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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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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曜听了‘冯凌云’的话,一句话都冲到了喉咙口,又被他生生的压下去了,那就是凌云,你见过太子妃了吗?!她在什么地方?!

这句话万万不能说,轩辕曜知道,他也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露出一丝对周娴雅的牵挂,此时他应当将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怀中的‘冯凌云’身上,她才是他应该牵挂的人,还有他们的儿子轩辕玥,周娴雅是外人,是外人。

虽然心里这般的一再告诫着,但是轩辕曜的心中是极度的不平静的,他胸中更是波涛翻涌,叫嚣着要寻一个恰当的时机爆发出来,他不得不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头,让剧痛令自己清醒过来。

“凌云,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轩辕曜不得不说着虚伪的话,因为那一刻他心里真的有责备,是‘冯凌云’引起来的。

“王爷,太子妃引来了那一伙穷凶极恶的匪徒,妾身等人真是猝不及防,在太子妃和那一群人的冲撞下,抱着小玥的白杏跟妾身被推散了,臣妾原是要将小玥抱过来,却终究是来不及,妾身眼睁睁的看着,看着……”

‘冯凌云’又说不下去了,她又开始哭哭啼啼,刚刚停下的眼泪再度哗哗的流个不停,轩辕曜耐着性子安抚着她:“凌云,你不要难过,你继续说下去,你们被推散了,后来发生了什么?”

轩辕曜心中的痛楚加大了,那个不安的直觉好像正在成形,他不由的绷紧了身体,他们的孩子小玥难道,不,不会的,轩辕曜不想承认心中的那一个不安的念头。

“后来,太子妃就扔下妾身等,她继续向山上跑去,而那群匪徒分了一些人去追太子妃,留下一些人要抓走小玥,还有,还有……妾身。”‘冯凌云’咬着下唇,一副她几乎无法述说的模样,一抹羞愤的飞红,也飞上了她的两颊。

轩辕曜的心里猛地跳了一下,他听到‘冯凌云’在说,周娴雅丢下她们,继续向山上逃去,他耳中虽然这么听了,但是心里却是不相信的,没有理由的,他就是坚信周娴雅不会那么做,但是他要怀疑怀中的‘冯凌云’吗?

“王爷,妾身拼命的挣扎,也拼命的要扑到小玥身边去,白杏被那些人调戏着,纠缠着,小玥就被那些人抓在手上,妾身的衫裙也被那些人扯破了,妾身什么也顾不得,小玥在他们手上啊,可是,妾身,妾身无法冲过去,妾身的耳里只有小玥的痛哭声,却什么也不能做,妾身只能听着小玥在哭,在哭……”

‘冯凌云’的神情随着她的述说,逐渐的变得激动了,她激动的抓紧轩辕曜的胳膊,连眼泪都忘记流淌了,仿佛还置身在当时的情景里:“那些人见妾身和白杏不肯屈服,就拿出匕首来威胁妾身和白杏,白杏和妾身都受伤了,妾身不怕,妾身只要救回小玥,但是,但是白杏突然的就用力的推了妾身一把,将妾身推得摔倒在地上,还从山上滚了下来,妾身就听到白杏在哭喊着,要妾身来找王爷,救小玥……”

轩辕曜手扶着哭的哽咽难抬的‘冯凌云’,抿紧了双唇,凤目里射出冰冷骇人的光芒来,让‘冯凌云’看了,即使知道轩辕曜不是针对她,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一瞬间被恐惧控制了全身。

“王爷,妾身错了,妾身不该被白杏推下来,若是能选择白杏一定不会推下妾身来的,她原本就不喜欢妾身,妾身想,若不是妾身在外,她被围在里面,她会选择自己先滚下山来,不,或许妾身猜错了,她是不会滚下山的,还有小玥,小玥还在那些人的手里!”

‘冯凌云’越说越是激动,简直有点语无伦次了,她颠颠倒倒的反反复复的说着,白杏不是有意要推她下山的,她只是没有选择了,而她也不愿意被推下山来,她的儿子小玥还在山上,还在那些人的手里。

“王爷,你快些去救小玥,去救小玥啊,王爷,妾身求你了,求你了,是妾身的错啊……”‘冯凌云’状似陷入了疯狂,用力的椅着轩辕曜,让他快些带人上山,去救轩辕玥。

轩辕曜望了一眼,状似疯狂的‘冯凌云’,抬手点了她的昏穴,让她睡着了,他没有动,望着躺在怀里一脸苍白,满脸泪水的‘冯凌云’,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里涌上了怀疑,但是又不得不相信,白杏或许会做出推她下山的举动,就像她所说的,白杏别无选择。

