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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密林射向地面,隐隐的只听到几声鸟鸣,颜沁蕊睁开眼帘,酸痛与虚软如期而至,昨日喝了酒,现在醒了,头还是有些痛,仿佛做了一个梦。.
她抬起手扶了扶额际,却听脖颈上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不由的心上一惊,侧眸去看,才发觉与呼伦纪靠的这么近。脑中瞬时炸开,她撩起覆在身上的长袍,却见两人赤裸的身躯。
她倏地坐起,虽然虚弱无力,却还是慌乱的捡起地上四散的衣衫长袍,心底而起的耻辱令她双手战栗,呼伦纪转了个身,却发现怀中空空荡荡,不由的睁开了眼帘,见到已穿戴妥当的颜沁蕊,却是呵呵的笑着,“你醒了?”
颜沁蕊咬紧牙关走上前,一把扯开覆在呼伦纪身上的长袍。顺手丢进了心湖里。呼伦纪身上一冷,不由的双手环臂,“你……”
话音未落,却见颜沁蕊扑到在自己的面前,用手不停的打着他,呼伦纪一时没了主意,只能伸手挡在胸前,“打老子干什么……”
“蛮夷!你无耻!你下作!竟然在酒里下药!”她疯狂的拍打着,虽然力气小,可却打在了呼伦纪的心上。颜沁蕊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下,她嘤嘤的哭着,“偏要用这种下三滥的做法吗?你把我颜沁蕊当做什么……”
呼伦纪见她如此,一颗温热的心凉了半截,“那酒是老子的,老子也没逼你喝,是你自己抢过来喝的!你是我的大妃,我还碰不得了?你这个女人真是奇怪!”
“为什么要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呼伦纪沉默良久,“逼你做不愿做的事……难道,这狄国的大妃……还是委屈你了不成?”
见他语中清冷,颜沁蕊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滴,她垂眸不愿看他,“你从没有问过我的意愿,便把镯子塞给了我,昨晚也是强行的要了我。”
强行?呼伦纪脑中转不过弯,昨天她还搂着自己的脖颈,今日自己就变成了暴人,忽然有些气结,“臭丫头,你清醒清醒,昨个你怎么不拒绝,今日却把屎盆子扣老子身上?!”
颜沁蕊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她觉得害臊,她觉得丢人,“宠幸了二十个美人还不够吗……现……现在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呼伦纪见她许是害羞,便上前搂着她,谁知却是被她一手推开,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呼伦纪!我讨厌你!讨厌你!”
呼伦纪见她如此,顿时没了面子,“老子就是他妈的太在乎你了!老子羞辱你了?老子勉强你了?好,从今天我便放了你!是老子死皮赖脸的跟着你!不用你发告示,老子自己会发,下至六岁,上至六十,老子统统纳进后宫!”说着,他便扼上颜沁蕊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镯子便解开,落入了青草间。
颜沁蕊一惊,迷茫的看着呼伦纪,“这……这镯子不是解不开的么?”
“老子怕你跑了骗你的,骗你的!老子就是趁人之危的猥琐之人!”
……
丑型班布蜷缩在一起,竟是守了整整一个晚上。见远处一阵窸窣,慌忙睁开了眼帘,却见呼伦纪赤裸着上半身从林中走出,不由的对视一笑,“嘿嘿,有戏!”
丑小连忙撇下班布跟了上去,“王,昨晚上睡得可好。哎呦……”丑泄未反应过来,已被踢出去很远。
呼伦纪赤身上了马,挥舞着长鞭便疾驰而去。
丑小从地上爬起,他摸着摔疼的腰身,却是摸不着头脑,却也只能跟了上去。
阳光下的心湖比夜色中的愈加美。金波漾在湖中,湖底的岩石有着绚丽的色彩,映的湖水一片斑斓,颜沁蕊轻轻的撩拨着湖水,洗净面颊上的泪痕,坐了许久,体力渐渐的有所恢复。身侧的银镯子静静的躺在地上,她不由的用手拈起,原来,这镯子是真的可以打开的,原来呼伦纪在和她耍心眼。
这银镯是从艾玛的腕上取下的,难不成就要把艾玛的手剁了吗?颜沁蕊摇摇头,她竟然痴痴的相信了。头深深的埋在双手间,她不知道为何如此的抗拒。
许是因为那个孩子,许是因为害怕呼伦纪也像旁的人一样,要了她却又弃她如鞋履。
可,他的胸膛真的很安全,温暖如煦。
她不敢接受那颗炙热的心,因为,她害怕再次失去。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腕,她忽然有些不习惯了,原来这银镯早就与她化为一体。镯上有她淡淡的体温,镯上还有她淡淡的香味,她忽然很懊恼,怎的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想必,他一定很生气吧。
这一切都是自找的,一咬牙,一闭眼就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挣个对错,那是给她第二次生命的人,她本应迎合奉承讨他欢心的。
可从一开始,他们便是恶语相向,从一开始,就喜欢斗气。
她长叹一声,却是从草地上站起,想着他赤裸着上身离开,一定是丢尽了颜面。不由的敲着自己的额际,果然做事情越来越像呼伦纪了,依心情欠考虑,而且,越来越暴躁。
她缓缓的向林外去了,脚下却是一阵轻响,垂眸去看,竟是那串用红玛瑙打好的璎珞,想必是从呼伦纪的袍子里掉出来的吧。她俯身捡起,大红的玛瑙在华光下熠熠而芒,她捋顺绯红的流苏,触响了铜铃,一阵叮叮铃铃。
颜沁蕊坐上了车辇,斜靠在坐榻上,却依旧提不起精神,班布驾着车,还不忘损她两句,“你这个女人真蠢,亏我们这样帮你,竟然把事情搞砸了!”
