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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二人纠缠,想要褪去最后一丝羞涩的时候,门外忽而传来“砰砰”急促的敲门声。.
龙泽一顿,皱眉有些不悦,“什么事?”
莫云锦将自己包裹在毯子里,面红耳赤。
“皇上,薛大人快报,请您速速回军营,商量御敌大计。”
门外是传卫兵急切的声音,如此急报,看来是玄浪军又有异动了。龙泽连忙起身穿起了衣服,而莫云锦躲在毯子里悄悄的瞧他。
一切穿戴妥当后,龙泽又坐回到床边,歉意的抚摸着莫云锦的脸,“你先睡吧,我走了。”
莫云锦乖巧的点点头,想了想,道,“自己当心,我在家等你回来。”
龙泽点点头,又指了指嘴唇,莫云锦失笑,起身吻了一下,他这才满意的笑着离开。
他走了出去,带上房门,那样的淡然平静,丝毫不像要上战场的模样。
刚刚的激情褪去不少,莫云锦静静地躺在床上,忽而觉得,她与龙泽之间,似乎总有什么东西横在中间一般。
只是想简单在一起相爱相守的两个人,为什么就这么难呢?经历了相隔两地,经历了韶华渐逝,难道还不够吗,定要再经历生离死别才够刻骨铭心?
如果是那样,莫云锦宁愿他们的生活平淡,宁愿她与他只是乡野平民。
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屋顶的横梁,莫云锦突然坐了起来,她想起来匆匆忙忙还没有问龙泽战况如何呢!
她急匆匆的穿好衣服,可是,还是迟了。出来的时候,龙泽的队伍已经离开了。
她去后院看了几个受重伤回来的士兵,从他们口中得知,龙泽三军夹击本是万无一失的,却不想玄浪援军赶至,两军交火,势均力敌,现在全军都驻扎在边界,双方对阵,局面又僵住了。
旗鼓相当,互不退让,这是莫云锦最怕出现的场景。
可是,现在龙泽和炎逸辰就是如此。她的心继续为他们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天都有重伤员往后院里送,龙泽让属下做这些事都是秘密进行的。他以为莫云锦不知道,却不想,她其实早就知晓了,只是不动声色而已。
白天,莫云锦在焦急中等待。夜晚,莫云锦会掌灯侯在门口,等龙泽平安归来,将她拥入怀中。
战事越来越吃紧了,龙泽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了,只是为了回来见莫云锦一面,为的不过是让她放宽心,看,他还活着。
他努力冲她微笑,可是,边界的血腥味还是掩盖不住,她闻到了,却无能为力,只得给他精神上的支柱,心灵上的安慰。
“龙泽,等仗打完了,我们回家,一起坐在云罗宫的屋顶看落花......”
这样的话,莫云锦天天说,成了龙泽心灵的唯一告慰。
当在战场上,累到极致的时候,他就想起她的话,想起她那一脸期待和信赖的神情,他就告诉自己,不能倒下,不能让她失望。
这一仗,太艰难了。
不止是北延军损失惨重,玄浪军也一样,再这样下去,也许真的是全军覆没。
两军,或许,将一个不留。
日子就在这焦躁担心和等待中,一天天过去了。
只是不想,这一仗,一打就是一个月。
莫云锦被士兵保护着,有点儿软禁的味道,龙泽说外面太乱,根本就不许她出门。而莫云锦呢,除了担忧龙泽,也并不是真的想出门。
幸而,龙泽不管再累再忙,都会回来看她。
可是,最终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龙泽一连几日没有露面了,莫云锦无从得知他的消息,焦急不已。
她多次想出门,然而,不但遭受了守门的阻拦,就连青涯也不许她出门。.
她知道,外面很乱。也正因为此,她才要出去找龙泽啊,她已经知道小镇的居民都逃难去了,关于北延军将亡、景帝受伤的消息透过高高的院墙,还是钻进了莫云锦的耳朵里。
她再也等不下去了,坚持要出门,守卫怕再这样下去,他们也阻止不了,遂忙派人去边界。
是夜,消失数日之久的龙泽终于露面了。
月色袭人,莫云锦夜不能寐,遂百无聊赖的走在花香四溢的后花园。忽而,好似感应一般,她蓦然回首,他就站在那朦胧的宫灯之下。
他握着一朵娇艳的芍药花,冲她微笑,面色苍白,倦怠的笑容让人心疼。
她就站在花丛中,愣愣的看着他走近,将那朵花别在她耳后。她听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在耳边,“娇花配美人,云朵,喜不喜欢?”
莫云锦不语,却忽而转身抱住龙泽,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感受他真真实实的存在。
“听说你几日都没有吃饭,这怎么行呢,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
“那你呢,你怎么这些天都不来见我?”莫云锦委屈道,“你有没有拿我当最亲密的人?什么事都不告诉我,难道都要我乱猜?”
