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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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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薨了……”我心头猛的一震,脑子一阵轰鸣,一丝紧窒感急促的窜入我的心口上,连呼吸也开始停滞。.

我根本来不及开口,只觉口胸口那些气息疼得厉害,堵在心口窒息的难受,我狠狠的揪紧胸口,直直的往后一退,跌至马车座位之上,动弹不得。

“小姐……”云雀着急一唤,退后几步连忙扶住了我,而后大声的对外喊着,“叔叔……你快来看看小姐。”

我的呼吸开始一点一点的脆弱,甚至连眼睛都己近模糊了。

“快让四小姐服下。”云先生跳上马车,两指己落在了我的脉搏之上。

云雀接过云先生手中的丹药着急的塞入我的口中,丹药入口,算是替我顺了这口气。

我微微缓了过来,眼前也开始清淅了起来,可脑子里仍还是轰轰作响。

“还好有叔叔在,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云雀一边替我顺着气,一边哭着道。

云先生微微从我脉搏之上收回了手,眸光带着一丝异样的看了我一眼,眉宇间似在思索什么?半响后,带着一丝疑虑的开了口,“还是老爷想得周全,老爷担心小姐的身子,所以派了老身前来禀告夫人逝世一事,只是小姐的心脉为何会如此虚弱凌乱,老身感觉小姐曾受过重伤,这伤好似源于火烈掌,而且小姐……”

“叔叔,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哪来这么多话,小姐这是担忧夫人所至,哪来的重伤,你别胡说。”云雀扬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而我却听得眸中微微一怔,我都忘了云先生医术高明,我曾在边疆受古漠一掌,失了半条命,现在又因情绪过激只怕是牵动了心脉。

而云先生话中的火烈掌,我却是不知是何意?还有他那未完的话又是想说什么?

接下来云先生便没有再说什么?只不过从他那紧皱的眉宇间,我倒看出了他心中的几分猜忌。

这事我不能再追问,我如若追问下去,定会让云先生看出我胸前这一掌的端倪,毕竟边疆之事不能让父亲知道。

我的呼吸微微开始恢复了一丝顺畅,在云雀的搀扶之下,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使自己力持平静的问道:“先生先别管我的身子,快告诉我,娘亲好好儿的怎就突然逝世了?”

云先生皱着的眉头又加紧了了几分,看着我叹息道:“夫人今日独自一人出门,结果心悸所至,逝世在郊外的一座废庙之中,待到华府的人找到夫人之时,夫人己逝世了好几个时辰。”

我眼前一个念头飞快的闪过,原来云雀今天在街道上看到的真是二娘。

我心中一丝愧疚之意而生,若是我能多看几眼,又或是让人多寻几眼,也许便能阻止这场噩耗。

不对,心悸而至,我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问道:“先生方才说娘亲是心悸而至,不是有先生的定心丹么?就算发了病,只要服下先生的定心丹,娘亲就会无事,也不至于……”

我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云先生看了我一眼,眸光深沉的点了头,“是,只不过夫人没有服下定心丹,静嬷嬷告知,夫人的定心丹是常常带在身上的,可夫人的尸首上根本就没有定心丹。”

没有定心丹,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我微微坐直了身子,眸光移到云先生袖中紧紧拧在一起的双手之上,内心平静的开了口,“先生怀疑娘亲是被人所害。”

“老身也只是怀疑而己。”云先生语毕,飞身跳下了马车,重回了他自己的马背之上,扬起马鞭扬长而去。

车帘外风雪之中云先生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没入黑暗之中。

我沉吟了片刻,扬声道:“快,速速去华府。”

到了华府,还未入府,就听见声声悲鸣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凄凉的身影静默的倚在门口。

这是我第一次见父亲的神情之中对二娘有了伤感之意,这十几年来,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从不对府里的二娘笑过,平日里连见一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算。

在我心里,我一直都觉得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感情,二娘很害怕父亲,甚至有时连多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那种感情比起府里的奴才甚至都不如。

