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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你又忘记,我已不是你的主人了,封家的事情你做的已经够多,兄妹二人不必再当初的举手之劳而念念不忘,何必固步自封?”
“主人可是在怪罪属下私自做主,让穆将军帮忙?”他咬着牙,道。.
苏漫缓缓摇头:“穆将军是个好人,但那君默然不会放过你,你当真以为那日的危急情况他分辨不出来人么?你太小看他了,若我没料错星月此时会出事。”
星魂脸色一白,这才想起已经好长时间不曾和她联系了,再想到此事他是瞒着星月行动,若那皇帝将不知情的星月抓了去,以她的兴致还不知有没有性命或者离开。
苏漫眼帘一抬,轻易看穿他心底想法,出言安慰道:“不必担心,君默然绝不会要她性命,只是往后你们兄妹二人再不能出现在了,尽快走,隐姓埋名,越远越好,星魂,听我的话,这是我能为封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不要让你的爹娘后悔。”
星魂已经领会到苏漫话中的意思,脚步不自觉的倒退,苏漫淡淡叹了口气,无奈望着远处,你惹上的人是君默然,即便是我也无法护你周全,这便是他的可怕之处,如今孜然一身,也唯有你们二人割舍不下,只是在伤害与保护之间,她很明白自己做出的选择。
“属下……”他猛然跪在地上,冰冷的石板贴着膝盖,似乎全然感觉不到。
苏漫转过身去,狠心闭上眼:“走吧,这里也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在只会泄露我的行踪,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往后要好好带着星月活下去,这一次不要再回来了。”
星魂单膝跪倒,一丝不苟的行礼,声音愈发沉肃恳切:“多谢主人多年来的照顾,此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但在我们兄妹二人心中,您永远都是主人,是我们的恩人。”最后他俯身如弓,脚步声渐渐远去。
“总归是要结束。”苏漫黯然叹息,这偷来的安宁,又能维系到哪一刻?
将军府中仆人并不多,苏漫听说穆秋涵母亲尚在,也是穆老将军的夫人,只是一心向佛,故而常年吃斋念佛,极少在府中走动,即便同在一个屋檐下,碰上的机会也很少。
苏漫向来对于别人的家世不上心,在这里也一样,所以她更不会踏出院门一步,那个丫鬟从未见过她先前模样,在这里侍候也算本分,因此转眼十日过去,君默然依旧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
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她们的认为罢,皇宫之中的暗潮汹涌,山雨欲来苏漫怎么也无法想象。君默然看着手中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函,脸色铁青,瞬间纸张成为无数碎片。
“皇上息怒。”李明德上前劝阻。
君默然冷哼一声,尽管明白这个时候不该发难,仍旧止不住心底的愤怒,她竟然无视他的话,而且还明目张胆跟那在一起,究竟发展到什么关系了,莫要忘记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朕的,如此急着跟他相会,朕必要留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回忆。
“都给朕退下。”
众人不敢反驳,只得纷纷退了出去。
桌上的茶盏还冒着热气,君默然无力坐倒在龙椅之上,满脑子都是苏漫决绝离去的背影,想着想着,不禁发疯将书案上的东西摔落一地,外面之人听见声响,都不敢向前一步,生怕在此时触怒龙颜。
“苏漫,朕给你机会你偏偏不要,莫要怪朕最后想办法将你锁起来。”他咬牙,额前青筋乍现。
殷清来时正好看见一干人等站在御书房殿门前,唯唯诺诺不敢出声。
优雅的迈着步伐,他见李明德愁眉苦脸,便笑道:“李公公何事如此愁眉不展,莫非是皇上又大发雷霆?”
“博阳侯就别打趣奴才了,奴才着就去禀告皇上。”李明德垂着头,心想,这个时候来挑拨龙威,有你好看。
果然殷清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光洁的地板上散落着文房四宝,还有一些奏折纸张,他故意忽略不见,上前施礼:“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君默然的声音从高处飘来,寒冷如二月冰泉,泛着丝丝凉气,其下暗流如涌,“你到今日才来见朕,是否嫌脑袋长得太牢了?”