“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怕我担心?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不出现的日子里,我天天担心,刻刻担心!你这个坏家伙,坏家伙......”莫云锦生气的捶打着他,龙泽吃痛的“啊”了一声,她这才想起他受了伤,急忙松开他,焦急道,“你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
龙泽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很好,没有受伤。只是战事紧急才没有回来......”
“你骗人!我都听说了,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我真没事!”龙泽澄清着,然而,莫云锦根本不听,拉着他就往房间里去。
一到房间,莫云锦就说,“脱吧!”
龙泽不肯配合,嬉皮笑脸道,“哪有你这样的,动不动就让人脱衣服!”
“既然你说没事,那就让我看看!”莫云锦说着,动手就欲解龙泽的衣服。
龙泽想要阻止,却被她瞪得住了手,很快,外衣被拖了下来,还未脱里衣,那道殷红的血痕就渗过衣料,印入莫云锦眼中。
她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龙泽握住她微颤的手,笑着说,“没事,一点都不疼,真的......”
“怎么可能不疼?”莫云锦的声音都开始哽咽,那长长的一条血痕从锁骨处直至胸口下方,还没看里面,她就已经可以猜测出几分。
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在龙泽笑着的眼里,是她落泪的容颜。
龙泽慌了,急忙拭去她眼角的泪,她却赌气的撇开,自己用衣袖胡乱的擦着。
“云锦......”
“不要和我说话!”莫云锦气咻咻的说罢,又道,“到床上坐好!”
龙泽见她生气,自是不敢多说,只得听命的去床上坐好。
莫云锦走了过去,伸手去脱龙泽的里衣,他却惶恐的握住她的手,“云锦!”
“放手!”莫云锦冷着脸说了声,继续脱着龙泽那黏上血迹的里衣。
很快,便露出了里面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过,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龙泽回来时骑了马,颠簸中,已然撕裂的伤口,这会儿,血正在往外溢,缠着伤口的白色绷带都已经被血水打湿了。
“怎么处理得这么简单?”莫云锦皱起眉头,看着除了这个主要刀伤,其余地方根本就没有处理,连药都没擦。
“军营条件有限,伤者太多了,军医忙不过来。”
“可是,你是皇上啊,怎么能......”
“皇上是人,他们也是啊!”
一句话立即堵得莫云锦哑口无言,她也无法再板起面孔对着龙泽了,沉声道,“可是,他人死活我不想管,我只希望你没事。”
龙泽失笑,揶揄道,“这样可就太自私了,不能母仪天下哦!”
“谁要母仪天下,我只想做你的妻子!”莫云锦嘟嘴说着,起身道,“你别乱动,我去叫青涯过来。”
“叫他做什么?”
“让他帮你疗伤啊!”
“别去!”龙泽拽住莫云锦的手。
她心里一顿,“难道你到现在还不信任他?”
“不是,我只是不想有外人来。好不容易回来,我谁也不想见,你就留下来陪我。”
“那你的伤......”
“没事的,你找点药,我自己涂就行。”
“还是我帮你涂吧,坐好。”莫云锦找来了医药箱,取出止血散和一些绷带。
她让龙泽别管,只需要静静地坐着,别乱动就行。
可是,尽管莫云锦已经很轻了,还是有些皮肉和绷带黏在一起,怎么扯也扯不下了。
血顺着绷带都已经流到莫云锦手上了,而龙泽也疼得脸色惨白,虽然哼都没哼一声,但那因疼痛而微颤的身体,还是让莫云锦惶恐不已,她犹豫着是不是要去找青涯。
龙泽却说,“你用力一拽,很快就下来了。没事的,军医也是这么做的。”
话虽如此,可是,那样的皮肉撕扯,莫云锦怎么也下不了手。
“还是叫青涯吧,他很懂这个的,一定不疼的......”
话音还没落,龙泽就自己一把扯了下来,扭头,那惨白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你看,已经扯下来,没事了。”
莫云锦愣了半晌,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发凉,手都吓得颤抖起来。
可是,她也很快就晃过神来,急忙将止血粉倒在那流血不止的伤口上。
这些止血粉本身就有刺激肌肤的副作用,用起来虽然止血很快,但是也疼得要命。
莫云锦不时的抬头看龙泽,只见他笑着俯视自己,不由得放下心来。
可是,他伪装的功夫还是不好,那手臂上凸起的青筋,终究是泄露了他的痛意。
莫云锦不安道,“龙泽,一会儿就好了,忍忍......”
