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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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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辰和东方未曦带着一干人等找到凤九的时候,太阳落在天地交接处,将整个天空映的一片火红,凤九身坐在马背之上,久久的停在秦河边,河水早已解冻,金黄色的河水里一片水光荡漾。.夜玄隔着老远看着凤九,她全身蒙上一层昏暗,侧脸更是在落日的衬托下模糊不清。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此时的凤九浑身上下笼罩着一种阴暗悲痛的气息,心头平白生出了一股心疼。

未曦领人停在原地,夜玄驱马上前,骏马停在凤九旁边,她似是在出神,怔怔的看着落日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像没有注意到他来。

隔了许久,直至那落日只剩下一条缝,她才慢慢的转了目光,看着他,唇角微微弯起,好似是笑了,又好像是没有笑,说了一句:“你来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奇怪,是因着舌头被咬破了的缘故。

夜玄心中蓦地一痛。这痛来的太突然,也太过奇怪,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是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就忍不住微微刺痛。他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想来想去只想出一句:“阿九,你没事吧?”

凤九淡淡一笑,眸光又转向落日的方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静了好一会儿,才转了马头,“回去吧。”

她打了一个响鞭,骏马立时飞奔出去,朝罹城城门行去,夜玄和东方未曦对视一眼,紧接着也跟了上去。

凤九径直进了宫,夜玄和未曦也想进去,在栖迟殿前却被人拦了下来,夜玄看着凤九脸色很是不好,放心不下,却又不能直闯殿门,焦躁难安,未曦劝他道:“没事,阿九和主上一向情深,不会有什么事的。”

他只能点头。

等了半刻,夜辰也从里面出来了,他看着这个传说中是罹王处事和安寝的大殿,眼角抽了抽,有着些许的不忍直视,是以微微侧了头,但因着担念凤九,又很快的转了回来,抓着夜辰问:“阿九没事吧?我瞧着她脸色很是不好,莫不是今日里受了什么惊吓?”

东方未曦忍不住咳了咳,夜辰翻着眼皮,鄙夷他道:“六哥,你还真是关心则乱,凤九是什么样的人?那是战场上一路杀人如麻走过来的,能受到什么惊吓?”

夜玄拧着眉头,“可是她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不好。”

夜辰想了想凤九走进去的时候那一张僵尸脸,问道:“她不是一直都是那个表情吗?”

夜玄怒道:“我没心思和你开玩笑!”看了一眼殿门,再看了看守在殿门口的禁卫,犹豫了一下,又放低了语气道,“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夜辰无奈道:“六哥,你担心些什么?凤九真的没事。”凤九便是有事,他进去了又能做些什么?若是落落真的对凤九动了杀心,他也拦不住,可能还会惹麻烦上身,他家落落一向公私分明,从来不会假公济私。“落落和她有话要说,你没看见我也出来了吗?再说,就像你说的,凤九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不好,也有落落劝她,她们两个什么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落落要是劝不好,你以为你就行了?”

夜玄只得待在外面,静静的等着。未曦拉过夜辰,偷偷的问他:“你刚才那样说,就不怕你六哥……”

夜辰再翻了个眼皮:“今日里在城门口的时候,他就猜出来了。虽然我觉得依照我家六哥的聪明才智,到现在才猜出落落的身份委实有点匪夷所思,但若是换成了我,落落有心要瞒,只怕我这一辈子都猜不到。”

未曦看了看夜玄,笑道:“其实之前未必没有想到,只是因为这个身份太特殊,才始终不敢相信罢?”

夜辰想了想,点头:“或许是这样没错。”

栖迟殿明间西侧的暖阁内,是一件书房,花落迟有时候若是心思来了,也会上这里来坐坐,看看书,虽然这里的书大多是从民间搜出来的话本子,但那些圣贤书她看的头疼,委实不想沾染。此时,花落迟坐在书桌后面,手里随意的翻阅着一个话本子,神情淡然,眉目之间有几分软化,好似之前险些入了魔怔的人并不是她。凤九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沉默的空气压得她几乎喘不过起来来。

她知道今日里,她所作所为伤透了花落迟的心,可若是换成了她,她站在她的立场上,她相信她也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所以她从来不曾后悔。可后不后悔是一回事,面对她时,心里的感觉却是另外一回事。

顾白让她一起走,秦河边,他抓着她的手,言辞恳切道:“阿忧,你跟我一起离开,我比你了解她,若是你背叛了她,她绝对不会放过你,如今虽然她因为你放我出城,但她心里只怕也有了计较,这计较若是多了,阿忧,你会有危险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去,身处在危险之中。我们已经出了城,一定可以离开。”

她不肯:“我要回去。”

“阿忧——”

