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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骏一愣,随即笑问道:“是不是看到人家成双成对就埋怨起我来了?为了弥补一下我的过错,我今天陪你去拍婚纱照,怎么样?”
“真的?”关刑的眼帘里掠过一阵欣喜。.
李家骏点点头笑道:“这还有假?你在哪家选的婚纱?”
关刑手一指,“就不远处的那家罗马假日。”
“好,”李家骏拍拍她的肩膀,转身对唐昕说道:“一起过去吧,帮我们参考参考。”
唐昕忙点点头。
三人朝照相馆的方向走去过。
李家骏边走边说:“不过,我得提醒一下他们,我们的婚纱照不可以留底片,所有的好的坏的照片必须全部交给我们,我可不想照片被人放大了挂在门口做广告。”
关刑笑着横他一眼,“瞧你自大的,你以为你有多帅吗?”
李家骏瞪大眼睛,“那是自然,难道你没发现?”
唐昕在一侧听了不觉莞尔。
这一天筋疲力尽,终于到了尾声。
三人从罗马假日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李家骏说道:“唐昕,真不好意思啊,让你也跟着受累了,今天请你去咱们凤城最好的酒店樱树去吃饭,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关刑朝唐昕眨眨眼。
唐昕含笑应了。
不久,三人在樱树酒店的餐厅稍稍僻静的一角坐了下来,点了不少特色菜,如腰果虾仁、木耳烤麸、糖醋鱼、猪手煲、鸡汤等。
肚子确实饿了,正埋头吃着,关刑下意识感觉对面不远处有人在朝她这一桌张望,她抬起头来一看,果真如此。
不远处的一桌坐着翔美集团的老总沈建华,看到关刑朝他望,他忙笑着对她挥了挥手,然后起身,低声对身边的一老一少两位女士说了句什么,那两人朝关刑望了一眼,也跟着站起身,三人向关刑她们这桌走过来。
“关小姐,李市长,你们好,”沈建华上前招呼道。
“沈总?你也来吃饭的?”李家骏大为意外,忙起身跟人握手。
“我是陪太太还有女儿来的,”沈建华指着身边的两位女士,拍拍其中那位女孩的肩膀,笑着对关刑说道:“关小姐,这是我女儿,沈墨涵,最近刚从外地回来的,墨涵,这位就是你一直想见的,本市的才女关刑小姐。.”
沈墨涵大方地率先朝关刑伸出一只手来,含笑道:“关小姐你好,我一字不落地看了你的书,写得真好,想不到本市竟然有你这等人才。”
关刑朝她望去。
沈墨涵二十多岁,身高中等,身材颇为苗条,长披肩发,身穿一一袭黑衣,不戴任何首饰,没有任何化妆痕迹,除了肤色白皙值得称道外,一般人看来,她长得并不漂亮,平凡的典型的东方面孔,扁平的五官,但是——
关刑发现这女孩有一双妙目,不但晶光四射,而且还蕴含着说不清的复杂感情,在短短数十秒内便能看出阴晴不定,这样的眼睛衬在那样的一张普通的面孔上、更显得尤为突出,关刑呆视着她,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气质女郎?
“刑?”李家骏见她失神,忙提醒道。
关刑一下子醒悟过来,忙不迭起身,双手握住沈墨涵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真不好意思,刚才……其实我算什么人才,你这样研究化学的学者,才是真正的人才。”
“你知道我?”沈墨涵有些意外地张大眼睛,一双眼睛更是宝石般熠熠生辉。
关刑点点头笑道:“是啊,因为自己小时候数理化学得不怎么好,我一直就很佩服理科学得好的,当初一听你爸说你是学化学的,我就特别的崇拜,感觉上你就跟居里夫人似的。”
一侧的唐昕忍不住吃吃笑起来,“喂,我说你们两个,握着手站着,好像两国领导人历史性会晤,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
关刑一听这话,忙不好意思地松开沈墨涵的手,两人不觉相视而笑。
李家骏提议道:“沈总,要不咱们凑一桌吃吧,边吃边聊,岂不自在?”
