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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一品端着杯子美美地喝了一大口咖啡,舒服地将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可算活过来了。”
“你几点钟到的?”
“六点半。”
“不是约好七点吗?来那么早做什么?”
“因为怕堵车,多预了一点时间。再加上,早点过来做好准备功夫,弄清楚方位路线,只等你一来就可以准确无误地带你进去,所以也不算到得太早。”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难道我们俩同时到达后,不能一起去找吗?”
“我是说你善良呢,还是说你不通世务。要知道,这仍是个上司要我站着生,我就不敢坐着死的年代。
我刚参加工作时,有一次和前任法务部经理一起参加一个会议,我比他晚到了几分钟,虽然我仍然是在要求时间前到达,但仍然被他臭骂了一通,并在之后的三个月时不时就想起来念叨一阵,证明我有多不专业。”
“刚参加工作就遇到这么难缠的上司,你之后的日子是不是都不太好过。”
“恰恰相反。我很感激一开始就有人给我清楚的教给我职场的规则,让我少走弯路。后来他跳槽的时候,我还诚心地送了一份大礼。”
“职场有规则没错,但不一定都是泾渭分明,不近人情吧。”
汤一品没有反驳,只是笑着又抿了一口咖啡。
楚峥岩被她的笑容弄得有几分挫败感,“你的笑容好像在说我看上去很蠢。”
“怎么会?”
“你的笑容摆明了是不同意我的看法,可是,你又不屑说。”
“你真是多心了。我并不是不屑说,而是我的职场法则第二条:一般情况下,决不要和上司争辩。”
“好,现在你不把我当作你上司,就当是和朋友聊天,你总该可以继续说下去了吧。”
“继续说什么呢?”汤一品摊一摊手,“像你这样身家丰厚,海外悠哉的学成归国,立马有一个多少人眼馋心热的执行董事的位置在等着你。
当然,我绝对不是否认你的努力和能力,我早在芳菲那里拜读了你华丽的履历,来公司后,又立马完成了对嘉鹏电子的收购,这可是一块公司啃了近三年都没有拿下来的骨头。”
汤一品沉吟了一下,“可是,怎么说呢?因为起点不一样。多少人在泥泞沼泽里斗得头破血流,满身脏污,只为了获得一个能够努力表现的机会;而你不同,机会专门为你准备着,你只需要稍微努力,甚至只是按部就班,就能有一个灿烂辉煌的未来。你的路太好走了,以至于……”
汤一品微微顿了一下,“男人们都想成为你,而女人们都想睡了你。”
“咳——”楚峥岩一口咖啡给呛了出来,“你这人说话真是……”
他有点哭笑不得:“你刚刚不是才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堆职场规则,难道还包括职场性骚扰的潜规则吗?”
汤一品淡定地递给他一张纸巾:“如果是同上司说话,我自然不会口无遮拦。可刚才好像有人主动要求我不把他当上司,而是当成和朋友聊天的。”
她优雅地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董事,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进到宴会厅。
启正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律师邬君善发表的贺辞已接近尾声。
等他说完下台来之后,汤一品把楚峥岩往邬君善的方向引去,“你既然是替董事长来的,少不得过去跟邬主任打个招呼,我帮你们介绍一下。”
待走近邬君善,汤一品笑着寒暄恭贺了几句后,向他介绍道:“邬主任,这位是我们公司新来的执行董事……”
话还没说完,楚峥岩已经接口道:“邬叔叔,恭喜你啊。启正今年又开来三家分所,现在在全球已经有六十八家分所了,相信下一步就是准备在纳斯达克上市了。我们这些晚辈真要好好向您多讨教几招了。”
“哪里,哪里,”邬君善听了这话,圆乎乎的脸上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任谁也无法将这张脸与法商两界人人闻之色变的行事最狡诈、手段最狠辣的邬大律师联系起来,“我们这些老家伙跟你们年轻人是没法比了。不过你回国之后,不去你爸爸公司上班,到跑到老王的公司帮他搞得有声有色的。你爸爸跟我抱怨可不止一次两次罗。”
什么嘛,原来他们根本是认识的。汤一品在心里偷偷嘀咕,早知道不那么多事了。
又听到邬君善问道,“你周阿姨说上个月去看你妈妈,说她心脏最近不太好,现在怎么样了?我倒是认识一个很有名的专家刚才德国回来……”
汤一品见他们开始聊起私人话题,自己在场不太方便,就瞅了个空退了出来。