她看着顾白,轻声道:“她和你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因为你们两个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人活着,另外一人就必须死,你们的斗争,非得至死不能方休。我选了你,伤了她,因为我不能看着你出事,若是这样,我也不会在这世上苟活。.可现在你已经安全了,我就该回去了。”

“不管她怎么对我,杀了我也好,把我关起来也罢,或者她会用尽一切手段让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我知道,她利用我引你出来,我不怪她,因为我知道便是她不利用你也会来,她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她没有错,我今日里,也没有什么错,可这世上,并不是只有错误才能够伤透人心。我既然选择了你,却又拿她对我的感情来威胁她。我知道你又要说,对她付出感情并不值得,可你却不知道,其实这感情,终究是我贪恋的多了一些。我这些年,因为你对不起她的太多,多到我已经数不清,多到我这一辈子,都还不起,可她却从来没有对不起过我。其实现在想想,我才想得明白。如果以后你出了什么危险,我依旧会不顾一切的去救你,哪怕付出我的性命都在所不惜。可是今日里,我却必须回去。”

“我若是就这么跟你走了,我和她,这一辈子,都将成为仇敌。和你一样,她对我,将也会赶尽杀绝,非死不休。可我,我不想跟她变成这样。在这个世上,除了你之外,她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哥,这种感觉,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顾白是她哥哥。

她其实并不是凤氏一族的女儿。她也不叫凤解忧,她有自己的名字,她叫做顾盼。

这个名字,是顾白为她取的。

母亲死去的时候,她才四岁,四岁的年纪或许有了幼齿的记忆,可随着年岁慢慢增长,当初的事情哪里还有半分印象?母亲临终前,让他们回到东翼,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可顾白没有带她回去,因为这一路山重水阻,母亲身边的人全被杀了个干净,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护送他们,他们离开的匆忙,除了一件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不能典当以充当路费之外,根本就没有多少银子可以用。顾白那时才九岁,带着一个四岁的她哪里能够走得了那么远的路?何况要去东翼,走最近的路要经过南疆,南疆乃是毒虫瘴气遍布之地,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顾白将她带到罹城,放到凤府大门口,她坐在门口茫然四顾的看着,小小的年纪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她将会和自己的哥哥分离。顾白躲在暗处,看到有人将她抱了进去才肯离开,他那时甚至没有留给她一个有着兄妹牵系的物件。他们之间除了血缘,什么都没有。

后来,她问过他,为什么不和她一起留下来?凤氏是罹城隐世大家,养父养母更是个善人,若他也肯留下来,养父养母定然也会收留他。顾白当时道:“我将你留在那里,是因为我没有把握将你带到东翼,我连自己都保全不了,更没有办法保护你,我更不想让你受到任何委屈。可我,可不能留下来,我还要带着母亲的信物去东翼,我还要报仇。我忘不了母亲临死之前的模样,那时一直困扰着我的噩梦。我在母亲身前立过誓,我无法背弃自己的誓言。”

在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凤氏一族的女儿之后,她继清楚自己有一个哥哥的同时,也明白她的这个哥哥,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活着,似乎就是为了报仇,为了履行他在母亲身前立下的誓言,为此,他不惜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他知道自己将要对付的是怎样强大的敌人,这个敌人的背后,还有她从来没有谋过面的父亲,他知道自己一旦踏上这条复仇的道路之后,一切都再也不能回到从前,每一个人,都会万劫不复。可他从来不后悔。

他说:“如果不能复仇,我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了生存下去的意义。”

她记得很多年前的一天,他写信来告诉她说,他喜欢了一个人。那信中言辞字字句句皆透露着欢喜之意,足以想见他当时的心情该是何等欢快。顾白平日里做出一副淡然超脱的模样,好似是天神临世,如圣人一般,可只有她才清楚,他心里究竟有多么扭曲,他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极其阴暗毒辣,那一颗心里,如同蒙了一层厚重的阴云,终日里不见阳光。他有了喜欢的人,她很欢喜,他上半辈子活的如同在地狱里挣扎的恶魔,若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子,说不定可以改变自己的性情,从而活的开心一些,她想着那个女子定然是一个很不同的人,如此才能叫他看进眼中,那这样的话,那个女孩子,一定能够给他幸福。

顾白这一生,最欠的就是幸福。

可她却没有想到,他喜欢上的人,竟然是花落迟。

当她有一天知道的时候,知道顾白喜欢的人是她,而她却恰恰是他要报复的仇人,她就明白,心里本就扭曲阴暗的顾白,终于完完全全的毁了。

一个被毁了的顾白,便要毁了别人。

他曾经距幸福那样近,许是只有一步之遥。他心里有多痛苦,便有多么渴望幸福,幸福将他托得越高,摔下来时,足以粉身碎骨。

后来,顾白让她跟在花落迟身边,她看着那个女子,真的不明白她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竟然能让他动心,她甚至还为顾白默哀了一会儿,为他很不值。可是后来,她却渐渐发现,连她自己都对她动了感情,花落迟将她当做朋友,她不屑一顾,可她对她的好,对她的信任,对她的推心置腹交付一切,所有种种,竟让她莫名的贪恋起来。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像她一样给予她这种感觉,这种想要为她出生入死赴汤涛火的感觉。便是夜玄也不能。

