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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没有想到,萧诀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是以心中愕然半晌没有反应。.待清醒时,方才恍悟。
夜玄没有想到,萧诀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听到的时候,心头怒火暴涨,气息一沉,几乎要冲去和萧诀动手。凤九差点就拦不下他。
帝君和文武百官更加没有想到,萧诀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萧诀话一出口,正大光明殿上,大片大片的人俱呆愣当场,脑子一懵,嗡嗡作响。
北漠战事起,有眼色的人都该知道,眼下绝不是提起联姻一事的好时机。但萧诀提了,趁北漠一乱,朝中一派暗涌波涛时,又将联姻一事提了起来,多多少少,都有点趁火打劫的意味。帝君气了,夜玄气了,朝中大半官员都气了,萧诀全不在意,紧接着将他想要联姻的人选提了出来。
他想娶凤九。
他想娶罹城九将军凤氏解忧。
他提出来的时候,正大光明殿的气氛,明显是静默了一瞬。
倒是萧诀挂着一脸淡淡的笑意,无比真诚的将帝君望着。
帝君无比郁卒。萧诀一提起这事,他就生气,他膝下不过只有三个女儿,两个已经嫁出去了,只剩下最疼爱的一个小女儿,虽然到了适婚的年龄,但一想到若是女儿嫁了人日后就很难相见,这对有恋女情结的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很接受不能的事情。所以,皇后屡次在他面前提起舜水的婚事,他皆含糊其辞搪塞了过去,想着再把女儿多留在身边几年,再大一些嫁人。可,萧诀一提起这什么联姻的事情,无疑是将舜水推上了风口浪尖,想起上一次萧诀提起的时候,他的小女儿哭成了一个泪人儿,看的他好不心疼。他不同意,但也不好直截了当的拒绝,眼下的局势并不允许朝廷和东翼国起什么梁子,虽则和东翼国的战事,一向都是罹城在管。
这一番,萧诀再提起,道出他心中的人选,作为父亲,他松了一口气,但作为君王,他不得不提起一颗心。
凤九是谁?罹城九大将军之一,虽位居其末,却是罹王最宠爱的臣子,因着罹王冠天之宠,在某些方面甚至拥有和罹王相等的权力。数年前罹城和东翼的一场屠城之战,造成东翼百万军民惨死战中,尸骨如堆,血流成河,谱成一曲惨烈的死亡之歌,起因,便是凤九。
夜玄的头疼症又犯了,原本静养了几天,身边有凤九细心照料着,心情好,连带的头疼症也好了很多,可是这一档子事出来,犯得比先前更厉害了些。
脑子里仿若被针扎了一般隐隐作痛,脾气都变得有些许暴躁。
凤九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在他额角轻轻按着,口中说些安慰的话,可是自己的眉心却蹙的比夜玄还要紧。
夜玄缓出一口气,似是隐忍着道:“萧诀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帝都城里,而且还是在我这里,朝中上下,顿时起了一片风波,在眼下这紧要关头,只怕又要起了一层流言蜚语。”
凤九倒是不在意,浅浅笑道:“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不听就是了。”夜玄又道:“你在帝都城里的消息,想必父皇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前番萧诀给父皇出了一个难题,父皇不好直截了当的拒绝,这人选已换成了你,父皇拒绝的倒是挺快。”
凤九笑说:“陛下不仅仅是一个父亲,更是这天下之主,一国之君,坐在那九五之尊的万人之上的位子上,哪里能够容他胡闹?陛下便是再如何疼爱舜水,也要考量一下眼下的这个局势。北漠已经乱了,若是罹城再起了战事,朝中一旦乱起来,可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你别忘了,眼下朝中最有势力的人是谁?”顿而又道,“陛下既为君王,享受着普天之下万千臣民的敬仰与供奉,就该尽起一个君王的责任,若是真的无路可选,也只能弃了舜水,选择天下苍生。可若换成了我,就不一样了。帝都与罹城一向是互不干涉,我虽是天朝臣民,受朝廷管辖,籍贯却在罹城,哪怕是一个平民百姓,被萧诀选中了,陛下都没有权力做主,更何况还是我。陛下何止能够拒绝,简直可以拒绝的光明正大,大快人心,大可说什么我是罹城中人,他无权做主之类的话,萧诀也找不出一点不对,他若是再纠缠,就是他东翼国无理取闹,咄咄逼人了……”
夜玄点头,凤九说的没错,帝君当时便是这样拒绝的,说凤九是罹王的臣子,罹王不在,他虽为一国之君,却也没有权力做主。
更何况,站在一个君王的立场上,凤九虽是罹王的臣子,到底也是他天朝的人,真去了东翼国,岂不是长了东翼的威风,灭了自己的志气?