楚峥岩跟邬君善聊了几句,又加入了几个商界的熟人聊了一阵,聊着聊着,话题转到高尔夫球上,楚峥岩对此没什么兴趣,也就借故走开。
来到餐台边,楚峥岩长长的舒了口气,端起一杯香槟随意地喝着,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在纷扰的人群中寻找着他熟悉的那个身影。
要在人群中寻找汤一品的身影并不困难。
除去了风衣的她,穿着鲜艳的红色罗马式礼服裙,露出漂亮的锁骨和引人遐想的胸线,不规则的裙摆下是光洁如玉,纤侬合度的小腿,在一众黑色灰色的保守色中夺人眼球,存在感十足。
不过还没消停几分钟,就有人自动凑了过来,“哟,这不是楚董事吗?常听起我们邬主任提起您,说您是少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啊。哦,我是启正的资深律师,我叫张克。还望以后楚董事您多多提携,我……”
楚峥岩端着酒杯一边心不在焉地跟他敷衍,一边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溜向不远处那一抹亮丽的红色。
她们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吗?干嘛笑得这么开心。
奇怪了,她怎么就不能好好地站着。一条腿支撑着身体的重心,另一条腿微微抬起,脚尖轻轻得扣地,她是准备诱惑对面的男人吗?
干嘛又撩头发?难道没看出来秃顶的那家伙是个色中饿鬼麽?
张克卖力地吹嘘着自己,半晌却发现楚峥岩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这边。
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张克心里微微冷笑,纨绔子弟果然是纨绔子弟,也不管诚,看到漂亮女人就魂都飞了。于是更靠近了点,下巴一抬,猥琐地笑道:“果然是性感尤物,不是吗?”
“什么?”楚峥岩一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张克努努嘴,“你们公司的汤经理啊,穿得那样惹火,不是摆明了向男人发出邀约么。”
楚峥岩见他口齿轻浮,暗暗皱了皱眉头。
张克却没有察觉,自顾自地说下去,“虽然各家公司都会提拔一些绮年玉貌的女中层,好叫男士们在晨会开得无聊的时候,可以盯着她们面无表情的想入非非,但是这汤一品升得也未免太快了些。”
“据我所知,我们公司部门经理级别的女性,好像不止汤经理一人。”
“你们还有个女的人事部门经理嘛。可是,您大概刚才国外回来,不清楚内幕,林芳菲何许人也?她可是咱们市委书记的嫡亲内侄女儿,汤一品跟她,完全没有可比性。”
“是吗?你倒是对我们公司的事情熟悉得很。”楚峥岩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当然。我们所是由我长期负责你们公司的顾问业务,所以我对你们公司门儿清。”张克立马来了精神,压低了嗓子说,“汤一品这女人,手腕可不一般哪。”
“哦?什么手段?”
“您这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原始的本钱。她可没浪费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近有你们公司的高管,远有和你们公司法务部打交道的法院法官,她香闺里的不贰之臣可多着呢。”张克压低了声音,“都说她是一路睡上去的。”
“不太可能吧。”楚峥岩沉吟道,“我平时看汤经理的办事能力还是蛮强的。”
他半信半疑的语气反而刺激得张克更饶有兴趣地说下去,“有那种功夫,能力当然强了。您还别不信,我跟你说个行内人都知道的一个故事吧:
“两年前,你们公司法务部的前任经理跳槽,就把这个位置给空出来了。当时争这个位子争得最凶的,就是汤一品和李英荣。
照理来说,李英荣升任法务部经理是众望所归的,他能力不错,资历也比汤一品老得多,最重要的是,他和咱们市中院的执行局局长是大学同学,睡上下铺的兄弟。
关系摆在那里了,您晓得的啦。法院判决下来,没有他们执行局强制执行,判决书就是一张废纸。所以这关系,多重要,您说是不是。
可事情就那么怪。到最后偏偏是汤一品上了位。还就是这个执行局局长王大同在后面使了劲。是怎么回事呢?
当时贵公司和科源公司有一笔数额不小的借款官司。你们公司是赢了官司,可是科源老板转移了财产,人也卷铺盖跑了,眼看着这笔欠款就要打了水漂。所以总经理就在内部会议上提出来了,谁要是能把这笔钱追回来,就提拔谁当法务部的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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