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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皇上上朝还未回来,杜筱菊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打着缨络,这是她进宫后才学会的,一开始打得不好,但时间久了,别的宫女都来求她了。.
她心灵手巧,又全仗着性子好,人又清灵,在宫女中自是有些人常拢在她身边。对于宫中的争斗,她总是避而远之。她对那些走得近的宫女也说:“我们自做好份内的事,就没什么可虑的。”她也从不欺压新来的宫人,但如果有人来她这里拉帮结派,她也忙躲开。
但这几日,她明显觉得有了不同,那些身边的宫人在身后对着她指指点点,有些性子急又不知深浅的开始在话语中露出些不屑来。她知道是因她连着在皇帝寝室当值的缘故,她知道她们必是猜测自己已经侍寝,但没有想象中的加封,她们一定是笑话她了。
不过她向来是平静的,所以就任着那些人想去,她看到一直对她很依赖的小怜,这几日也惶恐地不知所措,她就很有些内疚,但又不能对她解释什么。
“筱菊,你怎么还在打这牢什子,她们都去领赏了,说是三皇子生辰,皇上给每宫人都有赏的!”正在这时,小怜走了进来,她用手帕扇着风,秋老虎的天气,太阳猛猛地照着,让人在外头就想找个阴凉躲起来。
“你去取了吗?”筱菊问,她抬起头,低得头久了,脖子有些酸,腕子也有些沉。.正在这时,她看到小怜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这么盯着我!”杜筱菊问,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筱菊,这几日怎么没见你的桃木簪?”小怜问。
“不知掉到哪里了,有些日子了,不过也没什么,掉就掉了吧?”杜筱菊说,她想起皇上把它掩在袖中后,便再也没有见。
“筱菊,有些话,我也不知该不该说,你我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人也比我聪明,向来比我看得透的。”小怜说,她走过来顺手在那针线簸里翻了下,那些珠翠玉石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我没有!”杜筱菊说,她看着小怜笑着摇头:“我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只这一句,别的她就不知如何对她说,只望她能懂。
正在这时,却听到门外有人叫“筱菊姑姑在吗?”。杜筱菊答了声,出去看时,却是一个小太监,平时在太后处当差的。
“哟,筱菊姑姑,太后命你去一趟。”他尖尖的嗓音说。
杜筱菊转过头看着小怜吃惊的表情,对着她笑了下,就跟着来人走了。
杜筱菊没有想到慈宁宫内很是热闹,当地站着三公主,正在踢键子,一众妃子宫人笑着围在周围,顶上坐着的太后半央着身子,兴致勃勃地为孙儿数着数。
“七十八,七十九……”也有宫女在一边数着。
杜筱菊进去后,那小太监轻轻地走过去,在太后的面前请示着。却早有人看到了杜筱菊,有几个列位低的妃嫔在一起嘀咕着。射向杜筱菊的目光,有审视,有鄙夷,但更多的是好奇。
“八十一,八十二……”三公主还在踢着,她全然没有听到周围的嘁嘁喳喳。最后她的劲用得猛了,键子直串出来,不想正弹到杜筱菊身上,这一下,那些没有注意到她的人都看向她了。连三公主也好奇地看着她,显然她听到了那些议论。
那个小太监向杜筱菊一努嘴,杜筱菊忙急步向前跪在当地:“奴婢杜筱菊叩见太后!”
“噢,这几日就是你在皇上身边当值的吗?”太后问。
“是,正是奴婢!”杜筱菊答道。
“皇上这几日安息可好,最近边关生乱,他又要伤神了!”太后说。
“是,这几日皇上确是披阅奏折到很晚,不过,夜里倒是歇得很安稳!”杜筱菊答。
“这就好,孤家就是怕他伤了身体,他一向体子弱,不象宁王。”太后提到宁王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向身边的人问着:“宁王走了有半个月了,宁王妃已有了身孕,可有经常去照看!”
“是,太后,丽贵妃早就派人去照顾,一切安好!”一宫女答道。
太后看向丽贵妃满意地点点头,“皇后也是常年用药煨着,这宫里的一切,还是多亏了你照应着!”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只盼姐姐早日好了,我也好卸了这重任!”丽贵妃说。
杜筱菊被冷落在一边,即使没有人注意她,她也不敢妄动一分。这时众妃子你一言我一语,无非是对着丽贵妃买好。
“你以前在哪里当值,为何这样面善?”太后忽然问。众人一下子停了话,又一次都看向当地跪着的杜筱菊。
“奴婢一直在敬佛院当值,最近才调到永寿宫的。”杜筱菊答。
“敬佛院?噢,你抬起头来,让孤家看看!”太后命令着,杜筱菊抬起头,低垂着眼睑。
“长得倒是清秀,看你的样子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后做事警醒些,侍候皇上自不同你以前的活,可不能出一点差池。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太后说完,就闭目养神,再不言语。
杜筱菊站起身倒退着走了出来,虽然没有抬头,但她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她,在就要走出去时,她装作无意地抬头,却见到丽贵妃犀利的眼神。
杜筱菊心中一凛,却也走出了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