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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天很奇怪,都过了大暑,雨仍然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五天,时常没有任何征兆就来一场瓢泼大雨,街道往往被洗得的发亮,花儿都被打得没有几只,整个京都也被笼罩在了一团紧张中,街上的行人时刻要打带着赏笠、蓑等雨具,以免临时忙乱。.满庭芳竹筠苑的人也如这天气般陷入了恶劣境地。
自从那天应了卫国公家的邀请到望月楼唱了一个堂会中间的配曲后,就再也没有接到了刘府消息。萧衍榕几次登门拜访吏部尚书刘府九姨娘,都被“不在”两个字打发了回来,自小被萧家当成儿子培养的她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次领着比较得九姨娘欢心的如意带着重礼去了九姨娘的远房堂哥住在外城通源街的谷子巷白家……大家都被这消息打击的有点惶然,只有不谙世事的慧妍,还沉浸在那天接到文姬姑姑要回来消息的喜悦中,像一只小鸟似的跑进跑出,一刻也停不下来。
厨娘拉了许蔓到厨房里说话:“旭姑娘,翡翠只给了我三文的菜钱。”
大新的主要的流通货币是铜钱,俗称“文”,其次是银子,再其次是黄金。它们之间是根据市场的汇率来对换的,通常一两银子可以兑换八百到一千文,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八两银子到十二两银子不等,两文钱就可以在粮店里买一小斗米,满庭芳一共二十一个人,可以吃一天。
竹筠苑专门负责管帐的原本是文姬姑姑从江南带来的一个中年人,叫做黄先生,因文姬姑姑被入狱,那人便回江南向文姬姑姑的一位表姐求救,临时将钱帐都给了萧衍榕,由翡翠暂时代管着。
许蔓知道厨娘这话的意思是嫌给的菜钱少了,但各司其职,她在这里虽然是萧衍榕的堂妹,大家对她也挺好的,但这毕竟不是她份内的事。她为难地道:“这事还是商量商量堂姐吧!”
厨娘是个不识文墨的直率人,说话从不掖着掩着的:“旭姑娘,我去说了,可翡翠说现在他手里也只有不到三百钱了,为了文姬姑姑能早日出来,小姐把家里的钱都拿出去送礼了,要我们省着点。我也知道日子不好过,可这三文钱的菜,我实在是不好买。”
许蔓听得吓了一跳,竹筠苑上上下下二十来口人,家里却只剩不到不到三百文钱了。
厨娘脸上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小姐还欠我一个月的工钱没给呢!”
许蔓是个一点就能明了的人,立刻笑道:“等会堂姐回来了,我跟她提提。.?”
厨娘忙不迭地道谢而去。
许蔓望着厨房的天井发了一会呆,慧妍跑来找到了她:“旭姐姐,旭姐姐,花宿姐姐说要出去买东西,问我们去不去。”
许蔓到竹筠苑后,和花云、花宿还有一个叫花玟的住在一起。花云比花玟大一些,学的是古琴,个子高高的,身段很细条,话未开口脸先红,可一开始弹琴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琴声干净高亢,铿锵有力,她也是文姬姑姑姑重点培养的徒弟。花玟则是专攻诗词的,平日里就是抱着那堆诗词歌赋装作大家闺秀模样。
许蔓开始很奇怪为什么竹筠苑还有专门学诗词的,后来在门口观察其他苑里出入的客人,也大致明白,这应该算是市场效益,大部分客人是学子或者才子,即使那些纨绔子弟也爱捧着有才学的姑娘装才子……据说竹筠苑曾经也有很多才女愿意登门暂住,不过文姬姑姑的事情一出,走得一个不剩。
花宿则是学口技的,年纪最大,又是文姬姑姑从江南带来的,经常帮着文姬姑姑管着手下的这帮师弟师妹,可能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严,一般都不和她们玩耍。可她人是很好的,许蔓刚开始来的时候夜晚经常做恶梦被惊醒,有一天花宿发现了,就开始陪着许蔓睡了几天,直到许蔓习惯了竹筠苑的环境。
许蔓一听说是她要上街买东西,又邀了自己和慧妍,她问道:“花裳不去吗?”
慧妍笑道:“花裳姐姐被花玟姐叫去给她新作的诗词配舞了!”