她倏地抬起眼帘,原来,他们是知道的,可真是丢人,“你们怎能这样做?!”
班布回过头剜了她一眼,“都怪你不上心!跟着这样的主子,能有什么出息,早晚都要窝囊死!”
颜沁蕊气急,抓起身边的靠枕便向班布砸去,班布轻盈的躲闪着,那靠枕便滚下车辇,没入花丛。.
车辇一路驶向王宫,她下了辇,却又不知道该去哪儿。
“丑八怪!你给我站住!”
身后是艾修骄横的喊话,颜沁蕊微微蹙眉,却没有停下脚步,只闻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还有一声吃痛的尖叫声,她不由侧眸,原是班布扼上了艾修的手腕。
颜沁蕊回转身,却是有些不甘心了,“早就说过,莫要叫我丑八怪。”
艾修哼了一声,撇过脸去,“丑八怪,都是你!昨天我阿爸的寿辰,姐夫竟然没有去。原以为姐夫有要事,没想到竟然和你厮混在一起。”
“啪”的一掌,艾修脸上便留下五道清晰的指印,艾修的眼眸立刻涌上泪水,“你……你竟然打我!”
“小心你的舌头,看在你阿爸为狄国效力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记住,可没有下次!”
艾修闭了嘴,再也不敢多说,虽然她不拘礼数,但毕竟颜沁蕊是她琢磨不透的人,她,不管再努力,也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颜沁蕊撇下班布和艾修,独自一人在皇宫里闲走,呼伦纪昨夜竟然没有去为艾诺祝寿,虽然他是王,可艾诺是元老,总是会招致艾诺的不满,难道仅仅是因为她么。
她想着出神,没成想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呼伦纪的寝宫,她站在宫门边,踌躇不前。
“阿姐!”丑小见了她,慌忙跑了出去,“王恐是昨夜没歇息好,现在正歇着呢!”
“是么。”她原本就不想进去的,谁知道是怎么走到了这里,她局促的挪着脚,袖中的璎珞叮叮作响,她掏出来递到丑小的手中,“他的东西掉了,我是来送的。”
丑小接过,却见颜沁蕊转身离开,不由的唤住她,“阿姐,别和王置气了。一切都怪我,我不该顺着王的意思说的,王哪有宠幸二十个美人,就是在与君欢那么久,也没见过那样的男人,王不过是气气阿姐的。”
颜沁蕊面上一红,这种事提在嘴边,总归是有些难为情的,她揪扯着庭院旁的柳枝,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到底宠幸了几人?”
丑小顷刻耸拉着头,蔫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安排了侍寝的美人,却一个人在这里吃醋。
原本被他当做九天神女的阿姐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他奋力的解释,她竟然还没有听明白,“阿姐,王每晚都是一个人在睡,您要是不放心,就搬回来住。”
紧绷的一颗心终于松懈了,颜沁蕊没有言语,却是转身走开,来时还步履沉重,此刻却是身轻如燕。
她方才踏进殿门,却见庭院里孑然而立的颜星辰,他的神思有些暗淡,颜沁蕊心上一紧,不由脱口唤着他的名字。
颜星辰听闻,不禁回眸,原本暗淡的眸光尽扫,只留下一丝明媚,颜沁蕊轻声询问,“身体可好些了?”
