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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夜里,皇上宿在永春宫中,但见宫中,那桃花花瓣随风落了一地。.
第二天,皇上起床,凭窗而立,见那满庭的点点落红。
听到身后有响动,他回过头去,丽贵妃正轻轻地支起身子,半袭锦被自香肩滑落,露出那雪白的半臂肩膀。她抬起头来,眼中有着迷雾般的蒙胧。
皇上心中一动,他始终记得她此时的表情,那样的清纯,一如她入宫的那一年,尽十年的岁月,在她的身上竟无有痕迹,那双眼,竟还那样清澈。
“瑶琴,你怎么醒了?”他走过去,接过丽贵妃递过的手,柔弱无骨,冰凉的,一如当初一样,不知为何,他总是暖不了她的手,他深深地以此为意。
“皇上要走了吗?”丽贵妃轻轻将床边的纱衣罩上,拢住胸前一片春光。
“是,瑶琴,你再睡会吧,还早!”皇上轻声说。他的手掠过丽贵妃额前的刘海,露出她光洁的额头,轻轻地亲上去,听到耳畔,丽贵妃吃吃地笑。.
“嗯?”皇上不解。
“皇上,您竟像是换了性子似的。想是对着那静贵嫔,也是如此的温柔罢!”丽贵妃轻轻掩了唇边的笑,低声地说,如嗔似怒。
皇上讪讪的,不知如何来答,假愠道:“瑶琴,竟来取笑朕!”
“瑶琴哪里敢!”虽说不敢,但眼角眉梢却还有笑意。
皇上走后,丽贵妃叫来了婉儿:“赵太医怎样说?”
“太医说,前些日子,小姐的药用得过多,所以才会总觉得乏力。”婉儿说。
“是这样,怕这身子,早已损得不行了。”丽贵妃无奈地说。
自皇上出宫后,丽贵妃就病在床上,外面只道她是旧疾复发,却不知,她是暗自叫赵太医下的药,报病禁足,不想惹事而已。
而在杜筱菊回来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知道报病的日子该结束了。
宁王的示警,杜筱菊的受宠,都让她有紧迫的感觉。她想着杜筱菊断不会在她的事上起什么风波,只是世事难料,信别人,倒不如靠自己。只有皇上的宠,才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当日,皇上下了朝,直接走到了永和宫中,却不见杜筱菊,听宫女答,她去了太后那里。正想走出,不想刚刚转身,就看到郑才人正从外面走进来,脸上一片绯红,像吃了酒一般。
郑才人不想就见到了皇上,忙拜下去。
皇上见她,只穿了一件薄裙,轻妆淡雅,盈盈下拜,想她也是天姿国色,却一直不曾对她如何宠爱,也不见她有怨言,更显得楚楚可怜,一思之下,便直起了怜惜之心,上前,伸出手去扶她。
不想手刚及她的身子,却见她徒然的后退,很是惊诧般。
皇上施施然收了手,也是惊诧地看着她。
郑才人此时方觉自己唐突了,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得低下头去。
皇上自觉无趣,就甩了手走了出去,留下怔怔发呆的郑才人。
又过了半月,杜筱菊觉得渴睡更甚,且食难下咽,怀孕的反应越来越明显了。
她的身子倒没什么变化,每日里还会去向太后、皇后请安问礼。太后今晨又说,她身子日渐沉重,倒是可免去那些礼仪,不必日日去请安了。皇后也是如此说。
到了晚间,见皇上走了进来,这半月中,倒是头一次来这里,听宫女说,多是在丽贵妃那里。
虽然有些介意,但又怎好有什么怨言,杜筱菊想,自己也不是曾劝他到别的妃子那里,即使不是身怀有孕,也不可能让皇上夜夜宿在这永和宫中的。
晚间,屈身于皇上怀中,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不是龙涎香,但也是熟悉的香气。
杜筱菊转过头去,向着床内,心里有些难受,那是丽贵妃的永春宫中的,熏香的气味。
她想到丽贵妃,是那么的美,自己,怎么比得及。想到此,不由得心伤。两只手在被上轻轻地扭过来,扭过去,纠结,如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