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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如愿以偿,但申苹苹确实放纵了一回,她在外人面前喝了个酩酊大醉。.离婚以后,她一如既往太平无事,心中虽有苦闷无处言,到底远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她很生气,为何要在如此短时间内碰到季郁礼,才不过几天,她便亲眼所见季郁礼邀着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申苹苹亦后悔十足,她讨厌墨清廉,若不是他开车不长眼,她就不会跟来这里受气。先是被贝小维的朋友目中无人的打击,又撞见季郁礼和沈如音。申苹苹在墨清廉和贝小维“你侬我侬”的情景下,她喝醉了。并且,她的醉态差到极点,又吐又闹折腾到大半夜。
可是,她已然分不清,为何搀扶她的人,会和季郁礼长得十分相像。他拥有季郁礼一样的眉眼,永远的不冷不淡,活似别人欠他钱似的。不对不对,季郁礼是随和温情谦卑的,他对所有人客气有礼,他是个博爱的男人。
申苹苹稀里糊涂,身上所有力气被架空,她只是跟着别人走,就连反抗都忘记。甚至,她隐约听到滂沱大雨中,一声接一声不紧不慢的责备声。责备就责备吧,所有人都不喜欢她,申苹苹只有许一生和庄优雅了。想到这,她拼命哭,哭得能和窗外大雨有得一拼。
夜里,申苹苹开始辗转反侧,酒精是害人的东西,申苹苹头痛欲裂。几度想下床倒杯水喝,嗓子剧烈干涩灼痛,可她却是更往被子里缩。她闻到,一股亲切熟悉的味道就盈绕在自己鼻尖,挥之不散。如此安稳,才离开不到几天,她已然想念到快得单相思的地步。睁不开眼的夜里,不知是什么牵引着自己的思想,想着想着,但沉沉睡去。眼角,轻轻滑落下两行轻泪,她有相思难倾诉啊。
整夜,她做了许多梦。梦到小时候,梦到申母给她包馄饨吃,又梦到童年时候爸爸给她做的荡秋千……梦里,一切都是美到了极致,所以起床后反差那样大,申苹苹羞得想死掉。
房间,淡雅素美,原本带有轻度的芬芳里渗上稍许不浓不重的酒精味。申苹苹醒来,她恍然大悟,前几天才刚刚搬离这间房,今天却大手大脚地重新躺在上面。房边,站着瘦了一圈的季郁礼,他是真的瘦了,下巴略尖。轮廊,总是深邃硬朗,申苹苹难免又一次怀疑他带有西方贵族血统。
申苹苹抱着被子,心跳如雷,心情如临大敌。
“昨晚睡得好吗?”季郁礼半挑起嘴角,他这模样,给原本不温不火的面部表情,添上一抹邪恶,浅嘲热讽的,其实这话是十分不入耳的。
也就申苹苹垂下眼眸,不敢正视季郁礼,多希望这是梦一场。醒来,她可以不用面对季郁礼,更不会出现在这张床上。乱了,一切都乱了,也不知,酒后的她,有没有乱性。
申苹苹战战兢兢,连睫毛都上下打架:“你是不是对我?”她组织不了一通完整的语句,面对季郁礼是件可怕的事情,她自认不是对手。
季郁礼一层不变,坦荡荡地靠在门边,他常年这样,很少有失风度,很少气急败坏。不幸的是,申苹苹见识过他所有的例外,如他所说,在申苹苹面前,他会是例外。看来,季郁礼聪明,不是装的。而他的承诺,多半会兑现。他对申苹苹的例外,估计再无其他人能体会,那么多赤裸裸的伤害,那么深刻的记忆。
真的再也不会有了吧,他所给的例外。
季郁礼过了许久,他最适合把气氛降到谷底,然后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般,从从容容不答反问:“你魅力真就那么大?”季郁礼善长心口不一,昨晚看到申苹苹的刹那,他几度恍惚走神。离得并非很近,隔着几桌无关紧要的客人,季郁礼的目光不经意就会飘向申苹苹。他知道,整个晚餐申苹苹都在郁郁寡欢,她不参与墨清廉和贝小维的窃窃私语。