颜星辰笑着点点头,“应该无大碍了,姐,我想到外面走走。”
许是没有上过心,颜沁蕊从没有仔细的看一看草原。和颜星辰坐在车辇上遥看,竟然是往常没有的景致。幽草青青依水涧,落花无数。牛羊声声度斜阳,忘了归途。
碧色连着天际,只有一抹霞色渲在其中。
“姐,昨夜的事……别怪呼伦纪,我……也参与了……”
颜沁蕊一怔,却是垂首,“都过去了,不说了。”
“他虽然粗俗,可却是个实心的人。总归是不会害你,跟着他一辈子都安宁。”
颜沁蕊的手指在车辇围栏上摸索着,留下一道道细小的指痕,“可是,终究不是长久的。”
“姐为什么总是这样想?难道怕自己当不好这个大妃么?”
颜沁蕊眼底浮着一抹忧伤,“他是狄国的王,需要连绵不绝的子嗣,可是我……却做不到。一个女人……不能生育,其他的都是妄谈。”
颜星辰不禁蹙眉,“总要试试才能放弃,可姐如今……却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
她手指微颤,颜星辰一语道出了她的心事,怎奈她却无言以对,颜沁蕊微微一笑,虽然那笑容有些滞缓,她从袖中掏出那打了许久的璎珞,挂在了颜星辰的腰间,“亲手做的,戴上就消灾祈福了。姐姐这辈子只守着你活。”
那璎珞用了东海的珍珠,白皙的珠子闪着浅浅的华光,颜星辰不由的手上抚摸着,这璎珞打得真好,“姐要为自己活,这样我才能放心。”
他们静静的坐在车辇里,直到夕阳而下,直到上了夜幕星芒,他们谈起了水乡的老宅,谈起了封为忠孝公的爹爹,颜星辰眸中透着些许自豪。颜沁蕊不由的感慨,是啊,星辰不过是贱入奴籍的小太监,竟然真的实现了多年来的夙愿。
两人回到宫里,又是聊到深夜才意犹未尽的睡去。
许是前一夜的缠绵悱恻伤了神,颜沁蕊竟睡到了午时还未起身,睁开惺忪的睡眼,才发觉已日头高移,侍女服侍她洗漱,她拿起妆奁中的沉檀描唇,随口说道,“去叫少爷一起用膳。”
侍女一怔,却是回道,“大妃,颜少爷昨夜便出王宫了。”
颜沁蕊蹙眉,“他去哪儿了?”
“奴婢不知。”
颜沁蕊慌忙起身,便去星辰的屋子寻去,推门而入,怎奈早已空无一人。屋子整洁如初,好似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一个人来过,她有些踉跄的环顾着四周,却见枕下掖着的一封书信。
拾起拆开看,却是瞬间肝肠寸断,“弟有未了心事,暂且别离,勿念!”
信攥在手中团着,双手不住的颤抖,“备辇!”
她急急忙忙的上了辇,便奔向了安索的城门,城楼的女墙上,她翘首而望,却是心急如焚。他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说好了永远在一起的,他到底要去干什么?!
班布驾着车辇一直驶出去很远,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除了一条狭窄的小道,便再无其他,她心痛的从车辇上站起,不住的呼喊,“星辰!你在哪儿!”
眼眸中闪着泪花,她紧咬着朱唇才抑制了泪水的四溢,一滴一滴连成线,静默的流淌,她忽的蹲下身子,把头埋在双手间抽泣着,她想不明白,星辰到底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从白昼一直找到夜朗星稀,她呆呆的坐在车辇上,也不知走出去多远。
草原的月夜如期而至,黑森森不见五指,只有车辇上安着的一盏小烛灯,班布调转了车头便往回赶,颜沁蕊慌忙说道,“怎么要回去了,继续找啊!”