但是轩辕曜无法去除心中的怀疑,周娴雅,她不可能将匪徒引到他们身边,就一个人逃走!无论是之前狠毒的周娴雅,还是而今改过自新的周娴雅,都不会做出抛下他人,自己逃走的事来的。否则,周娴雅又如何会收留周熠,又如何会甘心留在斋院里,以她从前的性子,她会在太子府里来个玉石俱焚,也不会出太子府一步,太子就是知道周娴雅有了一丝转变,所以才将她送来斋院的,否则他是宁肯将她关押在太子府的某一处角落里,也不会让她出太子府,闹出轰动京都的热闹来。

“王爷……”侍卫看轩辕曜脸色变幻莫测,不知他为什么不叫继续上山搜寻,而是抱着殷王妃呆呆出神,难道殷王不寻找小世子了吗?不寻找皇后严命要找回来的太子妃了吗?

轩辕曜此时不能丢下‘冯凌云’,也不能先将她送回斋院,就一把托起了她,带着侍卫们继续向山上搜寻,后山虽然不算大山,但是也有一定的范围,在‘冯凌云’有意的引导下,轩辕曜他们选择的道路,却是远离周娴雅落崖之地的。

一路上山之后,轩辕曜的脸色很不好看,因为山上没有周娴雅,也没有白杏和轩辕玥,就是一路搜寻上来,也没有见到一个匪徒的踪迹。

轩辕曜的脸上布满阴霾,脸色也阴沉似水,他望了望怀中昏睡的‘冯凌云’,开口吩咐:“继续搜寻,不要都在一处搜寻,分成几队人马,务必要将后山搜遍,一定要找到太子妃,小世子,还有白杏的踪迹。”

心知耽搁越久,就越难以搜寻的轩辕曜大声的命令着,跟着上山的侍卫们应着,分成了好几队,分散开来从山上一路向下搜寻着。

轩辕曜心急如焚,他最牵挂的人都寻不见踪迹,他却毫无头绪,不知要从何处搜寻,而他怀里还有受了刺激的‘冯凌云’,也必须尽快的送下山去,要寻医问药才行。

一咬牙,轩辕曜吩咐侍卫们继续搜寻,他则抱着‘冯凌云’急速的向山下冲去,他要先将‘冯凌云’送下山去,他再返回来继续搜寻周娴雅三人的下落。

轩辕曜从山上到斋院,一路急冲了下去,他顾不得消耗许多内力,当他来到斋院的时候,就看到贵妃身边的两个尚宫,等在了斋院的门外,看到他一起迎了过来:“王爷,王妃娘娘就交给奴婢们吧。小世子在哪里?”

她们是奉了贵妃的命令,在这里等待的,就是为了等待‘冯凌云’回来,贵妃在斋院里看到,平安归来的皇后和阮珠儿,腹中顿生了好一场闷气,她要狠狠责骂‘冯凌云’,好出一口积压在心头的恶气。

轩辕曜将‘冯凌云’交给了两个尚宫,他则沙哑着嗓音说道:“小世子,还没有找到,本王要继续上山搜寻,你们带凌云进斋院安歇。”

两个尚宫带走了‘冯凌云’,轩辕曜转身又冲回了山上,等在斋院里的皇后等人,听说轩辕曜回来了一遭,只送回了殷王妃,周娴雅和轩辕玥是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月儿哭的两只眼睛都红肿了,周熠也是默默的流着眼泪,若不是宋淑妃见机的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会当即就冲出去。

时辰一刻钟一刻钟的过去,一直到黄昏时分,在山上搜寻的轩辕曜,不但在没有下山,就是消息也没有传递来一个,倒是京都里已然听到了动静,此事惊动了皇帝和太子,皇帝便命太子带着御前侍卫,急匆匆的赶来了斋院,太子来到斋院,看到皇后和阮珠儿安好,就要请皇后移驾回宫之时,却被皇后叫住了。

“太子,太子妃还在山上,本宫不能离开,若不是为了本宫,太子妃不会只身犯险,她引开了那一群匪徒,本宫和阮妃才能安然无恙,你速速带人上山去汇合殷王,一同搜寻太子妃的下落,无论她是遇到不测,还是她安然无恙,都要给本宫一个交代。”