而昨天,是沈如音的生日。她已经没有亲人,按照疏离关系,季郁礼毫无疑问名列前矛。季郁礼是陪伴在她身边的最佳人选,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有一种关系,它渐行渐远,然而就这么正大光明伫立在一个人的心头。
是啊,有一些无可言说的关系,非你莫属。世界上那么多人,你也拥有无数的亲朋好友,却只有你,是永恒不变的存在。季郁礼,你也曾“抛妻弃子”过,为的就是她沈如音啊。
再聪明的人,你想要爱情,想要红颜知己,青梅竹马又无法放下。剪不断,理还乱呢。男人是贪心自私的动物,你想要申苹苹为你守身如玉,自己则逍遥法外。
申苹苹无言以对,那么自己身上干净的男士白衬衫,又怎么解释?可,季郁礼的话那么笃定伤人,他看不起申苹苹,他觉得自己曾要过申苹苹,是一件很牵强的事实。申苹苹准确无误地理解了季郁礼的话,她更无地自容,她情愿流落街头,也不愿被他带回家。他敢口不择言地打击她,申苹苹再也顾不得许多:“谁帮我换的衣服?”
“墨清廉和贝小维要是肯管你死活,我用不着接过烫手山芋,你以为我就那么愿意服侍一个吐得满身臭味的醉鬼吗?”季郁礼再度表里不一,他讨厌申苹苹眼里显而易见的防备,她不想被季郁礼触碰,哪怕曾是多么亲密无间过。
怪只怪遇人不淑,申苹苹心灰意冷,墨清廉溅了她一身泥水,带她去喝酒又只顾和贝小维调情,不管她死活。季郁礼又是如此,离婚不代表闹得老死不相往来,毕竟夫妻一场过,有什么难听话非要当着她的面讲开来?申苹苹又不是死人,她懂季郁礼不屑与自己为伍,她又没让季郁礼服侍她,凭什么说自己是烫手山芋!
“你愿意服侍我,我还不愿意让你服侍呢,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的申苹苹,怕是十头牛也拉不回她的倔强,她不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可能是遇强则强吧,季郁礼太过分了。.
“现在起床。”季郁礼说完,转头就走,不再多看申苹苹,哪怕是一眼。
季郁礼相信,如果和她待下去,他怕又吵上一场没有必要的架。偶遇申苹苹,实属不易,真的不想与之争吵。他们还是夫妻,他比申苹苹大了五岁,本该谦就忍让她的。但他常常忘记。
申苹苹就知道,季郁礼一定是嫌她又脏又臭,所以才婉约地表示她该离开了。申苹苹一股脑起了床,身上仅是套着一件白色衬衫,透明度太叫人……羞耻了。里面,空荡荡的,下面亦是。申苹苹欲哭无泪。她昨晚……昨晚被季郁礼看光光了。她闪进洗手间,自己的衣服被扔在衣篓里,呕吐物残留。季郁礼过分到不给她清洗!
也是,他又怎会为她清洗衣物呢,他不是她的谁,早就不是了!他们就是两个毫不相关、没有任何关系的人,FOREVER!申苹苹边呕气边刷牙,然后她又听见打开房门的声音,她“哇”地大叫,自己穿成这样,怎么见人?
季郁礼顿住脚步,一大早的鬼哭狼嚎,倒使得他精神不错许多。这几天,他过得不比申苹苹好多少,上班会想起她,夜里会想念她。只是,时有时无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眼前忽然晃过她的种种,好的坏的。季郁礼是真的左右为难,同意了“离婚”,很快就后悔。以为,让他们分开一段时间,会比相互攻击地耗下去好上百倍。可是没有,真的没有好,反而日夜没道理的思念,爱她在心口难开。
申苹苹匆匆冲了下脸,手忙脚乱裹上了宽大的浴巾,镜中的她,面颊通红外加难以掩饰的熊猫眼。
申苹苹视死如归地拉开门,她心烦意乱,想到自己被季郁礼身上口上便宜占尽就浑身不舒服,像是有千百条毛毛虫轻微在体内蠕动着,难耐得快要死掉。
“季郁礼,你还要不要脸?嘴上说不媳我,你昨晚又那样对我,有没有搞错?”申苹苹气不打一处来,这一次真把季郁礼冤枉透顶了,季郁礼昨天扛着大发酒疯的申苹苹累死累活不说,还挨了她好多抓挠,现在头颈还留有五六条爪印呢。再者,申苹苹吐了全身都是不说,季郁礼当然不能幸免。甚至,自己还得安抚她,说不得重话,更何况责怪?
