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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挑眉,抬头看着他道:“德妃?”
“哦,对,皇上对德妃真的算是宠爱了,连皇后娘娘都不及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皇后娘娘一直生活在痛苦中的原因。.”
“皇上……爱德妃吗?”我笑着问,只是本能的发出声音,可是连我自己都听不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楚楚想了想道:“对呀,整个兰陵都知道驸马爷当初的结发妻子是位温柔善良的女子,当初被召驸马,尽管公主再怎么努力,也没能阻止了驸马爷带着结发妻成婚的决定,皇上其实也是位用情至深的人。”
我知道。
我苦笑着在心里说,他是不是用情至深的人我非常清楚,再清楚不过……只是我没有料到世界上的事原来是会变的。
只是想想……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他有一位能够照顾他的女子才能够活下来,这个理由很说得过去。
我在心里笑着,慢慢抬起头道:“你干嘛跟我说这些?难道你不怕皇上责罚你吗?”
楚楚苦笑着低下头,“皇上只是吩咐我不要告诉你其中某些事情,但是这些事情无关紧要,就当做闲聊罢,其实……看得出来你心里挺苦的。”
“你说的好像很了解我。”我好笑的道,重新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涂了些胭脂,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但仍给你冷艳的感觉,注定了不温柔,我试着笑了笑,作出一副温柔的样子。
“楚楚。”我突然叫道。
楚楚一怔,看着我道:“恩?什么事?”
“你觉得我……温柔吗?”我有些尴尬的问道,脸上笑得极不自然,楚楚愣了一会,笑着道:“怎么突然问这个?看得出来您不是坏人,可是……您的温柔起来的时候跟别人是不一样的,怎么说呢?还是让人有种……恩,距离感。”
“那德妃娘娘呢?”我脱口而出道。
“德妃娘娘虽然长得不算很漂亮,可是她时刻都笑着,看起来和谒可亲,对皇后娘娘也十分敬重,后宫争宠什么的好像都与她无关,整日呆在安宁宫里,不问世事,所以皇后娘娘对她也十分和善,一方向是因为皇上,一方面,可能也真的是被德妃娘娘的善良所动容了罢!”
“你了解的这么清楚,你在宫里多久了?”
她认真想了想道:“有十年了。.”
我疑惑的抬头看着她,轻笑道:“是小时入宫的吗?你看起来才不过十七八岁。”
楚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国的宫女是从小入宫的,八岁入宫作小宫女,等十二三岁就要正式划分到各宫去,然后一级级晋升,我有幸被调到皇上宫中侍候。”
“想必你的文采也十分好。”
“没有什么文采,只是识两个字,有时候替皇上写写书信。”
闻言,我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她低眉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浮燥与骄傲,经常给皇上抄写奏折,代写书信的人,怎能没有些政治谋略及远见呢?可是她给人的感觉却是这样无害,没有一般攻于心计人脸上的那丝精明。
这样的反而好。
无害,所以轻而易举就可以让人们对她卸下防备,想起我曾经在她面前说过的话,不禁有些讪然,冷笑着道:“这里没事了,你下去罢。”
“那……奴婢就告退了。”她悄然退下,深青色的宫服在灯下一转即逝,我看着那道乍现渐褪的的青绿影子,微微有些出神。
……
这次是不同的,一如易子昭对我说的,他口中所指的不同不单单是把我关起来,禁止自由,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
清晨起床,黎白的光线透过几道梁子照进室里,我懒懒的伸了个腰,回身坐在并不算新的鸾榻上。上面铺着锦黄团花料子做成的棉垫。
楚楚一大早就过来请起,我昨晚睡得不好,早早被人打扰起来,自然脸色不好,也不看她,只沉声道:“什么事一大早的。”
“打扰您休息了,只是皇上吩咐要奴婢过来接您过去皇后那里。”
“哦?”我微微挑了眉,有些诧异,是要放我走吗?我不禁在心里怀疑。
“所为何事?”我仍旧一副淡淡的口吻,只是眼眸中的期待却骗不了人,楚楚抬起头看我一眼,迅速低下,“这个……去了您就会知道了。”
我脸上露出几丝感兴趣的表情,庸懒的站起身,似乎极不情愿,可内心早已狂喜不已,这好歹是个突破,总比关在这里强。
我缓身走出去,楚楚不远不近跟在身后,门外,两个陌生的宫女不知何时不站在那里了,此时对我行了个礼,默默往前带路。
并没有乘轿子,徒步过去。
我哪里走过这么远的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后,我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看来犯人的待遇果然是不同的。
我抬头看看天色,此时已大亮了,太阳缓缓升起,透过云层投射灿烂曙光。
我停下廊下,抽出袖子里的绣帕拭汗,一壁问道:“还得走多远?”
