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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的凤城宾馆灯火辉煌华灯高照,宾馆已经于数日前自动谢绝别的宴席,这日专门为两对新人服务。.
试想,市长结婚,省委书记观礼,何年何月才会有一次?还有比这更荣耀的吗?这买卖不赚钱也做。
虽说李家骏的结婚请柬发放得有限,但是同时结婚的还有孙锦成和郑袖这一对,所以,所谓的凭请柬入场也不过是空话一句,凤城不少社会名流不请自来,宾馆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宾馆大厅四周按次摆放了若干桶薰衣草,发出淡淡的香味,只有明眼人才懂得,这种浅紫色的花在法国普罗旺斯春天的郊外满山遍野的生长,与洋水仙一样是半野生植物,但是物离乡贵,如今此处中国的凤城,一下子运来这么多桶的薰衣草,可见主办者着实花了心思。
两对新人手捧鲜花站在餐厅门口迎接宾客。
右侧是孙锦成和郑袖这一对,郑袖穿着宫廷式的婚纱,雪白的纱覆了一层又一层,那婚纱一看就很考究,显然用足了心思,看来果真是去省城置办回来的。
郑袖的头发高高地挽着,头上戴着水钻的惺冠,在华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礼服是低胸的,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胸脯上挂着一串大如黄豆的珍珠项链,耳垂下戴着长长的流苏般的银色耳环,好像卡通神话中的仙子,显得特别漂亮。
郑袖热情地对每一位来宾露出微笑,不时说一句谢谢,显得得体之极,不时还笑着张望另一侧的一对,倒是她身边的孙锦成,身边客似云来,他的眼神却无比空洞,非得郑袖提醒才知道招呼客人,显得有些木讷。
人们的目光更多的还是停留在左侧的这一对。
新郎的气势自不必说,新娘的婚纱简洁大方,她的面容不见得有多靓丽,然而眼睛却如深潭之水,令人一见心神就被她莫名摄住,比起右侧的新娘又胜了一筹。
李家两位老人心花乱放,在一侧不住地帮着招呼着认识不认识的客人,显得无比喜悦。
人们背后更多的是窃窃私语,“这关刑长得还行吧,怪不得李家骏会娶她。”
“别看她没权没势,听说她出生比较暧昧,很有背景的。”
“是吗?怪不得。”
“郑杰明的太太今天似乎情绪不佳啊。”
“那当然了,丈夫退居二线,她女儿的风头今天都被关刑抢走了,情绪还能好得起来?”
“郑杰明这留洋的女婿据说是农村人?”
“是的,我听说他今天结婚都没让自己的父母过来,怕丢人呢。”
“真的假的?这种人!”
关刑挎着李家骏的胳膊,站在他身边一起接待着各方客人,伴娘唐昕身穿一袭藕色长裙站在她身边,不停地替她挡回送礼金的客人,语句千篇一律:“对不起,我们是不受礼金的,请先进餐厅就坐。”
关刑一直保持着笑的姿势,并不管另一侧的一对。
其实来宾馆时就见到了早来一步的孙锦成和郑袖,关刑并没有震惊也没有别的感觉,甚至还上前友好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今天毕竟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大家能在一起举行婚礼,也属缘分。.
当初原以为她会恨他千年万年,哪知现在已对他陌生无比,感觉跟他分手似乎已有十年不止,其实,算算日子,不过两个多月,一个夏天的时间,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当初他没有提出分手,以她的个性,她仍旧会和他在一起的吧?一辈子喜滋滋地围着他转,以他为中心,无比天真的从一而终……呵呵,幸亏。
关刑仰面凝视着身边的李家骏,不觉微笑。
正在恍惚间,突然有客人冲上前来,不由分说抓住关刑的一只手臂,非常热情地说道:“关刑,还记得我吗?猜猜我是谁?”
关刑一顿,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满目期待的胖女人,她是谁?猜猜?怎么猜?