难怪华蝶心会如此痛恨我,在她的心里,只要有我的存在,父亲的眼里就不会有她们的存在。

甚至那些年父亲对华蝶心的宠爱也只不过是掩人耳目,想要好好儿的利用她这颗棋子,将她推至战天麟的身边。

所以她对我的痛恨己经根深蒂固,恨入了骨子里。

我一步一步走向门口的父亲,他看到了我的到来,还是如从前一般,向我屈身行礼。

我连忙走了过去,握住他的大手之时,感觉到他的手心早己冰凉。

要说他对二娘无情,可这个女人终是默默的伺候在他的身边几十年,为他养育了四个女儿,多少也会有一些情意在。

“父亲请节哀。”我悲痛的握了握他的冰冷的手。

他微微抬起眸看向我,眸中血丝萦绕,“你身子又不好,不是交代你不用过来了么?”

“父亲放心,有云先生在,女儿身子无恙,我想去看看娘亲。”

他点头,却未跟我一同跨入内堂。

二娘就这样去了,我的心里似乎还是不敢去相信。

当我跨入内堂之时,父亲己命人为她建起了灵堂。

华蝶心跪在灵堂之上,没有哭声,只有静静的流泪。

我上前磕头跪在了华蝶心的身边,她的泪水早己浸湿了面容,沉静在失母之痛中,根本就无视我的到来。

灵堂之上静嬷嬷的哭声似乎在见到我时更大了。

“都怪老奴,若不是老奴这身子骨犯贱,又怎会……让夫人独自一人出门,夫人出门之时……还来看过我,我还道……夫人今日面色红润,想必是身子渐好了,可当……可当老奴一睁眼就传来夫人薨了的噩耗……夫人,这么好的一个人儿,怎就这么走了……”

静嬷嬷哭得撕心裂肺,阵阵钻心的疼痛袭上我的心头。

她突然向我扑了过来,在我与华蝶心的面前不停的磕头泣声忏悔道:“大小姐……四小姐……你们骂老奴吧……打老奴也好,是老奴没有照顾好夫人……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的错……”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滴至我的手背之上灼烧着我的心,我心里疼得厉害,眸中却不见一滴泪。.

“云雀……”我哽咽一唤。

“嬷嬷,两位小姐己够痛心了,请别再折腾两位小姐了……”云雀泪流满脸的拉扯着在地上磕头不止的静嬷嬷。

那一夜,我默然的守在二娘的身边,身边的悲鸣声从未停止过。

沧桑岁月,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如花妙龄女子被带入这座府中,开始从一个少女变为这个府中的主人所有过程。

过程虽然是那般凄美悲凉,可至少对她来说,有了人生的希望,有了生命的延续。

当我看到父亲面上的那一丝悲凉动容之时,二娘她也许做到了,默默隐忍辛苦了这么多年,父亲终是给了她名份,给了她华夫人的荣耀。

我伸手轻轻的为她试去脸上的污渍,又怕自己的手脚太重,惊扰了她的清休,只能轻轻的,慢慢的。

往事纷芸而至,二娘的低唤与叮咛,历历在目。

五岁之前,她总会唤我嫡小姐,从不以二夫人自称。

我似乎那时对她的记忆并不是很多,似乎也把她当作了娘亲身边的一名奴婢。

可她并不在意,反而比疼自己的女儿还要疼我。

五岁之后,我入住江南祖屋,她便唤我女儿。

有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笑着笑着就发起了呆,好半响才恍过神重新对着我展颜欢笑。

如今我己知道,她是在想念那个苦命的女儿华蝶衣。

而后回到华府,她更是百般疼爱于我。

我也心里清楚她并不是我的娘亲,只是那个曾经陪伴在我娘亲身边的奴婢。

府里人都管她叫夫人,虽然渐渐的我也开始唤她娘亲,可终是觉得我与她之间似乎隔了什么?

