得沙石四起,非常火热。
秦如歌有些急了,跺了脚自己都不晓得。
“喂,别打了!哥,你这是干什么!?凤明煌,住手!”
剑气竟然向着凤明煌的脸蛋划,他闪了,但是断了几根发。
凤明煌冷笑拆招,道:“如歌,你应该不会看不出来,我是被迫应付的吧。”
诚如凤明煌所说,他是守大于攻,而且,凤明煌要是较真了,哥哥应该不是对手。
然而现在,是凤妖孽稍微处于下风。
兄长,杀气渐浓。
秦如歌有些慌了,心生念头。
他来得诡异,祭拜完了丑牛,却说要拜会凤明煌。
她本以为人心肉做,是块石头都该捂热了,盼着他想通了,前来和凤明煌冰释前嫌。
现在想想,莫不是他压根没想冰释前嫌,而是......灭了凤明煌这“罪魁祸首”。
“哥——”
她想以己之身阻止。
然脚步刚移,容靳踢起两块飞石,既点了她的动穴,又点了她的哑穴。
只能看不能动不能说。
他怎么不把她眼睛也给费了,眼不见为净。
容靳冷笑道:“也该好好打一场了,女人太碍事。”
凤明煌耸肩,一脸难色。
“算起来,你我真正意义上的打架,好像已经是好几年前了,就在本王的成年礼上。”
“难为燕王贵人事多忘,还记得此事。”
凤明煌挡招挡得有些吃力,仍勉力笑笑。
啧啧,真凶狠啊,剑剑往死里戳。
“如今看来,当初那一架,还真是有意思,不是冤家凑不成一家人,上天早有安排啊。”
容靳差点没被他激得吐血。
他这言外之意,分明是说如歌注定是他的人。
他当初要是知道会有今天,一定把如歌锁在容侯府,不让她碰上凤明煌这煞星。
更不用蹚皇室这一趟浑水。
母亲当年被皇上拖累够惨的了,还有那种闲言碎语传出。
如歌虽然受宠盛极无双,在坊间却是疑着她是帝王私生女。
当初皇帝指婚她和慕容琰,一,自然是为了保护某个人,二,则是忽悠慕容琰,还有三,大抵便是为了堵那些嚼舌根的人的嘴。
谁也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她还是嫁给了最意想不到的主。
南越的守护神,一个短命种。
却也是,满手鲜血的杀神。
大抵言语相激,容靳越来越狂狠。
凤明煌身上衣袍割出口子来,红梅染白雪。
秦如歌无声嚷着:制止他,怎么不制止!?出招啊,凤明煌!
断面直抵凤明煌心窝,艰难陷入其骨血。
凤明煌嗯哼声起,闷响。
秦如歌吓得心脏收缩,睚眦尽裂,青筋鼓起,在太阳穴及颈侧一凸一凸的。
不要——
容靳眯眸。
“以你的本事,我就算侥幸把剑刺入你的胸腔一分,你也能把它深入的距离控住。然而,你连挡都没挡。”
哪怕握住剑身,制止他捅破心窝的本能反应都没有。
容靳眸光顿沉,冷哼道:“这一剑,不是我送你的,是你送我的!?”
“还过得去吗?”
艳阳底下的凤妖孽,相当刺眼。
容靳觉得有几分辣眼睛。
他捅向他的心窝,他还笑得像白痴一样。
凤明煌是神经病?
容靳沉凝良久,终究还是把剑拔了,然后给秦如歌解穴。
秦如歌箭飞般地奔到凤明煌那边,让他挨靠着自己。
容靳反手提剑,越过二人之际。
“她,我交给你了,永远不要给我后悔的机会。否则——”容靳偏转过峻冷的脸,盯着冷傲如霜雪的凤明煌,一字一顿道:“我必定亲自手刃你。”
哥哥这是——
她又喜又怒,哥哥终于认同她和凤明煌了,这是喜,怒嘛,好好的,他为什么要用刺凤明煌一剑来换取认同,逻辑被狗吃了是吗??
“哥——”
容靳快要走远了。
秦如歌挽着凤明煌,转过身去,便见容靳将断剑刺入岩缝,他猿臂高举,像倒吊的钟摆摆动,头也不回。
“你跟他在一起了,我认了,可是,仅限于此了。”
认了,却不接纳。
他只把她托付给凤明煌,却不说容侯府的大门为他们打开。
秦如歌半是失望,哥哥到底在坚持什么。
“如歌,你先去药室准备一下,本王稍后会让暗卫扶走过去,我想过去和容靳说两句话。”
有些话,只适合男人和男人讲,她懂。
“你能行吗,坚持的住吗?”
“他没有刺要害,再加上断刃口子钝,伤口不算很深,你别担心。”
既然他这么说了。
“那好吧,快点儿,晚了我可就不理你,不管包扎了啊。”
“好。”
他俯首亲了亲她的唇角,秦如歌一脸娇羞捂着嘴:“九死一生了还光顾着风流!”
他捋着她额角碎发,邪笑:“这不是为了安抚爱妃么。”
秦如歌不大安心地放开了他,三步一回首,便见凤明煌步履蹒跚,追着容靳的方向走。
暗卫滑稽地在他后边亦步亦趋跟着,一律双手前探,万一主子体力不支倒了呢,他们保证第一时间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