关刑只得含笑,以不变应万变:“谢谢你能过来。”
“这么说你是想起我来了?”女人边说边兴奋地朝李家骏张望,随手将一只红包塞进关刑手里,然后把脚就走,少不得又由唐昕追上前将它还回去。
正在哭笑不得间,迎面又走来一个女子,朝关刑招呼道:“刑,还记得我吗?”
“张爱欣?”关刑一眼认出这女子了,虽说她的大眼睛现在变得浑浊,人也比以前胖了很多。
据曾经的一位同学说,这位张爱欣现在是市政府大楼里的一员,职位比较低。
“是,我是,”张爱欣低首一笑,有些局促地上前招呼道:“李市长好,我是关刑的同学。”
李家骏目不暇接地点点头,“谢谢,谢谢光临。”
“刑,那我进去了,”张爱欣笑着朝关刑摆摆手,显得无比闺蜜。
关刑客气地朝她摆摆手。
这位张爱欣,有十年八年没见面了,但关刑还是记得她的,两人曾经做过同桌,在班上都属于属于聪明伶俐成绩好的好学生,张爱欣有一次少了一支派克的钢笔,硬说是关刑偷拿了,因为关的家境贫寒,很有做贼的潜质……
往事是不能回忆的。
关刑轻轻嘘了一口气,笑着低声对李家骏说道:“看来嫁给了你,今后我的朋友会越来越多。”
李家骏轻笑,“呵呵,这是好事啊,你自己甄别甄别,可以将一些有趣的写进书里,还可以送给某些人看看,岂不很有趣?”
关刑不觉低头含笑。
柳晖到达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钟了。他的车在路上莫名抛锚了,耽搁了一些时辰,在路上他打电话让李家骏在吉时准时开晚宴,不管他能不能即使来,都不要因为他而影响了整个婚礼,李家骏答应了。
柳晖下了车,在随行人员的陪同下走进凤城宾馆大厅。
大厅里此时很静,没几个人,也难怪,人都拥进餐厅去了,里面隐隐传来音乐声已经客人的哄笑声,可见场面颇为热闹,柳晖不觉微笑。
突然,他的眼睛被大厅一角沙发椅上坐着的两个人吸引住了,看装束,那是两个农村人,没错的,绝对是农村人,那老男人一看就是个地道的农民,只是,那女人,尽管她穿得那么朴素,人也不年轻……这么会这般眼熟?
柳晖顿了顿,转身朝那两人走去,两名随从楞了楞,随即也跟上前去。
柳晖走到两人身边停了下来。
那女人看见柳晖突然站到她跟前,有些惊惧似的朝身边的男人靠了靠,以一种和年龄极不相称的孩子气似说道:“这人是谁?不是来撵我们走的吧?”
“没事的,”刘强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神色不安地朝大厅前台接待处看了看,柳晖转身,看见一个女孩子朝这边走过来,更令他大吃一惊的是,这女孩面貌居然酷似刑!
刘彩霞疑惑地望了柳晖一眼,上前扶起妈妈,说道:“爸,我们进去吧,打过电话了,刑姐在里面等着呢。”
望着这三人相互搀扶着从自己身边走过去,柳晖感到自己的脑海深处某种信息若隐若现,就要喷薄而出了,他拼命地捕捉各种细节,终于——他大步走上前,横在三人面前,“对不起,请稍微等一下。“
刘彩霞望着这个陌生人,又望望他身后的两个人,有些不安地说道:“我们是受到邀请过来的,我刚才打过电话了。”
她以为宾馆的人不让进。
柳晖的眼神转到一侧的中年女人身上,那样的鼻子,眼睛,嘴唇,除了欣桐,世上还能找着第二个人吗?
是她,没错的!
他压制着内心的激动,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欣桐,是你吗?”
周欣桐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个白胖的奇怪男人,拉过女儿的手低声道:“彩霞,这人谁啊?我不认识他。”
刘彩霞不是傻子,她看柳晖气度不凡,又听柳晖口中唤出母亲的真名,知道这人当初必定是认识母亲的。她顿了一下,轻轻对柳晖说道:“对不起,先生,我妈这里不太清楚……”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请不要影响她的情绪,她说她不认识你。”
柳晖脸颊上的肌肉剧烈地抖了抖,他一下子楞在那儿,她脑子坏了?她不认识他?!怎么可能!