季郁礼静默了片刻,他眉头微蹙,只是不情不愿地不得不解释:“你吐得实在太脏了,我才不得已帮你洗了澡。”这样不堪的解释,无异于把自己放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他很想大吼一声,你是我老婆,怎么就看不得了?
可是,他不敢,不敢这样理直气壮地吼她。季郁礼怕申苹苹仓皇而逃,好不容易遇见了,时机这样恰到好处,他怎么肯放手?其实,墨清廉极度负责任有担当,他死活不肯把申苹苹交于季郁礼的,谁知季郁礼把结婚证随身携带,这才让墨清廉哑口无言。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把衣服也洗了,它们也很脏很臭!”申苹苹举一反三,季郁礼是个简单的人,他厌烦无止尽地落在死结里拉扯不清,换了轻松口吻,答非反问:“看来酒醒得差不多了,神清气爽地都能吃下一头猪,下楼吃饭。”
季郁礼例来如此,他安排好一切,申苹苹只需服从。可是,现在不同了,季郁礼很有心得地用美食打发申苹苹。一次这样,第一百次也这样,他未免太不上心!
“你给我出去,出去!”申苹苹推搡季郁礼,眼不见心才不烦,此时让他滚蛋,似乎是最合乎常理的方式。
季郁礼没法,如果他不出去,申苹苹是万万请不走他的。他妥协,软着语气相告:“去换套衣服,小心感冒。”
“季郁礼,你怎么可以坏成这样!我们是离婚了,你有必要咒我生病吗?”申苹苹无理取闹,她想控制自己收不住的坏脾气,可她就是被季郁礼惯出一身公主病了,要她怎么办吗?除了季郁礼,再也没有谁这样惯过她,常年如一日对她的缺点置若罔闻。并且,季郁礼从没要求她改过什么缺点,无言的纵容与接受,这才导致申苹苹病入膏肓,早已无药可救了。
“不是这样。”季郁礼渐渐的力不从心,怎么做都是错,他们沉溺进了各自的天地,大约这才是他们真实的模样,甩开伪装,仅仅剩下坦然相对的夫妻之道。
申苹苹原地抓狂,季郁礼则守得云开见月明,好久好久没见识申苹苹的不可理喻了。说实话,他居然该死的享受,大有找回从前的感觉。
“不是你个头,老娘受够了!你就别自作多情地以为我是非你不可了!”申苹苹哭着吼着,她从昨晚就脾气暴躁,她竟然一点受不了季郁礼和沈如音的单独相处,她一点也听不得季郁礼说她的不是。
或许,她最想做到的是季郁礼记得她好的一面。然而,季郁礼刚才说过些什么,申苹苹要情何以堪。他一直挖苦取笑她,他字字句句都透露着一个讯息,似乎和申苹苹在一起,从来就是一个错误。是的吧,季郁礼的优秀成功,世人皆知。她申苹苹,哪里可以和他相提并论了。她懂的,别看她傻,她真的懂的。
昨天,在可恶的墨清廉车上,还听到一句歌词。
【想不开就不想 得不到就不要】
申苹苹蹲下身子,浴巾仍是死死攥在手心,不松动一分。申苹苹怎么哭都哭不干似的,从前的自己,开朗活泼,不会斤斤计较,更别谈什么顾影自怜。可是,当你遇上一个男人之后,所有的不会都相形见绌起来。自己的不好,自己的自卑,一刹那就涌入眼帘,逃无可逃。
看来,不是自己看不到,而是不想让他看到罢了。申苹苹很努力,收拾起自己的不完美,对待工作上如此,她兢兢业业,生怕一而再地出错。她记得季郁礼教导她,先要做到,然后做好。她试着做了,眼看就要试着做好,转眼又是当下破败的光景,她被卷铺盖走人了。季郁礼也宠爱她,她抱怨高根鞋磨脚,季郁礼就教导她,它再好,如果会伤害到自己,那就舍弃。
季郁礼从来不会错的,他太好了,申苹苹只有舍弃。
申苹苹坐在羊绒厚地毯上,哭泣声抽抽噎噎,她以为季郁礼早远走高飞。可惜,季郁礼与她隔着一扇门,一直纹丝不动地听着。他握紧拳心,突起的青筋,原本看来是性感非常的。可是,他藏着焦虑与担忧,心痛申苹苹老是哭得死去活来。真的,就那么难以忍受那么伤心吗?但,季郁礼又何尝不是呢,他要对着谁哭才好?