后来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当我决心代替华蝶衣重新接受这个娘亲时,她却走得如此匆匆。

那日在她的寿辰之上,我听到关于她与娘亲之间的事。

我也想代替那竹屋之中的娘亲替她做些什么?

至少一点,我会为了她毫不犹豫的放过华蝶心。

其实我从未想到,有一天她会这般骤然撒手离去,连重新做她女儿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亲手为她更衣整妆,华蝶心仍是呆愣着的流泪,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动作也没有。

我几番想上前去相劝,可终是没有,毕竟我与她之间根本就不能再回到从前了。

我轻轻的为二娘梳起了高高的发髻。

回到华府的时候,她教过我,她说若是嫁人了,为人妇了,就只能梳这种高高的发髻。

而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手用她教我的方法替她梳上那种高高的发髻。

她依旧还是那般的温柔静谧,只不过从此再也不能睁眼看看了。

握在手中的玉梳,我的手开始一点一点的颤抖,直到抖得无法再举起,一只手从我手边夺过玉梳,代替了我这个动作。

“让我来吧。”华蝶心也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声音冷冷。

“应该你来,你才是她的女儿。”我挪步退至到她的身后,痛心的看着她轻轻的为二娘整理着妆容,面上的泪水依旧不止。

过了半响,二娘如从前一般仙姿玉貌的静静的躺着。

华蝶心放下手中的玉梳转眸看向我,眸光冷绝,一字一句开了口:“现在娘亲不在了,父亲没有了控制我的筹码,我这颗棋子也算是自由了,而你就更加要当心了。”

华蝶心字字句句如刀子一般插入我的胸口,而后又血淋淋的抽出来,是那样的让我痛。

而我却依旧顺着她的话中意思开了口,“多谢你的提醒,我说过,你伤不了我,况且今日我也不想在娘亲的面前与你说起这些,来日方长,你想如何对付我,我接招便是。”

我扬袖离去,心里的痛己让我无法再面对那双冷绝的双眸,还有二娘那张温柔静谧的容颜。

从来都没有想到,我竟会落到此等地步,华蝶心早就对我动了杀念,如今己恨我入骨。

我聚然间感觉时刻有一把紧紧的刀悬在我的脖子之上,只只要动手轻轻滑过便可要了我的性命。

可我一想到这,忍不住笑了,原来我的命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想要却取不走,想必他们的心里比我更加害怕,更加痛苦。

“华蝶月,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娘死了,你竟一滴眼泪也没有。”

她在身后怒吼着,我却不回头,连步子也没顿下,依旧向外迈着步子。

眼泪,我还有什么眼泪可留,早就在五岁那年就流干,流尽……

并不是只有泪水才能代表心里的伤痛。

大雪纷飞,夜苍茫,唯有我于此,彷徨茫然,悲痛凄楚,不知何是方向? 心冷若冰,早己冷过这风雪之夜。

“风雨之夜,在外,你也不知披件披风。”身子上一紧,被一股厚实的暖意包裹了整个身子。

我回眸,战天麟目光沉重的看着我,他的出现我并不诧意,诧意的是他竟还能为我披上他的披风。

“原来太子殿下也在?”

今日又是雪期,儿时他曾说过每逢雪期,他都会陪我看雪。

那日他冒险深入齐王府之中就是不想错过雪期,而今日又算什么?