无论如何,周欣桐可以不认识她自己,她也不会忘记柳晖的,这是她当初说的话。
“对不起,我们进去了,”刘彩霞见柳晖神色有异,低声说了一句,然后默默搀扶着母亲向里走去。
“柳书记……柳书记……你不要紧吧?”随行人员唤了两声才将柳晖从失神中唤醒,他定了定神,惨白着脸对下属点点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好,我们也进去吧。”
柳晖昂首走进阔大的餐厅,李家骏马上如释重负地迎了上来,郑杰明也迎上来,柳晖摆摆手笑道:“你们别管我,我今天是专程来喝喜酒的。”
李家骏将柳晖带到主桌坐下,并立即安排了市委的几位领导过来陪他。
大厅本来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招待李家亲友宾客,一部分招待郑家亲友宾客,李家骏觉得此举太过生分,就让到场的宾客随便就坐,这样也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尴尬和麻烦。
此时婚礼已到高潮部分,关刑身穿一袭深蓝的裙子陪着李家骏一桌又一桌的敬酒,不远处,郑袖小夫妻也在给客人敬酒,欢笑声此起彼伏,场面热闹非凡。
当关刑他们敬到柳晖这一桌时,柳晖忙起身端起酒杯,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桌上的几个人大致是知道内情的,见柳晖将酒干了,也忙作陪将杯中酒全干了。
柳晖望着关刑,又望了望餐厅四周,遗憾的是他还是没找着他刚才看到的那一家人,他压制不住心中的疑惑,将关刑拉到一侧,低声问道:“刑,你找着你妈了?”
关刑一愣,看着生父急切的眼神,终于回道:“是。”
“这么说,刚才我眼睛没有花,那人果真是欣桐,”柳晖神情转为苦楚,“她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的?”
关刑低语道:“这应该要问你,二十多年前她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柳晖大为震惊,“二十多年前?”
“生下我后,她跳河自杀,幸亏被人救起,但从此变成了这副样子……”
柳晖半晌后才将情绪平定下来,望着女儿,他的神色有些颓败,“刑,你一定很恨爸爸,是不是?”
关刑摇头,“不,我没有恨你。”
柳晖喃喃道:“不,你言不由衷,我知道,我是一个罪人,但我当初真不知道她怀孕了,我更不知道她性子会这么烈,她什么都不说……”
“爸……”关刑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你……你叫我?刑你叫我?”柳晖激动异常,这是女儿第一次肯叫他爸爸。
关刑的眼睛也有些湿了,“爸,你远远的来凤城一趟不就是想女儿叫你一声爸爸吗?”
“刑,好孩子……想不到我柳晖能有你这样的好孩子……”
“爸,快过去吃饭吧,大家都在等你呢,”关刑轻轻说道:“等会儿我介绍我爸妈给你认识。”
“你不怪我?”柳晖不敢置信。
关刑顿了顿,低头说道:“谁都不愿意看到妈如今这个样子,你确实是有错,但是,我觉得妈妈的性格更有错,她这样不顾惜自己……她太脆弱了……”
父女俩正说着,郑袖一手端着一杯红酒,一手拉着孙锦成,穿着一条束腰裙款款走过来,“柳伯伯,我们敬您酒来了。”
柳晖忙定定神,笑道:“好啊,袖子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我再漂亮也及不上刑姐的,”郑袖笑着拉过身后的孙锦成,向柳晖介绍道:“柳伯伯,这位是我家先生孙锦成,柳伯伯,他可是美国大学的高材生呢!锦成,来,我们一起给柳伯伯敬酒。”
“柳伯伯好,”孙锦成硬着头皮走上前叫了一声,眼波所及之处正碰着关刑探究的眼神,他心里不觉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恨死郑袖这丫头了,好好的缩在角落好了,非要拉自己来敬什么酒,不是成心丢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