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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叔叔,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真的不会离开我,放我一个人吗?”一滴眼泪从友美的脸颊边流下来:“如果你有一天也要离开我,就不要收留我好了,让我一个人过吧!我真的不想要再次品尝那种离去跟抛弃的感觉了。.所以,欧阳叔叔,我是说真的!”
“我不会离开你的!”他伸出手,将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手中,感觉到那小手的冰凉,他一字一句的道:“你放心,虽然你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但是,你在我的心中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希望你幸福快乐,我要让你幸福快乐!不再那么孤单,不再寄人篱下,受人歧视,甚至吃过期的食物,你放心,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真的吗,真的吗?”友美睁着美丽的眼睛,那副表情楚楚可怜,让他想起了希子。
“嗯,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等你裁了,我就带你回中国去!”
“可是……中国,我从来都没去过呀,我是日本人,到了那边,大家可能都不会喜欢我吧?”
“不会的!”欧阳笑了笑:“我会教你说中文,我会让你过快乐的生活,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孤单的!中国是个美丽的国度,也有纯朴善良的人们,你一定会忘记在这里的重重痛苦,拥有幸福的生活的!”
“真的吗?”第一次,友美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她紧紧的握着欧阳的手,终于有些累了,缓缓的沉入梦乡,但是,她的手依旧握着欧阳的手指,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就在这个时候,欧阳的手机响起,他想伸手去拿,但是,左手还被友美紧紧的握在手中。
他用另一只手举起手机,看到上面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依恋的名字。
依恋找他吗?这小女人,终于打电话给自己了!
欧阳的心中漾起一阵淡淡的欣喜,然而,紧随来的是更复杂的心情。
她打电话给自己是想说什么呢?向自己道歉吗?还是她想自己了?
事情到了如此程度,她,要对他说什么呢?
道歉有用吗?
他实在无法原谅她的嫉妒,嫉妒是人的本性,但总得有个度。
这样的愚蠢的伤害希子的照片,是一个成熟的善良的人的行为吗?
他真的很想听到依恋的声音,那柔和中带着坚持的声音。但是,自己肯定控制不住要问那张照片的事吧!
欧阳痛苦的蹙起了眉头,他的心情是如此的纠结,一方面他想听到她的声音,另一方面,他又怕自己会听见她的声音后会软了心智,忘记了她做的错事。.
电话铃一下一下的响着,欧阳突然惊觉,他还在友美旁边,友美刚才好不容易睡着,得让她好好休息。
她现在身子那么虚弱,烧也没退,怎么能让这电话铃声再次将她吵醒呢!
下意识的,欧阳将手机调到静音,只是,屏幕上那个名字依旧倔强的闪动着。
这一边,在欧阳的办公室里,依恋听着对方一声一声电话接通的声音,但是,没有人接,直到响到第十二下,电话自动挂断,依旧是没有人接。
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抽空一般,他在忙什么呢?还是他故意不接自己的电话?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该打电话,真是自找羞辱!
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莺歌燕舞,不知道跟什么人在一起,或者,就是说的那个叫做友美的小女孩吧!
他们约定每年都要相见,也许正相谈甚欢,以至于连电话都不接了。
依恋只觉得满心混乱又苦涩,她知道,欧阳平时都带着手机,很少会有不带手机的时候,一般电话他都会接。
可是,现在……
她的倔强脾气终于发作了,不行,她要继续打,一直打到他接为止!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如果真被逼到一定的限度,她一定要求个答案不可!
如果结束,就让她结束的痛痛快快吧!不想再等了,不想再庸人自扰,这种纠结的情绪已经让她快要发疯了!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不淡定,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
欧阳看着电话上依恋的名字再次亮起,心头微痛。
她那么急着找自己做什么?有事吗?或者单纯地是思念他而已?
可是他现在这么忙,想到这里,欧阳突然对依恋有了种抱歉的情绪,不管怎样,自己也是向她提出了要交往的意愿的,也说了到了日本后会立刻给她打电话,可是现在两人也没有任何联系。
想起她期待的眼神,欧阳的心一柔,还是接这个电话吧,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不能吵到友美,出去打,在走廊里好了。
可是,他刚想接起电话,友美的手边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似乎怕他离去,口中含含糊糊的喊道:“欧阳叔叔,你要去哪里?”
