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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番外：他知道她死了，却还是自欺欺人（4000）
靳念涵……
这个名字，反复在他脑海里出现。
念涵，念涵。
陌安西把这个孩子带回来的那年，是她离开的第二年。
陆少铭之前从没在意过，可如今想想。
其中必有牵连。
靳念涵如今九岁了，而欢儿离开他——
已经整整十年了。
十年，恍如一梦。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陆少了。
他只想，找到自己的妻子，带她回来。
那一年，他定做好的求婚戒指。
一直放在身边。
要是那一天，她等着他回来。
他就像她求婚，也许……此时他和她，又会是另一种结局。
命运无常，偏偏在那一天。
什么事情都改变了。
她消失了，像是过云雨。
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怎么可能消失的那么彻底。
陆少铭去了当年的医院，找到了那个当年动手术的医生。
心中有个想法在告诉他——
也许，当年的孩子，没有流掉。
也许，念涵就是那个孩子。
那个医生先是紧张，后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陆少，我以为十年前的事情，你已经不会再提起了。是不是那个女人生了孩子，你……”
他们这样的人物，最讨厌的就是孩子来耽误自己了。
那医生以为自己到了五十岁还工作不保了。
不想——
“谢谢你。”
谢谢？
陆少铭凝眸，眸子里都是沉暗。
若非这个医生当年的心软，也许……
他和她的孩子，就真的不存在了。
他不知道怎么感谢这个医生，更加觉得。
左心房的位置，疼得无以复加。
在医生告诉他，当年的她，在手术台上那么的无助。
抗争，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也要保住那个孩子，她的孩子。
也是他的孩子。
他当时，怎么会那么狠心。
他想过要孩子的，在那场雪夜。
甚至想过，过靳淮南那样的生活也不错。
有老婆，有孩子。
其实也不赖。
——那个女人当时身子很虚，如果不及时治疗，只怕……支撑不到孩子出生。
医生的话，一次次在提醒他。
提醒陆少铭。
也许，他一直不敢想的事情，早就发生了。
只是，他不相信。
也不愿去想。
当年的孩子没有流去，所以他很确定。
靳念涵，是他的女儿。
他陆少铭的骨血。
难怪，他没有理由的。
很喜欢那个女孩。
原来，是血缘的关系。
让她和他彼此牵连一起。
***
陌安西看着两个孩子的作业，这相差的，也太大了吧。
“儿子，你完成的不错，可……念涵不会做的，你应该教她啊。”
却是靳泽恒冷着脸，哼道：
“她蠢也怪我？”
“我哪有！”
靳念涵不甘心的回了一句，哥哥怎么这么讨厌。
明明知道，她就是不会嘛。
去问他，他还不愿意开门。
没办法嘛，妈妈要检查作业的，她只好将错就错了。
现在，他竟然说是她蠢！
好讨厌！
“她是妹妹嘛，不会做，你当然要教啊！”
陌安西明显是偏心靳念涵的，毕竟女儿都是用来疼的。
儿子嘛……
男子汉大丈夫，干嘛那么嘴毒！
“我不喜欢和笨蛋接触。”
“你……”
陌安西无言，儿子这两年还真是越来越……
过分，谁是笨蛋呢！
说念涵还是说她呢！
“陆先生……”
楼下好像有什么动静一般，陌安西听到急促上楼的脚步声。
出现的人，是陆少铭。
他……干嘛？
这么急匆匆地样子，就好像，有什么急事要找她一般。
“儿子，带着念涵去房间做作业。”
陆少铭的样子，有点凶，更多是紊乱。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医院过来
一路上超了多少车辆，闯了多少的红绿灯。
只知道，他要立刻见到陌安西。
问清楚，当年她带回念涵所发生的一切。
她一定见过久涵。
一定！
靳念涵跟着哥哥出去时，看了眼陆叔叔。
而他，也正在看她。
陆叔叔今天怎么了，这么奇怪。
“陆少铭，你干什么？”
“我问你，八年前，你从什么地方把念涵带回来抚养的？！”
八年前！
陌安西眸子颤了颤，看向问话的男人。
他……
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然这么多年都没有问起的事情，如今却要问。
“记不清了。”
“你骗人！念涵的妈妈，是不是……”
不等陆少铭把那个名字说出口，陌安西已经毫不犹豫的回答——
“不是！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念涵就是一个可怜的孤儿，才出生就没了父母。”
“我不相信！”
怎么可能这么凑巧！
陆少铭知道，陌安西一定是答应过久涵什么。
才会一直不告诉他这些事情。
“爱信不信！总之，不管你怎么以为的，念涵都跟你没关系！”
她这么说，他清楚了么！
就算他知道了。
什么都知道了又如何。
知道念涵是他的亲生女儿，那又能怎么样呢？
什么都改变不了。