可是这种感觉,却让她害怕,从而一度抗拒。因为花落迟和顾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们之间,若是有一天明面较量起来,她在这二者之间,只能做出一个选择。若她有了危险,她会不顾一切的救她,可顾白有了危险,她也不能弃之不顾。他们是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可今日里,她才突然发现这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的区别。顾白是她的哥哥,他对她的好,理所应当,她若是为了花落迟,拿他对她的感情来对付他自己,也是天经地义。可是花落迟呢?她不一样。

她在她身边,是最大的危险。花落迟对她的好,她很贪恋,却经受不起,因为她回报不了她什么,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资格。花落迟的好,对她来说太过奢侈。而这种资格,却恰恰是花落迟赋予她的。但今日,她既然选择了顾白,就等同于抛弃了她,拿了别人的感情,却又将人弃之不顾,转眼又为了另一个人,用拿到手的感情来威胁她……花落迟当时看着她的眼神,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种掩藏在眸光深处的痛疼,她不曾体会,却在一瞬间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顾白说的没错,她可以走,走的干干净净。可她又怎么能?

若不是有人闯了进来,打破了她们的沉默,指不定,花落迟就会一直不理她。

是花令仪进来说:“姐姐,父亲有没有在你这里?”

花落迟抬起头来,没有看在那里站着的凤九,“没有啊,怎么了?”

花令仪闯得到急切,一进来就火急火燎的问话,没有注意到凤九,此时缓了缓,看到了这么一个大活人,冲着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又绕过书桌到了花落迟身边,抓了她的手:“今日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伯父大人他们走不成了,便又回到了重大家府上,可回去之后才发现,父亲竟然不见了。伯父大人没有注意,随从也说好像回来的路上没有看到父亲。重大家将这罹城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所以我才来这里问问,看看姐姐知不知道?”

花落迟眸光闪了闪,站起身来,笑着拍拍她的手,道:“别担心,父亲武功高强,不会出什么事的。许是他觉得无聊,随处走走罢了,过些时候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可是……”

“父亲性子你知道,哪里是个坐得住的人,许是到哪里喝酒去了,喝完了就能回来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就派人出去找找,这罹城虽大,我想找个人,还是找得到的。”

花令仪也是急昏了头了,今日里的事情她也看见了,虽然她胆子一向很大,难免还是受了惊吓,见花伊不见了,一时急了,哪里还能想到别的什么?此番听花落迟一说,也觉得依照花伊的本事,这天下之大只怕真的不容易出事,何况又是在这罹城之中。想到此,她缓了口气,道:“那,那我回去等着,若是父亲回去了,我就来和姐姐知会一声。”

花落迟点头,“好。”

花令仪转身就走了。

花落迟静静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慢慢的转了目光,在静默了许久之后终究看向了凤九,手中还拿着的话本子往书桌上一摞,唇角微抿,一双深邃的眸光里看不清是何种情绪,凤九挺直了脊背,直视着她,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又一次长久的沉默之后,花落迟才沉沉开口:“隔了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凤九低下头去。

花落迟从书桌后走出,来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一眼,伸手为她整了整衣襟,低声道:“你身子不好,还没有调养的过来,今日里的那种情况很是危险,若是有下次,就躲得远一点,要是再被人抓了,没有今日里这般好命,又该怎么办?”

凤九心头一颤,抬起头来看着她。

她的意思她懂。

若是有下次,就躲得远一点,无外乎是要她在她和顾白之间做个旁观者。可她做不到。

可是她下一句说,“若是再被人抓了,没有今日里这般好命,又该怎么办?”她这意思是不是在告诉她,若是今日里的情况下一次再发生,她就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她心里突然升起浓浓的感动,一时间眼涩心酸。其实她和顾白的关系她心知肚明,却始终没有挑明,对待她一如往昔,没有丝毫异样。

她知道,花落迟不会杀她。

其实严格说起来,花落迟这个人,若是真要对一个人好,便会极尽所能的将一切的好都给了那个人。不管是夜辰,长歌,还是夜菁,又或者是她。她这样的性子,恨一个人,会倾其所有的去恨,爱一个人,也会倾其所有的去爱,这感情太冲动,也太让人心酸。

她看着花落迟的眼镜,从中看出了些许隐藏的笑意,心头微暖,低垂下眉眼,轻声说:“我知道了。”

花落迟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身体还没好,就回去休息罢,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里,我亲自送你和夜玄离开,去帝都城玩上一段日子,我再把你接回来,怎么样?”

