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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7.非卿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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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ique唯一的日常工作节奏因仲扬盛世集团总裁的到来而紧张起来。.从公司董事长到门口保卫人员无一不成为紧绷的弦。原本于昨日下午请好假的林映真也不得不推迟到仲弋阳的亲自视察结束,才能到医院去探望水慕卿。

仲弋阳一身灰黑色笔挺西服,身为商业圈德高望重的长辈,他慈祥和蔼地微笑着下车,面对狂闪不停的镁光灯和记者提问谦逊有礼地回应着。

“蓝嘉指控晨暮集团尚宸君对其恐吓,您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请问您的这次视察有什么特别用意?是否跟令公子长久不归有关?”

“近几日仲盛股票飙升,唯一珠宝的股价却略显逊色,仲总裁您对此有何看法?”

……

仲弋阳始终保持着宽和的微笑,斯条慢理地回应。

“我此次亲自前来视察唯一珠宝,有两个原因。其一,我希望我的到来能够鼓舞士气;其二,我希望借媒体向大众表达谢意,感谢大家为我旗下的职员蓝嘉小姐声张正义。虽然目前警方仍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但我相信警方一定会给蓝嘉一个合理的交代。”

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女声强问道:“仲总裁,在蓝嘉回国指控尚宸君恐吓之前,仲盛与晨暮进行着激烈的战争,据说晨暮屡屡夺走仲盛的生意,近五日的时间便已造成仲盛损失上亿。蓝嘉的出现及指控帮仲盛回转之前的局面,请问二者之间是否有所关联?”

仲弋阳的神色明显黯淡,丝毫不掩饰心中不满,冷声道:“这位记者小姐,希望您能注意您的措辞。蓝嘉小姐经历了‘设计图风波’才得以跟随昆比大师出国,然而她一人在异国他乡遭到他人恐吓却因无亲无友,只好放弃深造,中途回国寻求帮助。我相信警方最后会给蓝嘉小姐这样的柔弱女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位记者不曾收敛,反问:“请问仲总裁,尚宸君为何要跑到米兰恐吓蓝嘉?他是如何恐吓她的?”

仲弋阳冷笑一声,对她嗤之以鼻,“记者小姐,这个问题你问错人了,恐吓动机、恐吓方式你应该去问警方,他们比较了解。”

反被他将一军,女记者白皙的脸上微现尴尬,就在其他记者提问时,她大声地打断,“蓝小姐报案不久后,有人出面承认受尚宸君指使绑架了唯一珠宝以前的职员水慕卿,她曾在‘设计图风波’中与蓝嘉有所过节,尚宸君同时对这两人造成伤害,而案件揭露的时间又如此巧合,您有什么高见呢?”

扳回一局的仲弋阳有所放松,拾回了慈祥的笑容,道:“个人来说,我对这两个案件并不感兴趣,但因为受害人是我集团下的人,我才希望能为她讨一个说法。至于你说的水慕卿,相信各位都知道,犬子善翔对她用情至深,从她出事后就一直守在医院寸步不离,甚至因为我要求他回家休息而跟我发生争执。如果将来我同这位水小姐有父女缘分,我必然会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一个受苦的孩子值得人好好疼爱。今天,我在这里表态,希望这个世界能够给她一个公道,我仲某有力所能及之处,必然会为她尽自己的一份力。”

记者哗然不止。

仲弋阳这一句“父女缘分”像一颗火力十足的炸弹,不仅宣布了众所关心的仲少未来少夫人空缺席位的人选,更将自己慈父长者的形象轰遍人心。

称赞声紧跟而来。

女记者微微皱眉,眯起了眼,手指亦不自觉握紧话筒。仲弋阳果然老奸巨猾,沉下气,她再次扬声道:“那我先恭喜仲少,他对水慕卿的感情终于得到了您的认可。但不知仲总裁是否知道,水慕卿与尚宸君感情甚好,尚宸君把水慕卿当做心中至爱,他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至爱呢?”