今日己经完全不一样,因为这样的雪期我不会再想念。

“我刚到,见你一人站在这,便走了过来,你别多心,我只是不想你受冻。”那目光深沉冷寂,游走在我的眸中。

我微微抬起了脸,看着天边渐渐亮了起来,半天才轻轻吐出一口气,“你应该入内去关心她,死了娘亲的是她,不是我。”

他抿唇,眼眸低垂时,清冷深邃的黑瞳间有暗泽隐动,“何必逞强?你面上虽无事,可心里的痛不会比她少。”

我胸口因他一句话似火灼烧一般,伸手取下肩上的披风,不带一丝情意的塞入他的手里,冷冷一言,“太子是不是觉得你很了解我,了解到可以随时洞察到我的心思,甚至还可以利用我的心思达到你心中的目的,那太子是否也洞察过,我此时是心痛,痛得难以呼吸,可我却不希望站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他似感觉到我目光中的灼灼恨意,眸光含痛的绞着我,终是叹息了一声,将手中的披风再次披在我的身上,紧了紧后抽回了手。

低沉的声音伴着他的脚步声一同响起,“我明白,我这就走。”

随着他的身影的离去,我一眼都未看,在我的心里,他的离开己是注定再也无法留下了。

天色渐渐亮了,风雪也好像停了些,清清冷冷散着淡淡的光芒。

眼前视线虽微弱,倒也不至于见不到走廊另一侧年迈的身影。

我虽然不知父亲是何时来的,可我知道父亲是为了给我送披风而来。

我披着战天麟留下的披风向前微微一唤,“父亲。”

他手里的披风微微颤了颤,带着疼惜的开了口,“累了一宿,你身子不好,别久站在这了,下去歇会儿吧。”

“我没有睡意,父亲不必担忧我的身子,我只想趁着这几天好好陪陪娘亲。”我摇了摇头。

眨眼间天边又亮了一丝,父亲的容颜也开始看得真切了。

他转了眸,声音有些低沉,“她没有白疼你,你也算是尽了一个做女儿的孝道。”

是啊,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弥补而己,那父亲呢?

在他的心里是否有想过要去弥补这个苦命的女人?

我也转了眸,寻着父亲眸光的方向望去,他的眸光落在了那些白织之上。

我吸了口气,终是还是说出了那些话,“因为我,父亲亲手弑女,如今二娘走了,父亲连追悔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不会怪我。”父亲淡淡一语。

却让我感觉丝丝沉痛,“那是因为二娘爱你。”

他停顿了半响,似乎也在心底想了半响,终是开了口,“欠她的,也只有下辈子再还她了。”

虽然在他眸中看不到一丝痛心,可我知道父亲心里依旧是有感觉的。

二娘将一生都奉献给了他与我娘亲,想要得到的只不过是他的一丝感觉而己,父亲又何尝不知呢?

我转眸看向他,他的眉眼纹路骤然加深,鬓角白发更是增多了,他的一句话竟让我想到了那竹屋中的娘亲。

我微微垂了眸,心里的那些思绪铺天盖地而来,“云先生说二娘是被人所害,可二娘温柔善良,从不与人结怨,又有谁会对她下毒手?”

他转眸望着我,一语不发。

隐隐绰绰的日光透过层层雾气映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清寂的面容,还有那冷冷带着寒意的双目。

“你在怀疑为父?”

我心中一阵寒意,微微垂了眸,“女儿不敢。”

我也不知我为何会联想到眼前这个父亲,只是一种念头,似乎那种念头很快就闪过了我的眼睛,想再找寻时,我却没了理由。

毕竟眼前这个父亲,我是真的不了解,在他的身上,心里有太多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那日在竹屋之时父亲的眸光,云雀口中云先生的酒话,如今被困在竹屋之中的娘亲,还有战天齐三日前在静思阁的字字句句。

这些对我来说都是一个迷,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推开这片迷雾,让我看到最真实的父亲。

“她确实能威胁到为父,可为父不一定要杀了她,而且还是在荒郊野外。”父亲的话带着冷意的响在我的耳边。

我抬了眸,看向清冷的父亲,我的心里一时之间却乍现一丝明朗。

不知为何,我会相信他,就像那日大婚之时,他来到我的屋中,只与我说两句话,我便选择了相信他。

也许正因为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我是他的女儿,他是我的父亲,唯一一个一直守护在我身边的亲人,所以我会相信他的话。