班布没有理会颜沁蕊的命令,长鞭四起,马儿在草原上疾驰,“再往前便是呼伦焱的领地了,你想找死啊?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颜沁蕊沉默了,她斜靠在车辇上,望着天际闪烁的星芒,没有皓月的夜晚,竟比平日里还要漆黑,无数的星芒闪烁,可她却是连那颗紫微星都找不到了。
车驶入了安索城,天际早已亮了鱼白,被班布恍恍惚惚的扶下车,便游荡着回到了颜星辰住过的寝宫。
可她没发觉,宫殿墙角的一边,那注视她的目光。
呼伦纪见她走远了,才从阴暗处走出,拳头不由的垂落在宫墙上,他叹了一口气,昨夜颜星辰来找他,他知道颜沁蕊会难过便尽力的挽留,可颜星辰去意已决,也未问出星辰要去做什么,只说有心事未了。
颜星辰的眸中透着寒冰,不禁让人脊梁发冷。
腰间垂落的璎珞不住的轻曳,发出叮叮的轻响,呼伦纪不由上手握住,铃声骤止,可他心乱如麻。这个臭丫头,总是让人心疼,可却令他如此无措。他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讨她欢心。
颜沁蕊一连几天都打不起精神,偶尔只是和落素坐着说说话,从落素的口中得知,那夜寿辰呼伦纪没有前往,艾诺心里颇有微词,常在府上哀叹连连。她原本以为呼伦纪真的要昭告纳妃,却是等了好多天斗没有动静,心里稍稍安宁了些。
班布前两天趁夜带回了运城的消息,斯穆的手下,有部分已深入安索城内,更有心腹混入了艾诺的军队中。颜沁蕊心中没有半丝波澜,这一切的行动与部署都是如此的了无生气。这样勾心斗角的日子,辛苦的不想再继续。
她心情前所未有的抑郁,独自一人在花园里散步,却还是碰到了最不想见的人。呼伦纪躺卧在花丛中的一方青石上,嘴里叼了一朵花,翘着二郎腿晒太阳。
颜沁蕊一怔,忽然想起那夜两人赤裸的身躯,她弯在呼伦纪的胳膊里沉睡的情形。不由的面上燥红,转身想要离开,却引得一阵窸窣。呼伦纪倏地睁开眼帘,见是颜沁蕊,慌忙起了身,拍了拍粘连在身上的花瓣,局促的咳了两声。
颜沁蕊驻足,异样的气息在空中弥散开,令人难以喘息,今天的呼伦纪哪里有些不对劲,她再凝眸望去,天啊,呼伦纪竟然刮掉了胡子。
还记得那夜激烈缠绵而又无法抗拒的吻,她当时脑袋不清醒,好像说过讨厌他的胡子,难不成是因为这个才剃掉的?
呼伦纪看着天边的一丝浮云,不经意的说道,“放艾修回去吧,艾诺想她了。”
颜沁蕊一惊,难不成呼伦纪发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是……艾修许了人家吗?她也很愿意呆在王宫中。”
却见呼伦纪微微蹙起的眉中,颜沁蕊心下瞬时了然,原来他是知道的,想必他也知道是和班布结的亲吧,可为何却不动声色,呼伦纪沉默良久,才说道,“那镯子哪儿去了?”
颜沁蕊忽的把手背到身后,“不知道,想必还在心湖吧。”
呼伦纪抬眸看着她,半晌没有言语,颜沁蕊有些不自在,撇过头去,“呼伦纪,如果……我和艾诺会势不两立,你……会站在哪一边?”
颜沁蕊一出口便后悔了,呼伦纪虽然粗鲁,却是个细心的人,他不会察觉不出自己的异样,呼伦纪只是背过身去,颜沁蕊看不清他的神色,清风吹拂着他的长发,蜜蜡耳坠前后摇摆,他许久都不言语,颜沁蕊有些失落,原来艾玛在他心里还是那么的重要。
她不再去寻求答案,如果知道了,且不如她所愿,岂不是自取其辱。她垂眸,不觉清冷的笑了笑,看来是她高估自己了。
“只要你一直带着那个镯子,我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你!”
又是镯子,颜沁蕊心里有些凉,“如果,我不带呢?是不是就不会看我一眼了?”
呼伦纪脑中热气乱冲,都说女人喜欢含蓄的表达情愫,他都这么含蓄了,可这个臭丫头依旧不领情,他跺着脚手舞足蹈的一阵乱叫,“老子为了你把胡子都剃了,你个没良心的女人,竟然还纠缠这些!”