这一爆料猛烈无比,记者们纷纷侧脸看这位频频爆出猛料的记者究竟是哪家报社、杂志社或是电视台的,竟然知道如此多的内幕!自从案件披露后,因警方的严密控制,消息封闭得甚为严密,如何绞尽脑汁也拿不到最新消息。前几日拍到水慕卿与仲善翔在医院花园的照片实属巧合,上天眷恋。没想到眼前这位财经界脸孔陌生的记者竟知道这么多!

尚宸君不是和大明星单淳其有绯闻吗,什么时候跟水慕卿扯上了关系?

仲弋阳的脸终于挂不住了笑容,慌乱渐显,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话。

女记者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之情,步步紧逼道:“水慕卿遭人绑架时,尚宸君人在米兰,而他丢下米兰的签约会议匆忙赶回就是因为得知了水慕卿出事的消息。尚宸君对水慕卿的关心程度由此可见并非一般。是否有人遭受了巨大了利益亏损后,不择手段?”

最后一个问题将气氛压到了最低冰点!

仲弋阳略带慌张的脸霎时充满愤怒,他怒瞪眼前出言张狂的女记者,女记者亦毫不退缩扬着下巴等他回话。

局势僵冷不化,直到唯一珠宝的总经理李瑾毅醒悟过来,招呼保卫人员护着仲弋阳走进公司大厦才缓和开。随后,唯一珠宝总经理以一句“视察时间到了,记者们提问可以等一等”将所有记者挡在了大厦门前。

眼睁睁看着仲弋阳就此脱逃,女记者恨恨地咬了咬下唇,再无任何留恋转身离去,一上车便打电话,“喂,群枫?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情况怎么样了?”

“没有问太多,不过也算点到为止,相信其他记者会不遗余力地搜寻相关内幕。”

“这样也好。”稍作停顿,“抱歉,我估计新闻一播,你在电视台的工作要受阻了。”

“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做什么?”当贾岚清决定帮水慕卿的那一刻起,她早已将个人工作抛之不顾,“接下来还要我做些什么?”

“宸君的意思是先静观其变,针对你今天的提问,仲弋阳应该会有所行动。暂时先等一等,有进一步需要会再跟你联系。”

“好。”

******

明约医院。

新换到华丽的病房,岑妈妈收拾布置好,转身却看不到水慕卿,只有仲善翔在专心地布置着窗台处的小盆栽。

无意让仲善翔担心,岑妈妈默不作声地退离病房,沿着医院走道四处寻找。

离病房约五十米的等候区集满人群,均注视着前方的大电视相互低声讨论着。座椅的最前方,一个背影孱弱的女孩子仰着脸,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屏幕,脸色苍白如雪。蓦地,她皱起了眉,身体痛苦地俯向前,似一张纸片。

“慕卿!”岑妈妈匆忙跑上前,“哪疼?哪疼?”

水慕卿痛得发不出任何声响,岑妈妈立刻转动她的轮椅,向梁主任办公室快速推去。她夜里总睡不平实,一疼起来身体蜷缩成一个圈!她能从病房来到等候区,一定是用尽全力转动轮椅,撕扯到了伤口。

“阿姨……”不知何时,水慕卿已直起了身体,转过苍白无血脸,挤出一弯浅浅的笑,“我没事了。”

看着她的模样又喜又疼,岑妈妈停下轮椅,绕到她前面,俯下身关切道:“吓死我了,以后一个人不可以乱跑,知道吗?”

她听话地点头,“我没事,只是……是刚刚抬手时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真的没事了。.”

“万一伤口流血怎么办?还是去检查一下。”说着就要转身去推动轮椅。

水慕卿及时拉住她,后方仲善翔跑来,皱起眉问:“怎么在这里?”