“好,好,我这就跟服务员说去,”沈建华忙点头说道。
这一顿晚饭,可算是皆大欢喜,关刑和沈墨涵更是如此,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直窃窃私语,分手前,两人还相互交换了手机号码以便随时联络,惹得一侧的唐昕几乎都要嫉妒起来了。
见沈建华没有开车,李家骏想送他们一家回家,沈建华忙摇手笑道:“谢谢李市长了,我们家离这儿不远,而且我女儿说了,走路既健康又环保,边走边聊还能相互促进交流……”
送唐昕回家后,李家骏边开车边笑道:“我看你跟沈总那女儿还真是投缘啊,亏得她不是男人,否则我就要嫉妒了。”
关刑低头含笑不语,这个叫沈墨涵的女孩确实深深地吸引了她,那么——那个和自己有着差不多喜好的人,会不会也会……
世间往往会有这样的事情或图景产生:一个人坐在高大宽适、炉火温暖的屋子里,如果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有一个旅人艰难地走在大雨滂沱的泥泞路上,他往往会替那个旅人在心里难受许多倍的。可如果有一天这样的情形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可能就不觉得有什么难受,起码不如他替人难受来得那么强烈。这是因为一切痛苦发生之前,难熬的往往是预先的揣想阶段,一旦事情付诸实施,知道不可超脱,心理上反倒不为其害了。
眼下,这样的感觉也同样适用于郑杰明。
从那个位置上下来,他发现自己的内心并没有当初想象中那种锥心的割舍之痛,反倒有了一种安然。
没事的时候,他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支烟,想些往事。
现在,他的衣服因没有及时熨烫而皱巴巴的,显出一种邋遢老迈来,头发也有些日子没有染了,白头发从根部刺目地冒出来,在外人眼里,整个一个正宗老头子了。
“怎么还抽烟啊?搞得家里乌烟瘴气的,”郑夫人皱眉走过来,嫌恶地拿起郑杰明手上的烟,不由分说一下子将它扔进垃圾桶个里。
郑杰明楞了一下,朝夫人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其实他也没什么烟瘾,就是觉得应该抽支烟。
他默默拿起遥控,打开电视,习惯让他将频道调至凤城电视台,巧得很,此时正是凤城新闻重播时间,电视屏幕上,代市长李家骏风度翩翩地在考察一家企业,跟企业老总亲切地交流着什么……
郑夫人蹬蹬蹬走过来,拿起郑杰明手中的遥控,“啪”的一下关了电视。
“你干什么?!”郑杰明终于有些怒了。
“看什么看?烦死了!上面讲话的又不是你!”郑夫人并不畏惧,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好意思你,现在走在小区里,人人背后朝我戳指头,说我管不住丈夫呢!”
郑夫人确实有激动的理由,一想到郑杰明居然蒙着自己在外头给别的女人买别墅,她就气打不过一处来!
不知道是郑夫人的前一句还是后一句触动了郑杰明,他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只见他眉头深锁,双手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郑夫人一见形势不妙,赶紧替他倒了一杯水过来,放低了声调,“我也是为你好,你看那新闻干什么?不是成心找堵么?以后没什么事,陪我一起打打小麻将去……”
夫妻俩正说着话,郑袖从门外风一般地冲进来,什么都没说,“噔噔噔”便冲进她房间,卧室门“嘭”的一声关上了,随即,房间里传来一阵呜呜的哭声。
“这孩子,怎么回事啊?都快结婚的人了!”郑夫人放下茶杯,“我看看去。”
“袖子……”郑夫人轻轻将门打开,还没回过神来,迎头便是一只枕头砸过来,“走开!走开啊!”郑袖大叫道。
郑夫人一愣,好脾气地捡起地上的枕头,走过去按住趴在床上的女儿的后背,柔声问道:“怎么啦?”
“孙锦成……呜呜,他……”郑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那个穷小子?他又怎么啦?”郑夫人忍不住皱眉。
“他不爱我!他根本就不爱我!呜呜呜……”郑袖大嚷。
“哎!当初我就跟你说了,那穷小子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你不听我的话,现在好了,他一见你爸没什么能力了,开始原形毕露……”
“那我怎么办?妈,我该怎么办?”郑袖起身,扑进郑夫人怀里。
“好了好了,别闹孩子气了,那个孙锦成,虽说是穷小子,能力还是有的,咱们以后再好好想办法整治他,”郑夫人拍拍女儿的肩膀劝解道:“而且你们的请柬都发下去了,到时候省委书记还要来给你们主婚……袖子啊,别跟男人一般计较,男人都这德性,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好不容易,郑夫人才将女儿的气说平了,两人正商量着到哪里买婚纱比较好,孙锦成面色郁郁一脚踏进卧室来……
郑袖一见他便气打不到一处来,顺手拿起身边的枕头便朝他扔过去,可惜准头太差,卧室白墙上面挂着的一幅斗方“素心若雪”应声而下,郑夫人慌不迭道:“要死了要死了!这可是名家墨宝啊!”
“你干什么!”孙锦成朝郑袖大吼。
郑袖指着他,口无遮拦道:“你说,是不是因为她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你后悔了?你说啊!到底是不是?要是的话你去追她,我不拦着你!”
“神经病!”孙锦成转身想走。
郑袖一跃而起上前一把扯住他,“好啊你个孙锦成!你敢说我是神经病……”
客厅里,郑杰明不住地按额头,突然站起身大声吼道:“吵死!再吵给我滚回美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