是她和靳淮南把念涵养大的，她和他才是念涵的爸爸妈妈。
陆少铭，永远都没有资格。
别忘了，当年若非久涵用自己的性命抱住了这条小生命。
而他陆少铭，除去残忍，就只剩下无情。
就算用剩余的一辈子来赎罪，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改变不了，久涵死去的事实。
陆少铭眼中都是紊乱，他知道，他都知道。
他是不配，不配做念涵的爸爸。
可是——
“我只是想……只是想……”
只是想，找回她和孩子。
“只是想什么？陆少铭，就算你知道了所有，都改变不了现在的事实。念涵是我和靳淮南的女儿，她姓靳，这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改变的！”
末了，女人收敛起那宣泄的愤懑。淡淡道了一句——
“这也是久涵的意思。”
永远也别让他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别去改变。
她陌安西，这辈子可以对不起很多人。
可是胖子，她会永远记得对她的承诺。
不敢忘，也不能忘。
“告诉我，她在哪里？”
他之前问过她，很多年前。
那时候，她只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如今，陌安西不会说这三个字里。
因为没有任何意义了。
“陆少铭，你很清楚的，不是么？”
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这种事情，难道他猜不到么？
陆少铭眸光一冷，他不敢去猜。
久涵为了这个孩子，不惜伤害自己的来保住她。
这么爱孩子的她。
怎么可能在孩子一出生，就把她送给她人来养。
除非——
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养这个孩子或是……
其实，陆少铭找了这么多年。
已然有了最坏的念头。
兴许那个女人。
已不在这个世界上。
因为他感受不到，她的丝毫气息。
如今，念涵的存在，他无法再逃避这个事实了。
她走了，彻彻底底离开了他的人生，他的世界。
一直找下去，不过是他赎罪的方式。
可那个女人，早已选择了最决绝的方法。
陌安西看着不再说话的男人，眸子一酸。
陆少铭，何必非要弄清楚那个女人在哪里呢？
你一直这么找下去，给自己这样的希望一直找下去不好么？
陆少铭，久涵她只是想你这么继续找下去而已。
找到她的尽头，你的尽头。
那么，总会相见的。
一直找，找到了，便是去到了她所在的地方。
可久涵不要这个男人找到她。
因为她要他好好活着，一直活着。
这便是，她的惩罚。
看似残忍，却是深爱。
只是这样子的陆少铭，久涵你还爱着他。
而你的爱，却成了他这辈子的殇痛。
陆少铭离开了。
看着他下楼的样子，陌安西咬唇。
对不起，陆少铭。
我不能把念涵给你。
虽然知道，你会比任何人都爱她。
可是——
那是我的女儿，我和胖子，最后唯一的联系了。
允许我的一次自私。
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别让念涵知道。
让她永远这么无忧无虑下去。
你还是她的陆叔叔，最疼爱她的那个陆叔叔。
***
那天之后，陆少铭没有再去世界各地寻找那个女人了
因为他很清楚。
找不到了。
再也找不到了。
总以为，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找你。
总会找到，只要我命长。
可却没有想过。
你会有死亡的一天。
死亡，多么平常的字眼。
却是那般的让人痛彻心扉。
没有了那人。
始知年年岁岁，月月日日，时时分分是漫长。
每一分，每一秒。
都是她的模样，在每一个角落。
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出现。
却又消失。
转瞬，他伸手，丝毫握不住。
……
那天之后，靳念涵很久没有见到陆叔叔来家里了。
陆叔叔又去找人了么。
可是，有一晚。
他来到了家里，在爸爸妈妈的面前。
抱着她，第一次哭了。
陆叔叔好像喝醉了。
念涵不喜欢那酒味，可是听到陆叔叔的哭。
她也红了眼睛。
虽然不知道陆叔叔为什么这么难过，可念涵希望陆叔叔能开心的笑。
再然后——
匆匆多年过去，陆叔叔因为嗜酒。
身子越来越差了。
甚至后来有几次送去了医院，他的胃，似乎一年比一年更加脆弱了。
……
陆少铭不知道今夜是何夜。
她离开，有几年了。
只知道，他把自己弄得醉生梦死。
不过是想多看看她。
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能看到她就这么安静的躺在他身边。
对着他笑。
一如当初。
靳念涵二十岁那年，要与靳泽恒结婚的两个月前。
接到了医院的最后通知。
今晚，是陆叔叔最后的时间了。
那个病床上，已然放弃任何治疗的男人。
他老了，即便在念涵心里。
陆叔叔永远那么年轻好看，却也改变不了，他要离开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