“过了长狼,转过那边宫门就到了。”楚楚气定神闲的道,额上也没半点汗珠,走得十分轻松,反观我这副样子倒觉得有点造作了,我暗暗在心里苦笑,板了脸,收起帕子向前走去,好在她没有骗我,转过那道门果然看到有一处奢华宽敞的宫殿,上面大大的三个字——中宫殿。
楚楚从旁小声道:“到了。”
我没哼声。
大清早宫女们也都在院子里打扫,领路的两人位宫人大声禀退了打扫的宫人,让出一条宽敞的路来道:“请罢。”
这样礼遇让我有些忐忑,易子昭不会这么好待我,而皇后娘娘没道理对我这么好?
我暂且将这些放下,跟着她们进了中宫殿。
殿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大厅里没见皇后娘娘的影子,一个宫人走出来道:“呦,这么快就带来了?拿着,下去换上这身衣服再过来见娘娘。”
她将一团东西扔过来,我本能的伸手一接,才看清手时是一套宫女的衣服,我诧异的抬头看着那位宫女。
她冷笑两声,得意的走到我面前,“怎么?不能接受这事实吗?我家娘娘早就说过了,皇上跟你上床不代表就喜欢你,所以你这张嘴呀!就该好好管好,别再说那些不该说的话,要不然哪!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喽?”
她用尖长的指甲狠狠掐着我的脸,威胁过后又一把将我推开。
我站立不稳向后退去,幸好被楚楚扶着才没有跌倒。
那个宫女挑眉看着楚楚,大有挑衅的意味,“楚楚姐,香秀叫你一声姐,是敬重你比我们资历早,可是如果你仗着是皇上的人跟皇后娘娘过不去的话……就别怪我得罪了。”
楚楚处变不惊看着她,脸上笑意丝毫不减,笑着道:“这位是皇上派来侍候皇后娘娘的人,以后就是皇后娘娘的人,要打要骂的随你们,但是我还有皇上的话没有传,你听了再说话也不迟哪。”
香秀脸上表情凝固,气馅已灭了三分,暂且压下道:“什么话?”
“皇上是让奴婢带给皇后娘娘的。”
她说的不缓不慢,但意思分明——你不够格。
香秀脸上由红变白,瞪得通红的眼睛里布满了怒意,发泄不出。一转身进了内阁,楚楚转身对我道:“您也下去换上衣服罢,这是皇上的旨意。”
最后那一句仿佛是解释,我轻笑着,跟着等在那里的宫人去了厢房换上衣服出来,再等了片刻,香秀就将妆扮得华丽多姿的皇后娘娘扶出来。
我到时,正好皇后娘娘也驾临了。
兰陵的公主,自是年轻的,怪不得她昨天说我老了,因为她不过才十八九的光景,脸上还透着稚气,但是气势可是丝毫不输人。
刚刚出了帘子,她就用鄙夷的目光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眸子里似笑非笑的,又染了一层妒意,身上装扮也是无懈可击,锦黄色的宫装缀以皓珠,显得华贵逼人,头上凤冠耀目生辉,煌煌的的地位象征。
由屋顶吊下的纱帘卷了半帘,隔出一个客室,升起的地方,可以看到偏殿架子上的古玩,落下纱幔的,就看得朦胧些。
帘子两边垂下打着精致盘花节的流苏。
她打量够了,回身在榻上坐了,再将我打量一遍,鄙夷的更加鄙夷,没有赢得一点好感。
皇后娘娘容颜掩在放了半壁的纱帘下,只露出腰以下的身子,淡淡的声音悠远而来,“你……叫什么名字。”
“郁清尘。”
她微挑了挑眉,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杯轻轻吹着,并不喝,而是低头想着什么,半晌突然笑了,“果然是你啊!孝文太后。”
我冷笑着不说话。
楚楚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奴婢奉命送她过来,以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让她做。”
“你刚才不是说皇上有话说吗?现在皇后娘娘在这里,还不快说?”一旁香秀插话道,我看到皇后娘娘脸上明显露出一丝不悦,转身瞪了她一眼。
香秀惶恐的退到一旁。
楚楚不紧不慢的道:“皇上说了,那天她冒犯了娘娘,所以现在将她送过来供娘娘差谴几天,消消气。”
青天白日,听到消气二字我竟然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沦为了玩物了,不光是他的,还是他的女人的,只是身子的苦楚还不算什么,难熬的是那一份不知从何而来的灼热痛感,一颗心怒火中烧,无处突破,只能凌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