许蔓应了一声,三个人高高兴兴地出了竹筠苑,说说笑笑地上了街往东市走。
说是买东西,实际上也就是逛逛而已。竹筠苑和所有的大新的妓院一样,除了那些能够自由行走的官妓有户籍可以自己有收入,其次就是那些自卖为妓签了活契的良民能够有收入,其他都是签了终生的卖身契的,学艺学的好的,师傅认为有希望的,平时就会多关注点,给两文钱用用,学艺学的不好的,师傅认为没有希望的,除非能够熬到自己赎身,平日比那些买到效人家的婢女都不如。
花宿在竹筠苑算得上是有钱的徒弟,可到了京都的东市上,她那几个钱连买杯茶都不够,别说是买东西了。
东市上热闹非凡,人群接踵而至,有很多说外地口音穿的人。
突然一阵巨响传来,一匹马疯了一般冲向人群, 许蔓等人被冲散开来,她只来得及拉住站在旁边的慧妍。
待声响过去,慧妍扶着她的手站问了,回过头来小大人般笑道:“不要紧,不要紧。我们赶快找找花宿她们。可能是因为今日有什么贵人出行。
贵人出行?许蔓抬眼认真地望了她一眼,见她神色稳重,又听她十分顺口地说:“听姑姑说过,每逢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许多贵人都会到东市挑选喜欢的小物件……这也是常事。”
两人正说着话,花宿和花云就手牵着手走了过来,大家互相问候一番,都没有什么问题,大家也都没有在意。可当几人出了东市走到到崇业大街入内城门的十字路口时,前面的马车行人突然被拦了下来,有人粗声粗气地道:“临检,人全部给我走出来。”
花宿吃惊地上前挤开人群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许蔓不敢也凑了过去,却下意识地伸手将身边的慧妍和花云拉住。
只见内城门的周围三步一哨站着身穿凉冷的银色铠甲的士兵,他们个个如临大敌,表情肃穆,很多马车行人都停了下来,在接受检查,有的沉默不语,有的嘀嘀咕咕,有的小声私语,可没有人大声的喧哗。
许蔓听见一旁停在旁边的车夫倨傲地回答道:“我们是忠勇侯府林侯爷林大人府上的,这里面坐的都是内眷,不方便下来。你们谁当差,让他上来答话。”
有人“咦”了一声,道:“老子几年没回京,想不到一个小小从三品的马车夫都有这胆子,指挥起我们羽林军的人来。你给老子马上下来,不然今天老子就拿你先开了刀再说!”说气中带着无尽的讽刺。
许蔓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就遇到林府的人?
她侧头望去,说话的人就在马车旁边,身材高大,穿着一件黑色的铠甲,面相彪悍,眉宇间透着一股冷冷的气息,让人望之生寒。
车夫一见,吓得抖了起来,他语无伦次地道:“军爷,大人,小人不知道是羽林军,大人不计小人过……实在是这车里坐的是我家的小姐……这要是在我手里出了一点事,我全家搭上去都不赔的……大人,您高手贵手……”
那人一言不发,手一扬,车夫“哎呀”一声跌到了车下半天没有爬起来,脸立刻浮出一片通红,嘴角也流出血来。
许蔓这才看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带鞘的大刀,看不出是剑鞘是什么材料做的,感觉非常陈旧。
那人上前一步就踩在了车夫的胸口:“老子当差,现在就来答你的话!”
车夫抱住踩在自己胸口脚,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马车内发出一声叹息,接着一位长相甜美的丫鬟缓缓下了马车,对着那人行礼:“这位大人饶命,我家小姐正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女林府小姐……”
许蔓一听她说话,就听出她是瑞云无疑,能够被她称作贵妃娘娘亲侄女的恐怕只能是那林清颖了。
“扑哧——”一声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娇俏笑声打断了瑞云接下来要说的话。
顺着声音望去,许蔓瞬时睁大了眼睛,竟然是那从湖州回京都一路陪着自己乘船的胡馨儿贴身丫鬟绿茵。
绿茵对着站在马车旁边的军爷行礼,又报了家门,才对着瑞云说:“不知这林府二小姐,究竟是那位许小姐呢?还是那位林小姐?”
瑞云愣了片刻,竟然没有说话,就转身回了马车。
马车内传出一阵讥笑,接着轻盈带着些许娇媚的声音传来:“大胆奴婢,林家家事,哪能由你来置喙!”
马车内坐着的果然是林清颖,许蔓在心里暗暗奇怪,据自己和林清颖几次接触,她不应该是分不清轻重的性子,这样不由纷说就发脾气,又是为哪般?
还没有等许蔓多想,马车里下来沈妈妈,刚刚站稳,就指着绿茵鼻子大骂:“什么东西?不就是被二皇子多瞧了两眼?一个丫鬟竟然敢置喙林府之事,我们许小姐再是私生的,也轮不到你来多嘴。好狗不当道!走开——”
“找死——”
一声阴冷狠厉骂声响在耳侧,许蔓只来及看见躺在地上的沈妈妈口吐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