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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所在的是第四十四分队,队伍位置比较靠后,到目前为止,他们还只是行军与简单的操练而已,分队的新兵在几日的相处中,开始渐渐熟悉,出发那日所见的胖墩与她们被编制在一组,也是这分队中状况最多的人,头一天他就受不了的大哭大嚎,以蔚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一个大老爷们那样嚎哭的,在出发当天见识过他的撒泼功,只是没想到在这纪律严明的军队中,他也敢不所顾忌的大哭大嚎,军督显然对他有些头疼,也不想惊动了统军,事实上,若真惊动了统军,这胖墩的命定会丧于铁鞭之下。各分队的军督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而已,都知道离乡背井新兵会不知所谓的闹闹脾气,且他们深深明白“铁鞭”的厉害,若上报至统军,那白发老母的伤痛是他们也承受不起的。
以蔚会尽量的找借口与胖墩攀谈,来减少他对劳累的注意力,也会帮他拎部分包袱,其实胖敦的包袱基本上都上队友分担了,整个分队就属他带的东西最多,胖墩对以蔚很有好感,看以蔚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可就是莫名的对她有几分亲切。整个四十四分队对以蔚都很友好,有可能的话,都愿意尽量的与她接近。
“孝的娘亲对孝很好吧?”
“不好。”胖墩嘟嘴咕哝道。
“这样啊,”以蔚冲他笑了笑,“以蔚的娘对以蔚也不好呢。”
胖墩轧虎讶异的侧头看了一眼以蔚,抿紧了唇耷拉了嘴角,一样的同病相怜。
“以蔚的娘不喜欢以蔚,喜欢以蔚的弟弟,以蔚从九岁起,就再也没有被娘抱过了,娘不喜欢以蔚身上的汗臭味,因为以蔚每天一大早要去砍些禾,回来了要烧饭给娘吃,还要给娘浆洗衣服,娘身体不好,以蔚要出去给大户人家洗洗衣服挣些小钱给娘买些补品和药,以蔚没钱读书于是偷偷听私塾先生讲课,听晚了回家,以蔚的娘会用很细的竹枝抽打以蔚,抽的很疼很疼,若是不小心抽到了没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就会立马破皮流血,第二天去洗衣服的时候,浸到水里就会特别疼,过几天还会化脓,烂掉,可是娘不知道,如果她病到很难过了,还是会抽以蔚,烂掉的地方就一直在烂,最久的伤疤烂了半年多,后来那印记就消不掉了。”
轧虎完全忘记了双腿的疼痛酸胀,目瞪口呆的望着以蔚,看着他一脸的无谓,像是在给他讲一个故事。
“孝冬天肯定长过冻疮吧,你娘对你那么不好,肯定不会和你一块睡觉吧,我娘不愿和我一块睡呢,可是屋子里很冷,棉被又很少,娘身体不好呢,受不了寒,棉被也得让娘盖着呢,以蔚不喜欢冬天,晚上不能睡呢,白天又要干活,可是双手冻得烂掉,手指头一点也不听话,冬天没有人家会请以蔚干活。”
四十四分队都非常的安静。
“你娘,真的很坏呢!”轧虎喃喃的说。
“不是呢,娘不坏的,只是不喜欢以蔚,娘想弟弟,弟弟三岁就跟娘分开了,娘就天天在哭,只是娘不会在以蔚面前哭,只是在夜时以为以蔚睡着了才哭。”
走的气喘嘘嘘了,以蔚暂停了下,背上几个包袱让她有些不堪重负,用手背抹了把脸,又直起身子继续走,轧虎拿过一个大包袱背在肩上,企图减轻些她的压力。
以蔚朝他笑了笑,“孝,我娘很不好吧?”
“嗯!”轧虎用一种近似怜悯眼光望着他。
“可是,我很想我娘呢。”以蔚目光暗了暗,将背后自己的包袱抱到怀里,“我娘前些日子,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