季郁礼推开门,申苹苹伏着身子,她的背一起一伏,就是眼泪收不住地往地毯上落。
季郁礼从地上抱起她,申苹苹哭着挣扎,未果。
“你混不混蛋,我都不嫌弃你,你凭什么一味地嫌弃我?外面满街都是比你好一百倍的男人,我嫁给你都很委曲求全了,你还敢挑三捡四?”申苹苹最最在意季郁礼违心说过的勉为其难,他还违心说她是烫手山芋。谁知道,他多么爱接这个烫手山芋,都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他为什么不帮她洗衣物,不就是为了还能再次的遇见吗?
这样的理由,怎能说出来,未免让人贻笑大方了。
“申苹苹,你满嘴都是别的男人,他们就真的那么好吗?我在你心里,就真的一钱不值吗?”申苹苹明明说的是气话,季郁礼最容易当真,他高傲自负,又有谁能懂他,一个再好的男人,也会在喜欢的人面前缺少基本的自信。
这两个人啊,简直没救了,你把我的假话当真,我把你的假话当真。傻瓜亦如此,陷入爱情,就已经分不清真假。
“我在你心里不就谁也不如吗?季郁礼,你是当初瞎了眼才会娶我吧,我也是瞎了眼才嫁你的!”申苹苹不依不饶,她存心要让季郁礼不好过,她成功了。
“你听听你的嗓子哑成什么样了?非要买醉吗?下次谁要带你去喝酒,让他试试!”季郁礼一直在转移话题,正因申苹苹极少有了钻研精神,反复提及这个话题。
“你放手!少占我便宜!”季郁礼抱着申苹苹一动不动,他们僵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了,申苹苹感觉呼吸困难,这才回过神来。
季郁礼没有二话地松开手,申苹苹太会哭了,眼睛红肿,叫人不忍直视。
“申苹苹,我求求你……别再哭了。”季郁礼忍无可忍,如今见她,没有一次不是在哭。她不知道吗,男人最受不得女人哭了,被她一哭,心立即柔软,也痛。如同被一根细细小小的针,一针一针,不分轻重地扎在心头。
申苹苹对他的偏见未消除,这种话听在她耳里,又是自以为季郁礼已经对她厌烦得不得了。她眼神黯然,卧室不够明亮,窗帘紧闭着,谁也没有开灯。才下午的光景犹如沉沉黑夜,没有光的房子,人会倍感压抑。申苹苹双腿裸露在空气里,暖风乍暖还寒,申苹苹不禁打了个冷颤。
季郁礼皱眉,他以前几乎不会有这个下意识动作,最近,越来越常见了。见不到她时,皱眉。如愿见了她,还是皱眉。所有心情,总跟不上意想中的好,明知自己何时何地都要迁就申苹苹。可她一顶嘴,自己的脾气就难以自控,她无心的言语,会伤到人的。
有种有口无心,远比故意伤害来得强。季郁礼不止一次听到申苹苹说,要去找除他以外的男人,她也自暴自弃,说她比不过任何人。
要知道,你真爱一个人,是不管别人的眼光。或许,季郁礼正在慢慢跟随自己的心,第一次做一件不由自己掌控的事情。
“去穿衣服,你会冻生病的。”季郁礼交待,只有他一板一脸,申苹苹才会听话。他在这个婚姻里,时常扮演着家长的角色,他比她大,懂得照顾自己照顾她。季郁礼性情温和柔软,申苹苹的张牙舞爪几乎无条件吞没在他的宽容里。除了感情方面,季郁礼称得上把申苹苹照顾得无微不至,事无具细。
申苹苹紧了紧浴巾,转身,卧室的衣柜已经没有申苹苹的衣服。这里,是她日常最多穿的衣服,完全和名贵沾不上边,甚至多是打折货和网上淘来的。季郁礼和她一同愣在原地,最后他无奈叹一声气,走了出去。