可是这萧诀,倒也不恼,依旧是笑眯眯的,说什么如果凤九将军自己愿意的话,那想必罹王也不会拒绝。.
帝君当时笑言:“太子说什么玩笑话……”
萧诀漫不经心道:“陛下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玩笑话呢?指不定,九将军当真会同意和我一起走呢?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九将军自己的意思?”
夜玄恨恨道:“若不是碍于诚,阿九,我真想……”真想将萧诀揍得一个半死不活。
凤九没有说话。
夜玄又道:“若是不出意外,明日里上朝时父皇应该会传你进宫。”
“我知道。”
“父皇早已经修书,将帝都城的事告诉了师妹,其实也不用父皇告诉,师妹在帝都城的人,还有定安,听到消息只怕已经先一步传回了罹城罢。”
凤九微微抿起唇角:“轻衣若是知道了,只怕是要大发雷霆。”
夜玄突然抓住凤九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那里有一颗火热的心脏跳的正激烈,隐隐却有着些许颤抖,凤九一愣,听得他道:“阿九,你不会离开我罢。”
她心头顿时一颤。
“怎么会?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会和他离开……”她说这话时,底气明显不足。
夜玄微微掀起唇角,“也许是我多想了,阿九,当初萧诀提出什么联姻的事来,我就觉得不单纯,我总觉得他的目的是你,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
凤九将手覆到他双眼之上,低声道:“好了,别多想了,再想的话,又该头疼了。我不是答应过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吗?”她仿佛有些恍惚,声音也变得有些缥缈起来,“你也说了,便是我自己要走,你也绝对不会放手。你便是死,也要带着我一起去……”
生同寝,死同穴,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对!”夜玄语气突地坚决起来:“没错,阿九,便是你自己要走,我也绝不会放你离开,其他的任何人,别说是萧诀,就是花落迟,他们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也绝不会同意。如果哪一天,你要离开我,阿九,我便是断了你的腿,也不会让你走的……”
凤九微微低垂了眸光,入目处,是他俊朗的容颜上抿起一抹强硬的唇角。
她突地沉默下来。
时至今时今日,对于萧诀的感情,她看的很清楚,完完全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她甚至觉得恨着他都是一件浪费感情的事情。这一点,萧诀自己也清楚,若是往日里,他提起这个要求,说要娶她,要带她走,她除了可笑之外,恐怕也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组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可眼下,眼下却不一样。
萧诀这样做,她知道是为什么。不过是想要利用她,引花落迟离开罹城。如今这个局势,若想要天下乱起来,不管是对顾白,东翼,慕萧,还是其他的人来说,罹城都是最大的变数,花落迟更是这变数中的变数。
罹城时花落迟最大的依仗,一旦离开,怕会处处受制于人。
其实萧诀也不敢肯定凤九一定会答应,他不过是在赌。他曾经和凤九在一起过一段时间,说不了解她是假的,可再见面却发现,凤九身上还有许多他不曾了解的东西。比如狠心。其实凤九一向狠心,只是他没有想到,她对顾白竟然也会这么狠心。
上次凤九将话说的那般绝情,他听着心里都发寒,本来就是在赌,心头存了一份茫然,也辨不清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这番在正大光明殿上提出要凤九这个人,也不过是在赌凤九对顾白的感情。
秀林来报:夜菁来了。
夜玄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水榭外风风火火的夜菁的身影,脸色似乎很是不好看。身后还跟着寒江雪和定安,两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夜菁人未至跟前,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那个姓萧的什么意思啊他?这样的话也好意思说出来,他不嫌害臊我还替他没脸没皮呢,明明知道阿九你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还这么死皮赖脸的纠缠做什么?”大咧咧的往凤九跟前一坐,怒道,“我见过的人力,就属夜辰最无耻,最没脸没皮,今日里竟让我又遇见一个,他就算要学夜辰无耻没脸没皮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跟夜辰比,他也配!”又怒火朝天道,“他要是想打仗直接说,还以为我们罹城怕了他是不是?也不想想,以往的时候,他东翼国的大军是怎么被我们罹城给打的屁股尿流的,竟然还不知死活!”