太子还没有说话,却皱起了眉头,他是不愿意去寻找,被他赶出来的太子妃的,他甚至愿意让她就此消失在山上,永远也不要出现。这时候,周熠先过来了,他跪到太子面前,恳求道:“求太子救我母亲。”

周熠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仰着小脸恳求的望着太子,在斋院外巡逻的侍卫毕竟人手有限,难免顾此失彼,若是太子肯带领御前侍卫,加入搜寻的行列里,周娴雅获救的机遇就大了。

太子惊讶的望向跪着恳求他的周熠,他不认识这个小小的孩子,只是有淡淡的熟悉感觉,但是他莫名其妙的喜欢这个孩子,这是一个坚强的聪慧的孩子,他正要问话的时候,一旁的月儿也扑通一声跪下了:“太子,求你救救小姐,求求你,求你救救小姐……”

月儿一边一边怦怦的叩下头去,太子制止了她,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口里的母亲和小姐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们口里所指的‘母亲’和‘小姐’也会来皇家斋院?”

在一旁的阮珠儿大喜,则忙低下头,太子竟然不认得他赶出来的痴儿,也不认得周娴雅身边的侍女了,怎么不叫她大喜,就是说太子完全的忘记了周娴雅,也忘记了他还有一个痴儿的这件事,这对她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宋淑妃和于嫔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也是惊讶,太子不认得他的儿子,也不认得他的太子妃的侍女,可见他们在太子的心里是多么的没有地位,也可见太子是多么的厌恶之前的周娴雅,二人不由的暗叹一声,这样的结果应当怨恨谁,还是要怨天尤人呢?

皇后的心思跟她们差不多,太子厌恶周娴雅,也不喜欢他府中的痴儿,而今却天意弄人,太子妃不再令人厌恶,而痴儿也变成了聪慧的孩子,端看他敢于向太子下跪求救,就说明这孩子值得栽培,太子向他这般大的时候,所能做到的也不过是这般地步。

而且皇后看得出太子喜欢周熠,这可能是父子天性,他们终归是父子,但是皇后心里也有隐忧,周熠只肯承认周娴雅,这个被赶出太子府的下堂太子妃,却不肯承认太子这个身份尊贵的父王。到此时,皇后不知该怨周娴雅,还是该感谢周娴雅了。

但是皇后却不动声色,只看着周熠如何说,就看到他张口吐出几个清晰的字来:“回太子,我的母亲是周娴雅,在山上跟我们失散了。”

“周娴雅!”太子震惊了,他如何不知道周娴雅是什么人,那不是被他赶出太子府的女人吗,为何竟然有如此大的,一个聪慧的儿子?!

“你是周娴雅的儿子?!你是从何而来?!”

皇后望望太子,又望望小小周熠嘴角,那一抹讥嘲,心里再度叹息一声,这还真是父子对面不相识。太子震惊之下,所问的那个问题,真是不应该问,那岂不是说太子妃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才会有周熠这么大的孩子吗?!

周熠的嘴角浮上一抹讥嘲,果然只有母亲是关心他的人,而这个男人恐怕已经将太子府里那个被人耻笑,被人欺凌的痴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是被母亲捡回来的弃儿,母亲,曾经教我知恩图报,求太子救我母亲,周熠自当铭记在心,永生永世感戴太子的恩德。”周熠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字字掷地有声。

太子虽还没有看出来,这个周熠就是太子府里的痴儿,却蓦地有一种要失去什么的感觉,他不由的看向周熠:“你是她半路上捡来的?”

周熠说是周娴雅捡来的,不可能是在太子府那时捡回来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被送来斋院的途中捡回来的,太子的心中升腾起怒火,身为太子妃即使被赶出府,也不能捡回一个男孩子,哪怕他还只是男孩子。

“太子,跟本宫来。”皇后断然喝止了,周熠接下来要说的话,将太子叫出了门外,在走出去之前,她回头望一眼,对他们母子没有一丝好感和一丝亲近的周熠说道:“太子妃会平安回来。”

“母后,你平安无恙,儿臣还是立即护送你回京都,至于周娴雅,不是说殷王还在搜寻吗,就交给他负责吧。”太子只想迎皇后回宫,他也只关心皇后的安危,就是阮珠儿的安危,也不在他的关心之列,更何况是他最厌恶的周娴雅了。

“太子,时间紧迫,本宫也不多说,只告诉你,务必要救回太子妃,还有屋子里那个你看着心喜的孩子,就是你的小世子,也是当日太子妃带出太子府的那个痴儿。”