欧阳的眉头轻轻蹙起,他不想吵到友美休息,想拿着手机去外面接,但是友美却紧紧拉着他的手,让他不能出去,这可怎么办好呢?
然而,看着依恋的名字不停的闪烁着,他实在又无法控制住自己不接这电话,如果自己不接,她会很失望吧,会很伤心吧!就算她做错了事,这样的惩罚也已经太够了!
他叹了一口气,一只手依旧握着友美的手,轻轻道:“你放心,友美,叔叔哪里也不去!”
接着,转过身轻轻的接起电话,用最轻柔的声音,压低着嗓子对着电话开口:“喂?”
电话的那头,依恋愣住了,刚才她像发疯一般一遍一遍的打,生怕他不接电话,自己已是一身的冷汗,感觉已经是豁了出去,整个人有点虚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反而有些近乡情怯,半晌,几是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喂?”欧阳再次蹙了蹙眉,怎么的,她竟然不说话,是信号问题吗?
不会啊,他之前也在这里给国内打过电话,信号也很好。
他再次压低嗓音,对着话筒轻轻开口:“我在这里,怎么?听不见吗?说话!”
“我……”依恋困难的开了口,可是刚说出一个‘我’字就愣住了,她该说什么好呢?
两个人虽然只分别了一天多,就好像隔了千山万水。
这一天中似乎发生了太多事,其实也不是说发生了太多事,而是人的心境突然有了沧海桑田的变化。
此时的两人跟昨天那一刻心心相印的感觉已是万水千山,雁过无痕。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的开口:“你……你到了啊?呵呵,到了就好。”
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在说废话,但是,她还能说什么呢?
欧阳听出她没话找话的口吻,心头微软,她这样的口气就说明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小东西呀,有的时候还真是笨笨的,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这种笨笨的模样,反而是特别的可爱。
“早就到了!”他轻轻的开口:“你找我有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
其实,她有许多问题想问他,想问他到底在日本做些什么,想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自己的目的,为什么要告诉韩丽雅,也想问他希子是不是有个女儿,他是不是真的要带这个女儿回国,为什么不跟她商量……
但是,这些问题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很愚蠢,她不想问,不想用这些问题打破两人之间难得的这一份宁静和安谧。
“没什么事?那给我打做什么?越洋电话很贵的啊,小东西。”他心中涌动着一股温柔,带些别扭地开了口
“那你给我报销,你是我老板。”她扁了扁嘴。
这种斗嘴的感觉……
真是出乎意料的好……
就好像,昨天的冷战,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还是他心爱的小女人……
然而,他的话语却打碎了她的幻梦。
“这个回去再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听出欧阳话语中的冷意,依恋一愣,怎么他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难道真的因为自己又窥探了他的隐私,想要了解他在日本的生活和他的秘密吗?
但是,如果两个人要生活在一起,不是应该坦诚相对吗?
他这样一直隐瞒着,不免让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他心心相恋,想要平等的携手共同活在这个世间,互相背叛彼此的恋人,而只不过是一个玩物,一只养在笼里的金丝雀。
正因为她只是一只金丝雀,所以,他什么事情也不愿意告诉他。
想到这里,她的心有些凉。
突然又想到韩丽雅那狰狞的声音:“你现在想做后妈吗?十几岁的女孩子是最难管教的了!到时候你别讨不着好,偷鸡不着,反落一身腥!”
为什么!为什么!依恋在心中疯狂的大喊着:“欧阳,我是那么的爱着你,已经把心给了你,时时刻刻都想着是你的样子。为什么你就不能对我坦诚一点,我越是想接近你越是往后退,你好像躲在一层透明的障蔽后面,只用一些虚幻而没有实际意义的话语来敷衍我!可是,我不是孝,我没那么容易被敷衍,我想听你说你爱我,想听你说愿意我走进你的生命里,不然,这样的爱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她轻轻的开口:“欧阳,在你的心中,我到底是什么呢?”
“你问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觉得有些失去耐性了,他总觉得今天依恋说的话含沙射影,含枪带棒,好像有另外一种意思,表面上她只是关心自己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她每一句话似乎都在指责他,似乎都在窥探他?
窥探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是的,他现在跟友美在一起,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他的心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