凤九见她说的急,想让她停下来喝口水再接着说,可夜菁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喘了一口气,接着怒骂:“老子活了这么一辈子,就没见过比他这么讨厌的人,他要是像打仗的话,好说,等阿姐知道了帝都城的事,保管打得他乖乖听话,再也不敢兴风作浪!”又瞪着夜玄,狠狠道:“姓夜的!我们现在说的是你女人的事,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躺着?不是我说你,你们帝都城的人是怎么回事?啊?我可是听说了,萧诀提起联姻的事时,提起了阿九,你们朝上那些官员,几乎有一半没有反对!”没有反对什么意思?眼下这种情形,相等于变相的赞同,“这要是在我们罹城,肯定二话不说,将萧诀给赶出去!你们这些朝廷的官员贪生怕死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要一个女人付出牺牲?他们自己怎么不献身去?”蓦地转头,瞪向一旁站着的定安:“消息传回去了没有!”
定安摸着脑门上的汗,忙点头道:“传回去了,要不了几天,主上就能收到消息了。”
夜菁哼道:“等到阿姐收到消息,肯定会生气,到时候往这帝都城里走一趟,我看谁还敢打阿九的主意!”说了半天,觉得口渴,寒江雪颇有眼色的递上一杯茶,她接过喝了一口,看着凤九:“阿九,你说句话呀。难道你想跟萧诀走不成?”
夜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握着凤九的手又加了一份力道。凤九没好气的看着夜菁:“我倒是想说话,你给我机会了么?一来到这里连口气都不喘就说了一大通,话全被你说了,我还要说些什么?”
她心中却在想,若是花落迟真的离开了罹城,到了这帝都城中,只怕还如了萧诀意。
夜菁这才反应过来,又问道,“那你怎么想?”
凤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难道你以为我会同意?”
“当然不会!”夜菁扬声道,“阿九你什么脾气我难道还不知道?萧诀若真是把你带走了,无疑于是在脖子上横了一把剑,以后就是做梦也得睁着一只眼,一个不小心,只怕这命就没了。”
是的,正常情况下,的确是如此没错。
夜菁以为凤九不会同意,但心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第二日时,帝君应萧诀之请,传唤凤九上朝,她也跟了过去,朝堂上本来还算是活跃的气氛,一见到这两个主儿,顿时大气也不敢出。
凤九可怕,靖王也可怕,两个可怕的人皆是罹王心头之宝,这番凑在一块儿,可怕的程度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萧诀站在正大光明殿中,含笑看着凤九,眸中之深情,只要不是一个瞎子,都能看的出来。
凤九却是一眼都没有扫向他,十足十的无视忽略,反倒是趁人不注意,看了一眼夜玄,眸中似有深意。夜玄的脸色难看的紧,好似是先前被气坏了,一接收到凤九的眸光,立时将怒气压了下去,先前凤九告诉过他,不论朝上是什么情况,他绝对不能发表任何意见,他们的事,没有太多人知道,只怕帝君也不是那么清楚,眼下这关头,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
帝君看了一眼萧诀,询问凤九的意思。他心情似是很好,却不得不不作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来。在他料想里,凤九肯定不会同意,只要她不同意,萧诀也无可奈何,他就不用再操心这档子事。
凤九还没说话,夜菁就先开口了,口气很是不善:“当然不同意!阿九怎么可能会同意!这是谁提出来的呀,怎么这么不要脸呢,这样的要求也好意思提出来,脑子被狗吃了吧……”
十七和夜珩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夜凉和夜玄对视一眼,眼角都带有笑意,萧诀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任是谁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被人这般辱骂,都会受不了。更何况,这是异国他乡,在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把脸面丢到别国里,更是一种耻辱。
帝君忍不住咳了一声:“菁儿,说话注意一点!”