皇后揭开了谜底,太子惊讶的猛回头,看到的是站在门口的,跟他无畏对视的周熠,以及他眼底的那一抹恳求,但是周熠看他却是用着看陌生人的目光来看的。

“母后,他是那个痴儿?”太子的视线良机都没有收回来,眼前的聪慧的孝子,不可能是当初的那个痴儿,他也曾见过那痴儿,却始终无法将他们两个人看做一个人。

“这是太子妃的功劳,还有太子等你见到太子妃,你亲眼所见后,你就会知道本宫为什么要执意,让你救回太子妃了,本宫告诉你,你若是不去搜寻太子妃,你日后定会后悔的,你想要的太子妃,你若是要错过,本宫也不能说什么。”

皇后这番话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只让他们两个人听到,皇后说完这番话,也不再强硬命令太子去救人,而是转身走了进去。

太子沉吟了片刻,方才带着御前侍卫也奔赴后山去了,皇后所说的那一番话,也只有等他见到周娴雅,才能明白,而且他想看一看,那般恶毒残忍的周娴雅,又是如何教导周熠的,竟然还教导他,知恩图报,这不可能是周娴雅会说出来的话。

“太子……”在山上多次搜寻无果的轩辕曜,跟也上山来的太子相遇了,他一日未尽饮食,却强撑着不肯回斋院去,硬是一遍又一遍的跟着侍卫们一起搜寻,却是越来越失望了。

轩辕曜失望的神色,还有他疲倦的脸,以及他沙哑的声音,看在太子的眼里,他是应该欣喜,无论今日之事是人为,还是无意碰上的,轩辕曜的儿子也下落不明,跟他相比较起来,太子的心情却是轻松的,也是不急躁的。

皇后虽然说让他尽力搜寻周娴雅的下落,但是对他来说,搜寻到周娴雅是天意,搜寻不到周娴雅也是天意,他就要看天意是如何选择的了。

“殷王,不要着急,只要小世子还在山上,就还有希望。”太子安慰道,轩辕曜望了他一眼,那一眼里竟然还有指责,在太子不解之时,轩辕曜已经转身继续搜寻了。

其实轩辕曜很想,问一问太子,既然你无心搜寻,为什么要带着人上山来,他以为太子带来的御前侍卫是助力,但是看太子的神色,他若是不肯尽心,周娴雅和小玥的安危是没有保障的。

“殷王,孤就御前侍卫交给你,由你来指挥。”太子几步追过去,虽然他不关心周娴雅,但是他还是要做做样子,关心关心轩辕玥,毕竟轩辕玥是殷王府的世子,轩辕曜已经识时务的不跟随贵妃了,他无论如何也要表示一下。

“多谢太子。”轩辕曜依旧是责备的望了太子一眼,而后就将御前侍卫也分成几队,让他们再扩大搜寻的范围,因为天色在逐渐的暗下去。若是不在天黑之前寻到这两个人,入夜时分要搜寻就会更加困难了。

“太子,若是搜寻到太子妃,你不会失望的,还请太子不要置身事外了,那是你的太子妃。”轩辕曜还是忍不住了,他看太子轻松悠闲的走在他身边,觉得再也无法忍耐了,不由的帮周娴雅说了几句话。

“殷王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太子回身问道,他的视线犀利,轩辕曜没有犹豫,开口说道:“太子妃前来斋院的途中,我曾经跟她相遇。太子,我有一句话,你即使觉得刺耳,我也要说出来,她值得你珍惜。”

说完,轩辕曜就走开了,他的心疼的揪成了一团,在他说出这一句,她值得你珍惜的话时,他的心在剧烈的疼着,他想到了失去了的凌云,他无法再返回过去,只有无尽的懊悔等待着他,是他没有保护好凌云,才会失去她。

“她值得孤珍惜,轩辕曜,你在说笑。”太子不以为然的冷嗤,他根本不相信轩辕曜所说的话,周娴雅若是值得他珍惜,那么太子府里他的侧妃和姬妾都就值得他珍惜了。

轩辕曜不去理睬太子的态度如何,他只关心周娴雅和轩辕玥的安危,天色不但暗下来,而且还阴云密布了,呼吸间觉得有潮气涌上来,天色要变了。

周娴雅紧紧的抱着轩辕玥,她虽然忍住了昏眩,但是心里满满的是担忧,眼看着天色暗下去,暮色一点一点的笼罩下来,而他们还没有等到搜寻的人。

暮色笼罩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起凉风了,空气也变得湿润了,若是突然下雨,轩辕玥如何坚持等待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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