他去衣帽间,随便翻出了厚毛衣和羊绒外套,反正从里到外衙了一套淡雅的素色衣服拿给申苹苹。申苹苹迟疑地久久不接过,季郁礼相对无言,递出去的手,也迟迟没有收回。季郁礼学到了坚持到底就是胜利的精髓,相反,申苹苹则是毅力不佳,两招一过便不是季郁礼的对手。
申苹苹饭也不吃,季郁礼要送她,她头也不回地拒绝。
“申苹苹,你要怎么回去?”季郁礼仍是在拒绝中拿起车钥匙,外面雨很大,这里根本打不到车。她手无缚鸡之力,能怎么办呢?
“不要你管。”申苹苹是下了狠心,她从没打算要和季郁礼藕断丝连,离了婚,就该过上一种全新的生活。那种生活,肯定不会有季郁礼的掺和。
婚,申苹苹是铁了心离的。她不是矫揉造作的女人,更不使欲擒故纵的把戏,旦愿昨晚的一切都有如过眼云烟。申苹苹和季郁礼是路人了,昨晚的事情太过逾越两人当下的身份,申苹苹心如刀割。她怎么会脑残地答应墨清廉一起晚餐,那个臭男人,竟然把她“拱手相让”给季郁礼。申苹苹简直有把他千刀万剐的心,要是还能见到,一定扒他一层皮再说别的。
“从这里走到杜其蓝家,也要很长的路。”季郁礼鬼使神差,他嘴上说的和想法全部背道而驰。
季郁礼难以忘怀,凭什么申苹苹有什么不顺心,第一时间都会想到杜其蓝。为何,她出院那日会去杜其蓝的家,那时的自己如她而言,已经形同虚设。她异于常人,见了杜其蓝会别出心裁地喊他蓝总。申苹苹甚至不需要对他伪装撒谎,她说杜其蓝是蓝色的,甚至一回到家就换了一首有关于他的歌做铃声。
蜜月回来后,申苹苹亲口告诉他,她喜欢杜其蓝,类似于一见钟情。季郁礼清楚的,有些女人爱玩试探男人的把戏,可申苹苹绝对不会。她说起来杜其蓝时,怀有一种纯纯的爱恋。她说自己没有爱过什么人,杜其蓝给她怦然心动的美妙感觉。
大约,申苹苹是真的对杜其蓝另眼相看。以致于,如今受了委屈受了伤害,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杜其蓝,而非他季郁礼。这是让人沮丧心酸的事实,当他开始领悟爱情,而申苹苹离他远远。
“你说什么?”申苹苹惊讶,她毫无头绪,自己唯一一次去了杜其蓝的家,季郁礼怎么会一清二楚。申苹苹无地自容,她没有朝秦暮楚,可是就是想到了杜其蓝。那一天,自己无助地流浪在街头,她不敢通知最亲密的人,她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她能想到的,不过只有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陪伴过自己的杜其蓝。
申苹苹自作多情的想,要是杜其蓝愿意做她的蓝颜知己,就好了。杜其蓝的眼光不锋利,没有追根究底的冒昧,甚至他心思细密,申苹苹不说,他便不会多问一字。
季郁礼撑开伞,他拉起申苹苹,朝着车库走去。很多的话,最好把它烂在心底,夫妻间应该有秘密的。可是,季郁礼不知怎么办才好了。害怕对方太诚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怕对方太守口如瓶,他质问十句,她才答一句。夫妻之间也该保持距离的,让心不那么和丝密缝,才不会对方只一个举动,自己便患得患失。
申苹苹像个木偶娃娃,只要季郁礼想,她便会输得一败涂地。
申苹苹被季郁礼安全送到租的公房,申苹苹一刻不停顿,目的地一到,她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