“哦。”夜菁淡淡的应了声,“不好意思,习惯了。”又不忘了补充,“但这件事也太无耻了些。无耻到我这样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人都忍不住说脏话,便可见这无耻的程度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萧诀隐忍着胸腔中跳跃的怒火,道:“靖王这话,似是太严重了罢。”
夜菁眼睛扫向他,做惊讶状:“我没看错吧,这是谁呀?这不是东翼国的太子殿下嘛?”她往四周看了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是正大光明殿,大臣们上朝的地方,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里呢?”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作恍悟状,“哦,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好像听说有个挺无耻的家伙要娶阿九,不会就是太子殿下您吧?”
又作惋惜状:“殿下何必这样呢?想要打仗直说嘛,我们奉陪就是,何必绕这么大一弯子,直接下战书不就好了?”
萧诀脸色越发的难看,却还是不得不努力压制着道:“靖王殿下,本宫此番来这里,可是为了和平……”
“噗……”若是夜菁此刻口中有一口茶,肯定要当头喷到萧诀脸上去,“哈哈哈,这简直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夜菁重重的哼了一声:“萧诀,你可以用这话欺骗这群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但却骗不了我,我承认我猜不到你什么心思,但绝对不是好心思。我也不怕在这里和你撕破脸皮,反正这脸皮早就撕破了。你想娶阿九,这是不可能的事。莫说阿九不同意,我们罹城谁都不会同意!你呢,要么,从这里滚出去,滚回你的国家去,要么,就拿自己的实力来抢,我倒要看看,你东翼有多少人能从我罹城手中抢走阿九!”
这话说的委实不客气,何止是要撕破脸皮,可帝君却全然不管,左右出了事,有夜菁自己担着,夜菁有罹王护着。萧诀这么大老远的跑来,虽说目的不单纯,但总不至于为了夜菁几句话,就勃然大怒从而离去罢?
人啊,活的应该像夜菁这么张扬,可张扬是需要资本的,他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做帝君的,张扬的资本还没有夜菁来的大。
萧诀紧紧的拧着眉头,不想搭理这个疯子,只看着凤九,夜菁昂首挺胸,将凤九挡在身后,挑衅的看着萧诀。
朝臣中有臣子低声道:“靖王殿下,东翼太子乃是为了和平而来,一片诚心,您怎可……”
夜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是谁?”
那臣子道:“下官沈州。”
夜菁打量了一下他的朝服,眼角余光再瞥了一眼袖手旁观的慕萧,冷笑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员,也敢质疑本王的话,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那沈州浑身一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夜菁又冷冷逼问:“你既说他是一片诚心,想必你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了?难道说,你也赞成阿九联那个什么狗屁的姻缘不成?”不待他回答,将在场官员扫视了个遍,又道,“本王倒是听说了,说是你们这些人,好像几乎大概应该有一半左右都不反对东翼国太子所谓的联姻,是不是?”
那一句是不是,用一种极低的音线说出,其中警告意味甚浓,充分显示出了一个上位者的威严与冷酷。
帝都朝臣可没有忘了,当初这靖王在位时,是如何的雷霆手段。
大臣们顿时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还真是大胆,这样的条件也敢附和,还真不怕王姐动气怒来,将你们一个个的脑袋全摘了,挂到城墙上去!”
大臣们的脑袋低了又低,几乎要低到地底去。
帝君甚是满意。
有些话,他不好说,就要有人替他说,要找出一个说出来无人敢反驳敢降罪的,只有一个夜菁了。
一片死寂的沉默中,只听萧诀冷笑道:“靖王好大的威风。这里可是帝都,不是罹城,怎么做,做什么,只怕还轮不到靖王来做主吧?”
夜菁挑眉:“太子殿下,这是在挑拨帝都与罹城的关系吗?”语气里带了十二分的调侃,心头却笑萧诀愚蠢,自开国伊始,罹城的地位便存在至今,无人敢动,罹城女主可以入主皇城,却没见过这帝都城里有哪一个皇帝敢动罹城女王的位子,这关系,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挑拨的了的。
“靖王说笑了,本宫可怎么敢?”萧诀冷哼,“靖王适才的话,说的的确没错,九将军是罹城的人,罹王的臣子,自然要罹王说了算,可若是,九将军自己都没有反对的话,想必罹王也不会反对罢?毕竟,坏人姻缘,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