呼伦纪捋了下垂落面上的长发,便气冲冲的甩下颜沁蕊离去了。
颜沁蕊忽然有些恍惚,撩着长发的呼伦纪竟然有些阴柔的美,许是没了胡子的缘故,白皙的面颊上菱角分明,深邃的眼眸犹如黑夜中最闪耀的宝石,剑眉入鬓,红唇银齿,与先前的判若两人,只要他不张口说话,也倒是一个儒雅的公子。
她看呆了,看着他渐渐的走远,方才在耳边说的那番话,却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倾城小婢》######作者:若善溪######
夕阳在海面上投下一抹浓重的绯色,汹涌的海浪在肆虐了半月之余终是平息了。如镜般的沙滩上,只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还有那深深陷下去的凹痕。
海风带着微潮,湿漉漉的吹在发髻上,束发的金冠也沾了潮气,身子本就有旧疾,在素海呆久了,腿上的伤不时的隐隐作痛。没想到这一仗竟然打了两三个月。
终是在一番猛烈的进攻下,登上了被侵占的海岛。冲天的火光燃了整整三日,直到海岛上一片狼藉,才擒了敌国的守将,而后又一举灭了敌国,扩张了领土。赵羽成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也算是不枉此行。
他本想着交给沈元庆收拾局面,自己打道回都,离开的太久,不知为何,又常常在丑时惊觉。可沈元庆说水乡一带遭了洪水,为了安全无法前行,只能等水位稍退再启程。他没有多想,也只能再等等看了。
夕阳下的海滩很美,遍地碎金,纵使那一方礁石,也浴着和煦而不刺眼的华光。他用了用力,陷在深处的手杖才费力的拔起。皇家兵散落在看不见的地方,静静的守护着这难得的安宁。
他微微的俯身,捡起冲上岸的海星,瑰丽的色彩明艳喜人,早已脱水的海星坚硬如石,好似从来都没有过生命。他看了看,却还是放回了原处,这样的美景,不知怎的,心下总有些怅然若失。看着螃蟹急匆匆的在脚下越过,逃也似地钻进石罅里,没了踪影,一时间,竟也有恍惚。
“圣上,这个真好看。颜姑姑一定会喜欢的。”
王嬷嬷的手中捧着大大小小的海螺贝壳,她捻起一枚放在赵羽成的手心。赵羽成垂眸去看,他也是头一次见到海物,确是喜人,上一次来素海时匆匆忙忙,竟没有好好的看一看。
手心里的贝壳,样子奇特,斑斓的花纹缀在其上,他不由的心上一季,“嬷嬷,朕想,还是素海的黑珍珠好。”
王嬷嬷笑了笑,“黑珍珠虽然珍贵,但没有这些稀有,毕竟是圣上亲手捡的,姑娘家大抵是喜欢这些小东西。”
赵羽成有些迟疑,也许,他果真不懂女孩家的心思,所以才总是伤害她。如今,也不知道她怎样了。快马加鞭送回去不少他的赏赐,可是却没有带来只言片语,甚至连冷漠也没有。
心里不由的空牢牢的,一阵失落。起码,知道她恨自己也是好的,如今,相隔这么远,竟稀薄的如同空气,无法捕捉到她的气息。
海上的霞光渐渐的暗淡,赵羽成费力的弯下身子,捡起脚边的那一枚海螺,或许嬷嬷说的对,女孩子总喜欢这些小东西,即使不值钱,却弥足珍贵。或许,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等他再回帝都时,臭丫头便会在万明殿外等着他。
一直到了夜幕时分,海浪的声响渐渐恐人,赵羽成才坐了御辇赶回行宫。
行宫里一如既往的通明,隐去了黑暗,仿佛只有白昼。
尚书左丞刘司静静的候在大殿里,赵羽成略显疲乏,他跌坐在榻上,不由的揉着有些酸痛的额际。
“圣上,俘虏了敌国的一些女眷,按照规矩,是要充入官妓或是入掖庭为奴。”
赵羽成伸手,那簿册便递到了手中,他随意的翻开着,不过是个岛国,性子生猛好侵略,目光短浅没有远见,本就苟延残喘,却起了歹心想要侵略素海管辖内的小岛,以得到丰厚的资源,谁成想,百年的基业就这样毁了。
那簿册上的人名家世背景他毫不关心,只因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才随手接过看看。
“圣上,这簿册里有未出阁的公主,还有那被俘君主自愿奉上的美人。”
话音未落,那簿册便被甩到了桌上,赵羽成提不起半分的兴趣,他复又揉着额际,困倦一阵又一阵的袭来,“朕不需要,这些女人便犒劳给将士们吧。朕想连夜启程回都。”
刘司接过簿册,手上却是一滞,“圣上,怕是路途不畅啊。”
赵羽成摆摆手,“不妨,走到哪儿算哪儿,沈元庆留下处理便可。”
圣旨一下,惶惶数月的素海子民松了一口气,终是战事结束了,一切又可恢复如初。连绵不觉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包围着御辇,向帝都进发,一路上也算平坦顺利,终是在水乡停了稍做歇息。
水乡一如既往的繁华,没有收到战事的叨扰,依旧是歌舞升平。到了水乡,总是思绪万千,好似,发生的一切还在昨夕。这里他没有太多的记忆,可这里,却与她有关。
与她有牵连的,他总是无法淡定。
响罗清道,原本喧闹的街景此刻已无人烟,赵羽成看着水乡特色的屋檐楼脊,不由开口说道,“去颜家老宅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