岑妈妈正欲开口说明,水慕卿已抢先道:“我让阿姨推我出来走走,顺便想问一下梁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出院?”仲善翔薄怒,蹲下身郑重地望进水慕卿双眸,“你这个样子怎么出院?说话声音哑成这样,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你先养好身体再考虑出院!”说罢,起身推着轮椅向新病房走去。

岑妈妈欲言又止,默默跟回病房。

轮椅上的水慕卿始终低垂着睫毛,眸内愁思荡漾。

岚清姐什么时候成为了财经方面的记者?她犀利不留余地的问题是怎么回事?尚宸君,他怎么会变成绑架她的幕后指使者……

******

视察无非就是到各部门慰问部门经理、职员,随后与公司的高层主管开一场不长不短的会议,然而此流程走完已到午餐时间。

婉拒了同事共进午餐的邀约,林映真急匆匆地赶往医院。当她搭进电梯,打算先电话告知医院那边自己就快到来时,惊觉手机落在了办公桌的抽屉里,只得无可奈何地返回。

午餐时间,设计部一片冷寂。

设计部的布局装潢表面上与其他部门并无差别,宽敞的空间整齐的办公隔区,然而三大各具特色的隔间并不是给部门经理或副经理职位的人,而是唯一珠宝的三位老佛爷所在之处。

从抽屉取出手机随手推关抽屉时,不经意将桌上的文件钢笔带落在地,颇感不顺的林映真无奈蹲下探身进桌底拾掇。

有人进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和拉动椅子的声音后,来人终于开口。

“不是我心急,而是这件案子迟迟得不到解决,我何时才能出国?之前可是答应过我的,不会忘了吧?”

这声音是是蓝嘉的……她在跟谁通电话?好奇疑惑的驱使下,林映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聆听。

“怎么会这样?”蓝嘉的声音突然无比紧张起来,“那警方是否查出了什么?”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蓝嘉轻轻叹气,轻蔑地笑一声,不急不慢地说:“我的指控不过是抛砖引玉,您看中的是后面的绑架。我清楚,这个案子哪怕最后不了了之,只要拖得时间越久,带给您的利益就越大。在国外受到恐吓回国指控,我知道这根本没戏,但是为了能帮您引出后面的重头戏,我还是回来了。现在案子迟迟不下,我担心才提醒您不要忘了答应我的。”

指控,绑架?林映真大气不敢喘,一动不动地凝神认真听。

“我不是急,而是现在回来职位不高不低悬在空中,整天不知道该做什么。仲盛已经补回了前段时间的亏损,晨暮也因此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现在局势这么好,我想您应该有时间思考我们的约……”

对方截断了她的话,长时间的安静过后,蓝嘉叹气道:“好吧,那就让她多审查几天的财务。总之,一切就拜托您了。”

她……审查财务?蓦然想起那天尹宛若在出差前,莫名找她说什么不能一起去探看水慕卿时的情景,她还以为是公司有意提拔重用尹宛若,不想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蓝嘉,尹宛若……指控,绑架……尚宸君、水慕卿、仲弋阳!——诬陷?!

是他!电光火石之间,林映真顿悟了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背后的秘密。可是,他为什么要指使蓝嘉指控尚宸君呢?难道是为了利益?

仲扬盛世以前一直独步商界,势力庞大无人能与之匹敌。然而随着晨暮的创立,在以尚宸君为核心的领导打拼下,不过七八载的时间,晨暮集团枝叶繁盛,由科技、金融拓展到资产管理、地产、珠宝等十多个领域,与仲扬盛世平分秋色。但是,两大集团向来礼敬有佳,更是合作打造亚洲第一的富豪住宅区,偶尔的生意冲突总能和气解决,莫非这一次是蓄积已久的怨气终极大爆发?

专注于思考,林映真不小心碰到了椅子,“咯吱”一声划破了宁静。

完了!一个心霎时吊在了嗓子眼!

“咦,蓝嘉你这么快就吃过午餐回来了?”