殷清吓了一跳,差点双腿软了下去,果然这位主发火的时候就要敬而远之,但他还是十分认真清了清嗓子道:“回皇上,关于此事,臣有合理解释。”
皇帝低低一哼,道:“这便是你的借口,你提的这解释朕还没决定要不要听呢,算了,究竟如何,将事情说一遍便是。”
殷清拱手,道:“是,皇上。”
想起这几日的经历,他可谓用心惊来形容,从不知道世间竟然有那般邪恶的蛊术,竟能将人的灵魂生生吞噬,成为行尸走肉,并且以血养蛊,歹毒至此。
“臣此前听从皇上吩咐,特意去了解过苏公子的尸体,发现了十分可疑的事情,按道理说已经下葬了这么多日,即便在这种天气也必然腐烂,但臣开棺时苏公子仍然面不改色,甚至连凝固的血液都不曾有任何变化,如此不得不引人怀疑,臣觉得苏公子与书上曾经所记载过的一种蛊毒十分相似。”
“哦?”
殷清继续道:“那蛊毒苗疆称之为摄魂蛊,将此物放入人体内,随着蛊虫的生长时间,便会一点一点将人原本的灵魂吞噬干净,最后变成只听主人吩咐的行尸走肉,但若蛊的时间不长,人还会留下原有的意识,但每月必须以养蛊人的血液为生,否则会被生生折磨致死。”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绛红烛泪暗自滴落,血泪斑斑。
良久,君默然终于击碎这结了冰般的一刻。
她的声音带着怒意的同时却有着说不出的乏意与消沉,“如今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便这样吧,能瞒下去尽量不要泄露出去,我担心她知道会的受不住。”苏祈宣尚未恢复的时候苏漫便将他当成心头肉来疼爱,如今若知晓发生了这一切,她恐怕会一辈子都内疚不安。
“那皇上打算何时将人接回来呢?”
君默然摇摇头,他何曾不想,但如今却不是时候,即便无法忍受他跟穆秋涵同一个屋檐下,也不得不暂时妥协,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断不会为了一时之气而大乱大局,在这点上,他的自制力堪称出奇的好。
夜色苍茫,廊上灯笼亮起。
苏漫手中捧着书,烛光被吹得忽明忽灭,她抬头看着窗户,又走上前去试探一下是否关严,然而转身之际却发现室内猛然显然一片漆黑,她来不及惊呼已经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激动得抑制着心跳,伸出手去抓那人手掌,一如既往的温暖,身上还是熟悉的味道。她被狠狠按在胸前,鼻尖吸入都是久违的香气,眼眶酸酸的,她咬着唇,颤声道:“阿瑾,你怎么会在这里?”
头顶上那管带着磁性的嗓音多了几分沧桑,抱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小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断说着对不起,伸手去摸苏漫的脸,最后停留在她眉心处。
漆黑的房中,苏漫看不见元瑾脸上表情,只依稀听到他声音带着哽咽,慢慢转过身去,她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就这么静静的靠着,仿佛一切还停留在那个落英缤纷的季节。
“小七……”
他一遍遍在耳边呼唤,带着无尽的深情。
这个夜静寂得可怕,窗外处了呼啸的风声,连半点月光也没有。
苏漫松开手,重新将烛光燃亮,她这才发现元瑾穿了一身夜行衣,不同于以往的温和儒雅,他身上多了几分凌厉的杀气,说不上的感觉,也许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都不再是当初年少轻狂的时候了。
“阿瑾,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苏漫抬起去看他,借着烛光依稀能看到他脸上的疲惫与沧桑。
元瑾噗通一声跪在苏漫跟前,满脸痛苦之色,双手拉着苏漫,颤抖着声音道:“小七,对不起,我没能好好照顾小宣,你该恨我,杀了我吧,小七……”
这么长时间都已经熬过去,如今从元瑾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苏漫已经学会了平静,只是脸颊上苍白了几分,起码不再压抑不住的自己的眼泪。她微微捻动手腕,也平跪在地上,双眼直直看着他,声音中透着倦怠:“阿瑾,你若是千里迢迢来这里只为说这些,那么你可以走了,小宣在天之灵会很感激。”
“小七……”他抱着苏漫,双手紧紧的圈着,怎么也不肯松手,“对不起,我没能好好照顾他,不该让他学武,更不让放任他独自一人出来闯荡,只是那万箭穿心之仇,我一定会替他报,小七,你放心,我们还有军队,我们一定要让君家血债血偿,让小宣在天之灵得以瞑目。”他神情渐渐激动,握得苏漫肩头发疼。
“阿瑾,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苏漫反握住他的手,用了几分力气,像是安慰又像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