“女儿相信父亲,父亲如若要除去二娘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这般简单,又何必如此费心思?方才是女儿不对,还请父亲不要放在心上。”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从我身上取下战天麟的披风,重新给我披上他为我送来的披风,转身便离去了。

这五日内,整个华府炽白一片,今日是二娘的发丧之日,闻讯赶来吊唁的人来来往往。

而我却因为身子的原因,在屋间小休了一会儿。

听到几声急切的脚步声自屋外而来,推门而入的是云雀。

“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姑爷们都回了,不到半柱香的时辰,他们就会到达府坻。”

我轻揉着额头微微一叹,“他们都回了,这样二娘至少也能感到一丝欣慰了。”

云雀见状,连忙凑了过来,替我轻揉着太阳穴,还带着些许顾虑的说道:“前二日己让人传信给爷了,也不知爷会不会赶在今日夫人发丧之前回来。”

他会回么?其实我也多想他在身边,可能是因为失去了身边亲人的恐慌让我越来越离不开他。

我微微闭了闭眼,无力的回应道:“爷如今皇命在身,这等事情,你们不应当告诉他的。”

“是,是云雀疏忽了。”

虽然头疼有些缓解,可这心上仍是疼,伸手抓住云雀的手让她停了下来。

“走,我们去接接二姐三姐。”

一路至府门口,门口的积雪早己让人扫开来,一条清淅的道路之上隐隐约约看见了几辆马车的正在向这边驶来。

马车驶得有些急,很快就映入了眼前,马蹄声刚落,就从马车之上踏下风尘仆仆的二姐与三姐,连南北两位将军也回了。

二姐三姐依旧还是那如花之貌,可那眸中早己腥红。

见到我站在门口,他们纷纷向我行了礼,“见过齐王妃。”

我伸手扬袖,带着丝疲惫的说道:“姐姐姐夫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这等礼节往后就免了吧。”

他们起了身,两位姐姐抬眸看我之时,眸中泪光盈盈。

其中二姐拉住了我的手,哽咽道:“娘亲她……”

她终是没有问出口,连着身边的三姐一同泪如雨下,泣声而来。

“两位姐姐节哀,娘亲定不想看到我们这样。”我伸手将两位姐姐握在手心,她们哭得颤抖。

过了半响,三姐抹了脸上一丝泪,含泪紧了紧我的手,“妹妹告诉我,娘亲好好儿的,怎就这般走了,我不信,我不信……”

我欲要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一丝带着些许怒意的声音传来,“娘亲是心悸所至,你们姐妹长年在外,不能伴随娘亲左右,娘亲思女疾苦,早己心歇郁结,如今可好,今年娘亲的四十寿辰你们都未赶上,现在竟然赶上了她的丧日。”

满脸憔悴的华蝶心在身边青儿的搀扶之下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两位姐姐连忙从我手中收回手,连同身后的两名夫君一同低了头,“姐姐教训得是,是妹妹们不孝。”

华蝶心泪中一丝泪浸而过,扬了扬袖带着一丝哽咽的叹息道:“算了,今儿个你们都回了,快去见见她吧,就当作是你们做女儿的尽最后一份孝道了。”

“是。”

二姐三姐抹泪快步入了府,华蝶心看了我的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欲要离去。

我抢先她一步先迈出了步子,带着一丝试探之意的问道:“娘亲虽是心悸所至,但也是被人所害,你为何只说其一,不说其二。”

她脚下一顿,抬眸看向我,唇边冷冷的苦笑,“说了又如何?以二妹三妹的性子只会哭,难道还会想着为娘亲找出谋害她的凶手么?况且这些事情有父亲在调查,我们做女儿的,也就只有让她入土为安了。”

她迈步入了府,而我却立在了原地,看着她那憔悴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我的眸中。

不知为何?某些念头竟会随着她的话,她的眸光,她的身影一闪我的眼前,令我心绪更加的混乱。

夜空静静,二娘己入土为安,二姐三姐己反回南北二地,华蝶心也没有在华府多留片刻,回了太子府。

唯有我留在这华府之中,雪大部份都己化开了,唯有些许还遗落在某些角落里,借着月光还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

我立在闺阁的梅林之中,看着梅花点缀着这般死静的夜晚,偶尔寒风过处,梅花摇曳,久久不止,甚至还有些花落于我的脚边。

“小姐,外间冷,回屋吧!”