椅子滑动的声音与开关门声重叠在了一起,化解了突发状况。林映真深深呼出一口气,心沉沉下落。

“餐厅里的口味吃久了就失去兴趣,自己带了便当。”蓝嘉笑答。

“确实,现在到餐厅都不知道该吃什么了。”

“只可惜我租住的地方面积太小,公司提供的住处有点贵,虽然做不了饭,但能省下不少钱。”

明确了蓝嘉并没有发现自己,进来的人们凑到了蓝嘉桌前热络地聊天,虽然不再提心吊胆,可她该怎么出去呢?

“等到什么时候我也像蓝嘉一样有一套自己的公寓,那就太好了!”

蓝嘉淡淡笑出声,“我那公寓是用积攒下来的薪水和找朋友东凑西借才买下来的,现在还欠一屁股债呢。”

接着又进来了一些人,都挤到人堆里热火朝天地聊着闲事。

林映真心一沉,悄无声息地迅速起身,摆出一张淡然的脸翻找着抽屉。

“咦,映真?!你不是去医院探病了吗?怎么回来也不吭声,人都被你吓死了!”一同事皱眉嗔怪。

林映真不好意思地赔笑,目光大胆无遮掩地环视每一个人,“我看你们聊得热闹,又急着找手机,就没打招呼了。你们看我这记性,都上车了才发现没带手机。好了,不多说了,我还要去吃饭呢,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

一手关上了抽屉,一手朝大家挥手再见,一口气说完不再多呆多生怀疑,林映真快步走出办公楼。

刚才看大家那一眼,发现蓝嘉若有所思,似乎确实没有发现异样。手抚在胸口顺了顺气,林映真跟着电梯稳稳下落。

******

在岑妈妈的再三劝服下,水慕卿喝下了两小碗粥,岑妈妈紧绷的脸这才舒展开,“这就对了嘛!你要多吃一些,早些好了,不仅我们安心,你婶婶也才放心。”

她微笑着点点头。自醒来后,婶婶从未前来探病,岑妈妈解释说她身体抱恙故而不能前来,时至今日,才明白是有心无力。

岑妈妈起身收拾了餐具,便将位子让给仲善翔就回家去了。

看着她日渐好转的脸色,虽然身体还是虚弱不堪风雨,仲善翔已觉得满意,此生只要她一切安好,最大心愿便得以终了。

“映真什么时候来?不是说会来陪我吃午饭吗?”

抬手轻轻将她脸颊的发捋到耳后,本打算回答她时竟发现她依旧苍白的脸泛起淡淡粉色,心底不由一喜,顺手轻捏她的脸颊,“我爱死你这羞涩的模样了!”

不防她霎时瞪大了眼,浅浅粉色顷刻褪去,哑声怒斥,“没规没矩,担心我揍你!”

仲善翔因她的生气样子哈哈大笑。

此时,一条短信飞进仲善翔手机,原喜笑颜开的神色在查看短信后逐渐黯淡。收起手机,他嬉笑依旧对水慕卿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买点水果,等你午觉醒来削给你吃。”说着已起身走向床尾摇低床头。

留意到他表情里的细微变化,水慕卿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躺在病床上目送他走出病房。

关门时,他不忘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医院走道尽头的阳台处,一个纤瘦的身影焦急地在狭小空间里踱来踱去,看到仲善翔时露出如获大释的神情。

“你怎么会在这?”仲善翔皱眉,不悦道,“你现在不是应该正在其他城市审查财务吗?”

他话语里的厌恶太过明显,尹宛若微怔,着急的心被失落冷水狠狠浇灭,“我是半路跑回来的。”

仲善翔不以为意地挑眉,“因为愧疚?”

心痛得无以复加,尹宛若缓缓弯曲手指让指甲掐进手掌,唯有疼痛能让她冷静,“善翔,我知道,你一定认为这次我姐姐对尚宸君的指控,我又在暗中帮忙了,对吗?”

仲善翔不理会。

“没错,我是比你们早知道她要这么做,也答应陪她去警局,可最后我并没有那么做。”不住颤抖着松开了手指,她深深呼吸,“事发之后,我曾四处找过姐姐,可一直找不到她。直到公司派我出去,我都没有见过她。”

他斜斜地勾起嘴角,“你认为你这么说就可以撇清所有关系吗?”

