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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或许因为一夜无梦,许蔓心情格外好,遇见谁都笑呵呵的。.
清歌摆好了早饭,就忙着查检那些随身携带的箱笼。
看着又是一桌子精致的食物:一碗白粥,一碗红枣花生粥,一碗百合绿豆汤,一碗燕窝羹,四个小菜,一碟水晶虾仁饺子,两个小小的水煎蟹肉包,两个小小的嫩肉花菇蒸包。
许蔓想起昨日听到妙舞那一句“能省着花就省着点”,很想问问珍娘手头是否拮据,又想起几人既然把自己瞒得死死的,问了又未必会说,最终安安静静地吃完早饭。
等到一行人走出船舱时,已是中午时分,胡馨儿早早就换乘了自家马车离开。
下了船,清歌给许蔓带了顶帷帽,又扶着她换乘马车。她却至始至终未曾看见珍娘口中的陈执事。
林府马车一共有七辆,是那种只曾在那些外国电影里看到四轮马车,第一辆坐着一个小厮和一个童仆,第二辆坐着许蔓、珍娘,第三辆坐着清歌、映红,第四辆也坐着三个面生的仆人打扮模样的人,其余三辆全是行李,由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男子押运。
在车里才颠簸了一会,她突然觉得胸闷气短,胃里的东西直往外翻。强忍下恶心的感觉,不由苦笑,这身体也实在差,想不到自己不晕飞机,不晕船,竟然晕马车,甚至也不是第一次坐了,还是晕得厉害。
本就是中午,车箱里里的气温渐渐高了起来,又不能开窗,许蔓更加难受。
珍娘让她靠在自己的膝上,不时用一把团扇给她扇风,减轻她的痛苦。
眯着眼睛听着马蹄声,许蔓竟渐渐睡着了。
再次被推醒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林府。
幽深宽敞的巷子,整洁的水磨石板,红瓦灰白的墙裙,从围墙丛里规律横搭出来的绿枝,都在诉说着林府所在地段的档次。
珍娘亲自给她整理了头发,抚平了衣裳上的褶皱,带上帷帽,方扶着她走下马车。
车前是一个两扇小小的朱漆门,门楣上一个长约五十公分宽约三十公分青石板镶嵌在墙里,用简体公正地写着“与人为善”四个字,一看就不是正门。
珍娘略微扫了一眼,有些不满地开口:“怎么到了后巷?”
林府占地大,横跨了两个巷子,这紧挨后巷的院落属于林府最靠外的,后面就是是朱雀大街的后街,只是给府里大老爷一家居住,而夹在后巷和前巷中间院落属于主院,给了太夫人和忠勇侯一家居住,因主院离外院近得多,外院又正在朱雀大街中心地段,主院从来都是通过前巷的“勤俭持家”的侧门进入。.
许蔓一直以来住在太夫人居住的“福寿苑”旁边的“静馨苑”,正是主院的中心,通常从前巷“勤俭持家”侧门进去,穿过外院,由二门通过书房和客房即是,走这后巷“与人为善”侧门简直是南辕北辙。
“珍娘,这是太夫人的安排。”从门里走出的一位四十来岁的婆子,眉目温婉,头发整齐地归在脑后用一只福寿纹金簪子稳固,耳朵上带着对四叶纹耳坠,颇严肃地对着许蔓屈膝行了福礼,又微微笑着回答珍娘,然后带着她们进了门。
“最近家里客人太多,怕冲撞了小姐……”她又轻言细语地解释。
清歌却是不以为意地瘪了瘪嘴角,见许蔓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却还是轻声在许蔓耳边说:“这是太夫人身边宋嬷嬷。”
珍娘给许蔓解释过为什么要回沈家,毕竟这个世道的女子独自在外面真的举步艰难,更加重要的是许蔓这私生女尴尬的身份,生怕她找不着像样的婆家。
许蔓自然是不以为意的,然而在并不了解环境之前,也不会贸贸然地做出什么举动。
一行人来到后院,许蔓一路上都留了心,这里确实很偏避,基本上不会遇见主家的客人。
进了内院,绕过一面大理石打磨成的大壁影,是垂花门,进了垂花门,中间一条甬道,左右两个月洞门院子,左边传来一阵阵饭菜的香味和锅碗瓢盆的敲打声,很明显这里是个厨房,而右边落院却人声寂静。
珍娘一怔,说:“宋姐姐,怎么这里变成了这个样子?”
宋嬷嬷笑道:“珍姑姑几年没进京了,府上的改变大着呢。”
珍娘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出了不长的甬道,又是一个垂花门,门是半掩着,一个婆子坐在台阶上打盹,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一看见宋嬷嬷,立刻揉着眼睛站了起来,笑着解释道:“昨天巡夜,今天一早就去给小姐打扫院子,这不是没睡好吗?”