凤九点头,心里暖暖的。

“回去罢。”

“嗯。”

凤九难得这样乖巧,那语调,好似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一般。她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才走了几步就见千川进来,她没有放在心上,想着不过是来禀报什么事的,无关紧要,可又是两步走过去,竟听得身后传来千川沉沉的声音:“主子,顾白抓到了。”

凤九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顾白不是逃走了吗?她亲眼看见他上了秦河的小船,渡到了河的对面,一路向西南方向离去,又怎么会被人抓到?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心一瞬间凉到了极致。

夜辰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夜里逮着花落迟好奇的问:“他不是逃走了吗?你是怎么把他抓回来的?难道你在后面还安排了伏兵?”

花落迟忙着处理手中的事物,眼下这一桩正是按耐不住的东翼皇又递了国书,送了无数金银财宝,想要让她将他的儿子和女儿放回去。她扔到了一旁置之不理,连同夜辰的问话都抛到了脑后。

夜辰不满的抽走她又拿起来的一道折子,扔到了一边:“落落,我问你话呢。”这事实在是太诡异了,他是亲眼看着顾白离开的,若花落迟顾忌着凤九那一招咬舌自尽,应该不会派人追赶才是。他六哥和未曦可是隔了好一段时间才追上去的,那速度,只怕也追不上顾白。

花落迟睨着他,他大大咧咧的坐在她的王座上,把她抱在腿上搂着不肯撒手,她撇嘴:“九殿下,你要待就在这安安分分的待着呗,做什么老是在这里打扰我处理公务?还有还有,这地方是你能做的吗?起来起来,你小心我治你一个罪名!”

别人怕她,夜辰可不怕,死皮赖脸的搂着她的腰死活不肯放手,时不时的揉捏几下,面上一副无赖笑意:“坐坐怎么了?不过就是个椅子罢了,别说坐了,更过分的事情我们都在这里做过不是?”花落迟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下流!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下你这些话?”

夜辰将她搂紧了几分,恶作剧的蹭蹭她胸口,才不肯让她将话题转移到别处去,再问了一遍:“落落,落落,你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落迟没有好脸色:“这是罹城的事情,你插什么手!小心我把你遣散回去!”

“问问,我就问问。”夜辰死皮赖脸,“说吧,说吧。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外人,我是你男人,我们将来是要成亲的,成了亲就是一家人,那我也就是罹城人,罹城人管罹城的事,天经地义的好不好?”

“胡搅蛮缠!”花落迟推了他一把,想要起身,这家伙,坐也就坐吧,安安分分的坐着就好,搂什么搂?搂也就搂了罢,安安分分的搂着就是,揉什么揉?揉也就揉了罢,在一个地方揉就是了,手往前面摸干什么!

夜辰见她还不肯说,顿时急了,冲着她就竖了眉头:“你说不说!”

花落迟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妥协。

九爷冷哼,非得让他凶!

花落迟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关于长歌的师父?”

夜辰想了想,“就是那个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家伙?”

“这家伙虽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但他的本事确实挺高的。顾白若是离开罹城,渡过秦河之后,肯定是要往西南方向逃窜,途中定然也要经过那个连什么名字都没有的其实也不算是很高的山。那座山呢,是那家伙的地盘,只要入了山中,一切就在他掌握之中。我让人给他捎了信,请他助我一臂之力,不过顾白也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既然敢走这条路,定然有 脱身的法子。所以,我上次和父亲偷偷商量,就是让他帮个忙。若说有人追踪顾白又不让他发现的,这罹城里,只有父亲一个人了,父亲的轻功,可是连寒江雪都敌不过。况且,顾白受了伤,父亲和那家伙一起动手,想要制服顾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夜辰一时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拧眉,“这比喻似乎不合适。”甩了甩脑袋,又问,“难道你早就知道顾白能够离开?”

花落迟淡淡的笑了笑:“阿九身在局中,我总不能将局做的太死,我是想抓到顾白,但却不想伤害到阿九,一场警告,对我和她来说,都已经足够了。这场局,与其是说做给顾白的,不如说,是做给阿九的。那顾白能够离开自然也在我意料之中,但我若真的让他逃了,这场警告,岂不是没有了任何意义?”

夜辰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你的意思,如果凤九再有下次,你就不会放过她是吗?”

是吗?

凤九她不想伤害,可她也不是圣人,她的隐忍也有极限,若是有一天,这极限来临,她忍无可忍时……她拧着眉头,她会怎么样呢?

此时此刻的她,面对夜辰的问话,也只能说叵测的一句:“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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