尹宛若无措地注视着他,喉咙处悲凉苦涩无比。公司加了一道命令,要延迟她财务审核的时间,她再顾不得那么多,中途逃离,哪怕会被解雇都不在乎,到底为的是什么?

“之前如果不是你帮她作假证,慕卿会变成今天这样?若初会因此离开吗?恐怕慕卿现在早已跟着昆比大师出国,还会受这些苦吗?”

既然他已认定如此,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尹宛若哽咽着别开脸,泪水悄声滑落。艳阳下,泪水寒冷无比,所经之处有着如同要被冻裂的痛。

渐渐意识到语气强硬,仲善翔轻咳一声,“宛若,如果你真的珍视慕卿这个朋友,请你不要再帮你姐姐,而是找出真正绑架慕卿的人。”

泪水汹涌地流淌而下,尹宛若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背影亦因此微颤。

叹息一气,仲善翔转身离去。

“我尹宛若在你心中就是那样的人吗?”他转身时的沉默决然扎醒了她的不甘,猛然转身大喊着试图挽回什么,“仲善翔,你知道什么是珍视吗?如果你珍视她,就不会想用跟Van Cleef Arpels的合作把她留在国内!不会不告诉她昆比之行规矩已改!更不会只守在医院想方设法地不让她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仲善翔愠怒地转过身!

“你明知道慕卿心里有谁,你还不放弃甚至不帮忙,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私心吗?”

被刺到痛处,被揭露私心,羞愧与愤怒交加,仲善翔不顾医院诚愤怒吼道:“尹宛若!”

“你凭什么对她发脾气?”

身后响起一个更加愤怒洪亮的声音,尹宛若爬满泪水的脸猛现惊愕,无法置信地看着前方的人。

仲善翔愕然地缓慢转身。

他的身后,林映真蹙眉薄怒地注视着他。显然,他同尹宛若之间的谈话她都听到了。一步一步,林映真迈着愤怒坚决的步伐靠近仲善翔。

“我以为你不在其中,原来你暗藏私心,我怎么会没想到?”林映真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因匆匆赶路而冒出的点点汗滴在额头闪着晶莹光亮,“仲善翔,你有什么资格说她?她为什么临时被调离明约,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爸爸?蓝嘉为什么突然回国指控尚宸君,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爸爸?究竟是谁绑架了慕卿,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爸爸?你凭什么在这里凶她?”

仲善翔茫然不解,根本听不懂林映真在说些什么。

不愿再多看仲善翔,林映真径直走向阳台处的尹宛若,从包里掏出纸巾给她擦拭泪水。

“你爸爸为了利益陷害尚宸君,而你竟然帮他隐瞒,不让慕卿知道,好等这件事结束后慕卿会接受你?仲善翔,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收起纸巾,林映真冷声下发驱逐令,“你回去吧,像你这样自私的人,慕卿不需要你的照顾。”

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仲善翔疑惑地努力听懂林映真的话,然而她的每一个字都像盲目乱砸的石头,毫不留情地击打他的尊严与人格。

搀扶着尹宛若走过他身侧时,林映真稍作停顿,看他一脸茫然不知的神态,他似乎真的不知情吧?然而要强的性格只允许她放软语气,“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爸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放心,慕卿我们会照顾好。”

林映真挽着尹宛若的胳膊向病房走去。

仲善翔惊愕地无法思考,僵直如石雕地立在原地不知多久,等他醒来后,阳光已经爬进阳台跳跃在他的脚边,四周温暖明艳,他却如同置身于寒水之中,从皮肤到心脏一点点被寒意侵袭冻藏。

水慕卿的病房周围有便衣警察潜伏,认出她们后热心地提醒才帮她们顺利找到新换的病房。

她们进去时,水慕卿敲在午睡。担心水慕卿发现自己泪眼的尹宛若彻底松口气。林映真为她掖了掖被子,静坐着再无话可说。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水慕卿仍未醒来,请假时间有限,林映真不得不起身离开。尹宛若紧随其后出了病房。