宋嬷嬷笑道:“王姐姐快别这么说,我又不是那谢嬷嬷。”
后来许蔓才知道那谢嬷嬷是专门掌管林府奴婢戒律惩罚的。
两人笑了笑,宋嬷嬷又把珍娘和许蔓介绍给王嬷嬷。
王嬷嬷分别给许蔓和珍娘行了礼,立刻把她们让进了门。
进门是一座太湖石叠成的假山,左右都是蜿蜒曲折的抄手游廊,宋嬷嬷带她们上了左边的抄手游,走了大约两、三米的,就看见一座小小的抱厦,里面坐着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妇女正低着头在写什么。
宋嬷嬷在抱厦外喊了一声“陈嬷嬷”,那妇女抬起头来,脸上立刻就挂了笑容,她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说:“原来是小姐来了。”一边说,一边过来跟许蔓行礼。
许蔓曲膝福了福,照着刚才珍娘的样子回了一礼。
陈嬷嬷自我介绍道:“我是大太太身边的陈氏。”
许蔓客气地点了点头。
陈嬷嬷忙说“不敢”,回过头来跟珍娘打招呼:“早就听说小姐身边有个珍姑姑,今天一见,真是名不虚传。”说话非常客气。
珍娘也笑着应酬:“我两年没回京都了,和姐姐们都生疏了,以后有什么事,还望姐姐不吝指导才是。”
几人寒暄几句,宋嬷嬷借着要回禀太夫人,嘱咐几句安顿好了之后,再去拜见太夫人云云,就带着人离开了。
陈嬷嬷一边领着她们往里走,一边问道:“不知道小姐屋里的大丫头叫什么名字?”
珍娘正要开口,清歌抢先答道:“是叫瑞风的。太夫人赐给我们小姐的。”这是昨晚小姐就吩咐过的,说完,清歌还向珍娘眨了眨眼睛。
陈嬷嬷听了,转身吩嘱王嬷嬷:“小姐的行李送到她住的宜园去,东西要和瑞风姑娘点清楚,记得要列了清单,双方画押。”
王嬷嬷非常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笑着和许蔓她们告辞了。
陈嬷嬷笑着说:“小姐快随我来,大太太一直等着小姐,连饭都没摆。”说完,急急带路朝前走去。
许蔓和珍娘两人跟在她身后,清歌她们则和那个王嬷嬷去清行理去了。
她们延着抄手游廊拐了几个弯,许蔓看到自己身边的景色渐渐由一片开阔的湖泊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树林,掩去了大半的热浪,微微有丝凉意,树林下是三三两两的青石围成的花圃,这样的季节自是繁花盛开,姹紫嫣红。
抄手游廊的尽头又是一道两扇的红漆小门,门楣上是光滑整洁檀木牌匾,上面简体草书写着“荫园”。
陈嬷嬷客气地喊了一声“玲儿姑娘”,那姑娘笑容满面:“快到摆饭的时间了,嬷嬷可有什么急事?”说着,上下打量着许蔓。
陈嬷嬷笑道:“是小姐回府了,来拜见太太!”
玲儿一听,立刻笑着打开了门:“看我眼浊,小姐莫怪!”
许蔓脱下帷帽,她清丽秀美的额头上赫然留有拳头大的疤痕,一看就知道新伤。深沉幽远的双眸如这周遭的树林般,沉稳、悠然。
陈嬷嬷心中暗暗叹了叹。府里的人都传说小姐在沈府门前自尽,和沈府势如水火,之所以回来就住到太太这边,完全是被那边丢弃了。如今看来,传言不虚啊!
玲儿也打量着许蔓,眼中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珍娘在一旁轻轻咳了咳。
玲儿脸一红,知道自己失礼了,忙做了一个请进的姿态:“小姐快请进,我给小姐禀告一声。”
许蔓和珍娘随着玲儿进了院子,院子是方方正正的,中间是几两株参天的银杏树,靠壁是抄手走廊,把两株银杏树包在了中间,走过了抄手走廊,是一个月洞门,门口铺着鹅孵石,已经被踩的光洁圆润,很顺滑。
上了鹅孵石的道朝里走,里面是一座由太湖石堆砌成的假山,不高,却有着许多的洞口和途径,山上种满了花草,五彩缤纷开满了花,香气浓馥,色彩斑斓。
许蔓不敢到处乱瞟,只是用余光打量着。
花园对面,是一幢H字型的建筑,正屋有七间,左右厢房是五间,都是青墙红漆,雕梁画栋,处处挥洒着古老又大气的意境。
正房的屋檐下挂着一排鸟笼,里面的八哥、画眉正上下雀跃,婉转啼叫,一派生机盎然的勃勃景象。
不愧是侯府,即便是最偏僻的院子,也有着世家的底蕴。
许蔓正想得出神,打横里一个小小影子从转角的游廊处冲了出来。
幸亏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影子。
“哇哇——”孩子稚嫩的哭喊声响彻整个院子的上空。
感觉手背传来疼痛,许蔓一下子将手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