“我没事,你弄吧,别管我!”刚说完,却忍不住惊呼一声。
此时,莫云锦正在重新帮他缠绷带,下手轻了,它就会掉下来,重了,又容易勒到伤口。
刚刚,她就不小心勒到了,不过,她还是咬牙下了重手。只有这样,绑牢固了,才不至于脱落,那散上去的要才有用。
横起心来,很快就包扎好了,莫云锦和龙泽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主要伤口弄好了,莫云锦又挤出一些消炎止疼的药膏除在绷带附近,帮助散去那些红肿的肌肤。
随即,又爬到龙泽身后,小心翼翼的涂着那些小伤口。
“这就是你多天不回来的原因,怕我发现?”
“恩。”龙泽点点头。
“傻瓜!”莫云锦低声骂了一句,继续涂着药膏道,“在军营没有安静的环境怎么适合养伤,再说,你看军医都给你医成什么样子,如此马虎,我能不担心吗?”
龙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莫云锦数落。忽而觉得,这样的她,让人觉得好亲近。没有以前的娇纵、没有那时候的刀光剑影,此刻的她就像个普通的妇人,而他,也是个普通的男人。
时光荏苒,很多事、很多人,都不复当初的模样。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伤感的事,人生就是如此,不可能一成不变。
每一次变化,我们不该看到那些失去的,而是该珍惜,珍惜这变化,珍惜这尚存在的一切人、物、情......
“你这伤太严重了,需要好好休息,今天就不回军营了。”莫云锦说着,一点商量的语气都没有。
“不行,我是皇上,怎可不在军营坐镇。再说,薛章和几位将军还等着我回去商量退敌大计呢!”
“退敌?”莫云锦一惊,“这么说外面的传闻是真的,玄浪军已经打进来呢?”
龙泽本不想告诉莫云锦的,却觉得瞒不住了,只得道,“还没有,但照目前形势,如果再想不到好的办法,恐怕边界真会失守。”
“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一直处于优势地位吗?怎么突然成了被动的一方?”莫云锦虽然从未出门,但从小兵的嘴中得知,虽然第一次三军夹击没有彻底击退玄浪兵,但也是给对方造成重创,而其后,也一直处于主动的一方啊。
怎么,才短短几日,形势就如此逆转?
“问题出在了马身上!”龙泽穿着衣服,忽而回头道,“你在玄浪生活了三年,你知道他们有一种骑兵叫雪追吗?”
“什么?”
莫云锦大惊,龙泽却以为她是不懂,说道,“本来以我方的兵力和士气,是原定在这月攻下玄浪的。却不想,他们的援军突然赶到,区区一万的援军本不足为惧,可是,我们就因为这大意,而伤亡惨重。”
“他们的援军是雪追?”
“是,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玄浪竟有如此精锐的队部。倒不是骑兵有多么厉害,而是他们坐骑,那通体雪白的白马竟比我们的马,足足高出一个头。而且,体型健硕,速度灵活度都是普通马匹的数倍,不但如此,就连这马也懂作战,竟一个个身穿特质的马型盔甲,刀枪不入......”
龙泽一说起这雪追,真的是震惊万分。
他从来不知道有那样聪明高大的马,竟也可以投入作战。
听着龙泽的描述,莫云锦恍然道,“冰雪神马......”
龙泽一惊,“你知道是什么马?”
莫云锦点点头,其实以马作战,并非炎逸辰的杰作,而是炎逸烈。
那时候,炎逸烈偷偷带着她去过训练地,是个温度极低的峡谷。而这些马,也就是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不断的上演生存法则,上千匹良马中淘汰下来,最多一匹过关,也就是这样严格,才有了今日战场上令人惶恐的雪追。
一万匹冰雪神马,这该是多少马匹的尸骨堆积而成的啊。
那时候的炎逸烈是如此的意气风发,他说,“萱儿,有了这冰雪神马,谁也奈何不了我们,到时候,就算与天下为敌,也不足为惧!”
然而,还未等他的精锐部队练成,蓝萱就就摆了他一道,不但这雪追由炎逸辰继续训练,就连他也被送至寺庙思过。
那些事,现在想想,还好似昨日。炎逸烈明朗的笑容,如天空的烈日一般,耀得莫云锦睁不开眼,只想快点将这枚太阳射下。
如今,炎逸烈已死,这世上知晓冰雪神马缺点的人,也只有莫云锦和炎逸辰。
她拉着龙泽的手道,“雪追并不可怕,而冰雪神马再怎么厉害高大,它也只是马。而它最大的特地就是怕热,你要记住,它之所以名为冰雪神马,就是因为,它自幼就长在那冰天雪地的极寒之地。”
“怕热?”龙泽沉思着,恍然大悟道,“难道他们每次都是夜晚袭击我们,原来是白日阳光太过炎热,冰雪神马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