房门“咔嚓”轻声合上,水慕卿睁开了眼。

“你也回去吧,这个样子留在这里,慕卿醒来看了会担心的。”林映真转身对神情落寞的尹宛若说,她眶内红丝尚留浅浅盂。

尹宛若担忧地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他回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慕卿没人照顾。”

林映真笑着撇撇嘴,四处看去又寻不到便衣警的影子,“放心好了,慕卿时刻处于保护当中,尤其是无人在她身边的时候更不用担心。岑阿姨会来监督她吃晚饭,你就回去吧,调整好了再来看她,反正她认为你还在出差。”

尹宛若短促地凝视她,嗫嚅。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还是为什么帮你说话?”

“我……”尹宛若隐忍着呼吸一气,似乎在下很大的心意,“我知道我犯了很大的错,也许用尽我的余生都弥补不了。现在,我只希望慕卿能完全康复,只要能这样,让我做什么都行。”

看着她内疚无比的落寞神色,连眼都无颜抬起,林映真忽而不知该说什么。尴尬的默片过去,她转过身向电梯厢走了两步又驻足。

“那些话是我无意间听到了蓝嘉和仲总裁的通话得知的。我只所以为你斥责善翔,是因为你不是该受气承担一切的人。还有,下次你来看慕卿的时候,不要告诉她发生的事,如果她问起婶婶,就说婶婶身体抱恙,过段时间就来看她。”

尹宛若狐疑地皱眉,“那……如果她问起尚宸君呢?”

林映真的背影仰了仰头,“她不会问,她从来不问尚宸君。对她来说,他一直都在。”说完她再不停留,坚定离去。

******

仲善翔不顾秘书助理阻拦,推开了仲扬盛世总裁办公室的门。从唯一回来不久即召开短嗅议的仲弋阳斜眼瞪他,高级经理们微显厌怒却不敢表露,故而不知所措地坐在原位。

仲弋阳低咳,“继续。”

经理们会意点头,接着汇报。

“出去!”

仲善翔怒目圆瞪,声音却异常轻柔。办公室内顿时异常安静下来,经理们被这一柔和声音吓得轻微哆嗦。

仲弋阳微微眯起眼,似乎在费劲全力压制眸中火焰不让它喷放而出。

向前迈出坚定两步,仲善翔低声怒吼,“出去!”

“先出去。”仲弋阳冷声道。

待办公室只剩父子二人,隐忍在胸腔内的怒火如火山猛烈爆发,仲弋阳扬手抓起办公桌上的一叠文件甩至仲善翔脚边。

无视地跨过散落的文件,眼中暗暗闪熤着极力压制的愤怒和悲痛,仲善翔直视着父亲怒火燃烧的眼,一字一顿清晰问道:“究竟是谁绑架了慕卿?”

仲弋阳眼中的怒火如遭熏风飘过,微闪轻摇。坐直了腰板,他不答反问,“你来做什么?是谁说的水慕卿一天不完全康复,他就一天不回来工作?现在怎么来了?”

紧皱的浓眉不禁轻颤,感受到父亲的欲盖弥彰,仲善翔的心宛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咬,“我是那么说过,但我更想要做的,是替自己的父亲减少一些罪孽!”

仲弋阳如遭雷击霍地起身,久久回不了神。

不肯相信的担忧随着父亲的震惊无语一点点成为现实,仲善翔缓慢而有力量地握起拳来,唯有将悲怒的力量捏在手中融化,他才能保证不会做出因失去理智而出格的事。咬着牙,深深呼吸,他极不愿地开口,“我没有想到会是您,怎么都想不到我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您明知道她对我的意义……您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再不愿多留一秒,他愤恨转身。

“不是爸爸!”儿子的伤痛太过明显,许是不忍许是不甘,仲弋阳朝着儿子的背影大喊,希冀能挽回什么,“不是爸爸!相信爸爸,善翔,真的不是爸爸!”