“申苹苹,真的这么讨厌我吗?”季郁礼沉着嗓音问,他的男音低回,扩充到车内每一个角角落落。申苹苹和季郁礼在一起,最怕的是吵架,还有就是沉默。他们之间,每次的沉默,申苹苹总错觉,时间因此而不再流动,且心跳一起跟着静止。
沉默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它扼杀着感情,与此同时消磨着好感。
申苹苹咬着下唇,不回答。换作以前,或是半个小时前,她会一点不迟疑地回答“是”。可现在,真正到了要她底气十足的当口,她又懦弱了下来。申苹苹从不说谎,她至少不会骗不过自己的同时想要去骗别人。申苹苹讨厌季郁礼,但未到达真那么讨厌他的地步,她想自己不是心太软便是疯了。
如果不讨厌,又怎会一心一意地要离婚?离婚,不就代表着与他过不下去,才不得不分开吗?申苹苹被迷糊的思绪羁绊着,算了吧,别去深究那些高深莫测的哲学了。
旧时光啊,过时不候。
“申苹苹,一个人要好好的。”季郁礼前所未有的语重心长,可能,分开一段时间是好的吧。于他,于申苹苹,见面得少,便能平息往日里的种种不快。只有当伤痛被缩放到最小,他们才能继续并肩往前走。若是分开,那么就先不见,忍住想念的念头。
“我很好。”申苹苹加重口吻,就算不好,她也会自吞苦果,不让季郁礼察觉她并不真的那样好。
有时候啊,生活不得不叫我们打肿脸充胖子,不是吗?
“你离开我可以吗?”如果申苹苹给予否定的答案,季郁礼也坚持不下去了,在一起折磨就折磨吧。如果她说不,季郁礼收回对她的放任,他一定出尔反尔,把申苹苹捆绑在自己的禁锢之下,让她恨让她怨也好。
“鬼才离不开你!”申苹苹不用想,季郁礼定小看她。
铿锵有力的回答,瞬时把原先温和的画面戳破一个洞,然后申苹苹潇洒转身。雨中,不知道她有没有再哭?
季郁礼不再追上前,一心劝慰自己,她要离开,只是一时的。
可事实是,申苹苹说到做到,她说鬼才离不开他。原来,她是真的说离得开他,就离开了,自此把他抛诸脑后,再也没有回到他身边。
这个下午,显得漫无目的,季郁礼坐在车里,雨时小时大,自己处在一个心烦意乱的处境。申苹苹不再对他言听计从,她试着甩开季郁礼的怀抱,她离开得不带一点留恋。如果可以,季郁礼早一些时,该问她话的。但,错过了好的时间,错过了好的谈话地点,就再也没有理由问出口。假设他此刻打给申苹苹电话,问她愿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两个人重新开始。申苹苹铁定把他骂得体无完肤,而他,也无从反驳。
但愿,不再见,是一个好的选择。
车窗外,天黑了,还以为没过多久呢。季郁礼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最近真的很累,事情一波接一波,措手不及。他快要无力招架,或许,他能做到的,唯有等待吧。等待申苹苹一个回头,等待一个全新的自己,还有全新的生活。
季郁礼亦苦不堪言,若是一切都面目全非,他还有什么勇气值得等待。他是一个怀念过去的人,他不安于接受一切关于新的人与事,也无从得知,他和申苹苹跨过这个坎,需要多久才够。
回去的路程,雨势渐小,雨刮器左右摇曳。真的不是刻意怀念,怀念起申苹苹在时的欢声笑语,结婚之初,那是一段最美好的时光。
旧时光啊,过时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