我轻轻回头,见云雀红肿了双目,握了握她纤削的手,“你怎来了这,静嬷嬷身子好些了么?”

她向我点了点头,“她刚睡着,我担忧小姐,便出来瞧瞧,没想到小姐真在这。”

我紧了紧她的手,轻轻的替她抹去眼角的一丝余泪道:“你不用担忧我,我无事,倒是静嬷嬷因二娘伤心过度,你在府中之时静嬷嬷对你甚好,你得多陪陪她才是。”

她闪着泪光再次点了点头。

我勉强自己浅浅的抿了唇,“去吧。”

我目送着云雀离开,欲要转眸之时,看见长廊的尽头,熟悉的身影一身铠甲向我大步踏来。

是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伟岸身影在我眸中越来越近,一时之间,竟觉得喉间紧得难受,眼前越来越模糊,脚下一阵虚软传来,我似乎就要倒下了。

突然腰间一紧,落在战天齐的怀里,耳边铠甲摩擦的声音响过,附手至他的胸膛之上,冰凉的铠甲令我手上一抖。

他用力将我揽紧,眸中都是深深疼惜。

“爷回了?”我无力的伸出手想要抚摸着他那疼惜的面容。

他握住我的手点头,他的手好暖,渐渐的暖至我的心头。

我看着他的那微微蹙起的剑眉问道:“算着日子,应该才五日吧,爷不是说要十天半个月么?”

“快马加鞭而回,其他的事情都交给宁玄朗了。”他剑眉一点一点舒展开来,暗如墨玉的双眸温润柔软。

“爷如此相信他?”我心中恻然,凝眸看着他。

他垂眸盯住我有些质疑的眼睛,眸子微微眯起,扬眉勾唇时,容颜微微带着一丝倦累,“他是你的宁哥哥,不信他,我也应当信你。”

我勉强勾了唇,宁玄朗的存在,他真的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这样也好,往后宁玄朗入府之时,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可是宁玄朗如今与战天齐站在了同一条线上,那战天麟,华蝶心,岂又会容得下他的存在,甚至让他轻松的娶下紫罗郡主。

一想到华蝶心,我的心中就更痛,只觉此刻我眼前又浮现了二娘的身影,二娘的话。

我的心中己变得无力与苍白,暗自叹了口气,指尖颤了颤,伸了手将他环上他的腰间,紧紧将他抱紧。

哽咽的声音埋在他的胸膛之上“二娘薨了。”

“我知道。”我听见他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

“是被人所害。”我强咬了唇。

“我知道。”他的声音依旧。

直到唇边一丝腥甜传来,我的声音再也控制不住颤抖起来,“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娘亲,可我就是难受,难受到几乎不能呼吸。”

“我也知道。”恍惚中他低沉微哑的声音响在耳畔。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因知道,所以才快马加鞭而回。

他因知道这个时候我需要他在我的身边,所以他连铠甲也来不及脱掉的出现在我的身边,一定是这样。

夜风拂过我们的面庞,有点寒。

他拉了拉身上的外袍,将外袍自身后轻轻的散开紧紧的包壮里的我。

我紧紧的埋在他的胸膛之上,温暖自他身上渐渐的传来,我的心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安稳下来。

这五日,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这个温暖的怀抱,就在云雀提起传信给他时,我的心里有了期盼。

可出乎意料的就是,他竟比我想像中来得还要快,还要急。

在这温暖的怀里我竟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五日未合眼,我想我是累了,只想在他怀里,好好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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