驻足的仲善翔突然冷笑出声,大力拉门而出。他不愿多留,然而他能去哪?此时的他有什么颜面见水慕卿?口口声声说要照顾保护她,却让她受到如此伤害……他像一个迷失的幽灵,穿梭在毫无知觉的世界。

太阳热烈刺眼,再明亮亦无法照亮灰暗了的心。

******

明约医院。

太阳异常的强烈,窗台上的小盆栽因帘子未拉被照得病殃殃。空调呼呼吹着冷气,仍不能降下半分热度。

贾岚清以财经记者的身份出现,尹宛若的突然回来,林映真愤怒的话语,仲善翔前所未有的震惊沉默……尚宸君真的因为背负了指使绑架的罪名吗?那么,此时的他在做什么?

医院的天花板似乎比任何一处都要白、苍、冷。

她能做什么?

“你们做什么?干嘛拦着我?”房门外响起争执声,“我来看水小姐,你们给我让开!”

“先生您不能进去!”

“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快让我进去!”

“实在不好意思,先生您不在探病者的名单内。”

“名单?哎,真是搞笑!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赶快让我进去探望水小姐,否则我就不管这是医院大喊咯!”

这个声音……水慕卿掀被下床,动作太大引起腹部一阵痛楚,咬牙忍痛前行至门口。

“我警告你们,不要以为你们是警察我就会怕你们,赶快给我让开!”

是高皇季!这个声音是高皇季的!可是,他来做什么?

“水小姐!水小姐我来看你了!水小姐——你们松开!再这样我可以告你们……”

高皇季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水慕卿小心翼翼地开门,地上躺着一束百合,花束中的粉蓝卡片吸引了她。因为体内伤未痊愈,她只能以蹲下代替弯腰捡起卡片,立即关门回病床上躺着。

摊开掌心,卡片上劲笔遒书——愿宁神百合助如百合花贵雅的水小姐早日康复!

“……像水小姐这样身边围满贵人的佳人,如果能娶回家好好守着,不用四处谈生意,自然会有像晨暮、仲盛这样的大集团找上门来。”

“……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需要你帮忙胁迫一个人,绝不会伤害你……”

胁迫一个人?垂着的睫毛猛然颤抖,清亮黑眸亦无意识地左右回转,水慕卿缓慢地抬起了头。

会是他吗?虽然他答应不再骚扰她,但随后晨暮、仲盛并未履行与他的约定,所以他才会找准时机下手?胁迫?现在他来无非是想确认她已无恙,方能安心?

是吗?

是这样吗?

门锁忽然“咔嚓”拧开,水慕卿惊吓得迅速将卡片塞进了被褥里。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岑妈妈略微喘息着念道:“一接到善翔的电话我就赶来了,你一个人……怎么坐起来了?”她忙摇高床头,不忘抱怨,“善翔也真是的,怎么把床头放了下去!坐起来没拉扯到伤口吧?”

水慕卿微微含笑摇了摇头,凝望着岑妈妈一刻也停不下,还未坐稳就从刚提来的水果篮里取出一枚苹果削皮。

岑妈妈一边削皮一边自顾自地说:“善翔说,他本来跟你说买水果回来给你吃,但他现在临时有事,我问又神秘兮兮不肯说。等我把皮去了,榨成果汁你再喝下。”

“谢谢阿姨,我一定喝完。”

“这就最好了!傍晚白姨送饭来,你也要全吃光!”

“阿姨也真是的,怎么可能全吃光呢?还要分一部分和阿姨一块吃呀!”

岑妈妈满足地笑着,并没有注意到水慕卿唇沿的笑已逐渐消失,她的左手始终待在被子里,紧紧捏着那张卡片。

那么,林映真说的仲弋阳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者是为了利益,仲弋阳趁此机会打击晨暮,其实他并不知晓真相,不过是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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