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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砂惊讶,撑圆了一双烟波媚眼,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快的速度?竟然有人能比得过宫主的掌风?
在百里南浔那一掌击出到一半时,满地的奴仆被挑起一个飞了出去,挡掉初夏本该受的那一掌。然而此刻,那人早已一命呜呼,落地毙命。
沉重的步子响在侧门,众人齐齐看去。烛火通明的百花宫,侧门的灯笼被覆灭,漆黑一片。月光撒下,门槛的阴影投得更重。在那一片漆黑中一个身形逐渐清晰,步伐声突然停止,那人影刚好停在黑暗与光明的结界线。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都意识到危险,又全在心里默念,只要今夜能保命就算烧了三世高香了。
一步,那黑影只要再走一步就能瞧见模样了。
“是谁?”流砂开口的同时握紧了腰间的玉笛,好大的杀气,就算相隔如此之远,也让人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压抑。
“宫主,饶了罂粟吧!”虚弱的声音,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墨七?”
流砂惊异,还没缓过劲儿,只听“嘭”的一声,黑暗中的人影轰然倒地,倒在了黑暗之外。
“啊,墨七。”
明亮的月光照在他脸上,大家看得清明,倒地的那个就是墨统领。
然而在先前的地方仍旧站着一个身影,流砂恍然,墨七是被挟持了,那股强大杀气的真正主人是这个以墨七当挡箭牌的黑影。
接着,不知怎的,并未见黑影有何动作,倒在地上的墨七像被踢了一脚似的,竟被抛了出去,毫无预兆地砸向百里南浔。
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初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附过去。
等流砂反应过来,墨七早已被宫主用内力接住平躺地上。
而初夏稳稳落入黑影的怀抱,他环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怀里。她攀附着他,嗅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那怀抱有一股无以言语的诱惑力,让她自然而然地便放松了全身的警惕。
初夏的视线仍是模糊一片,黑暗中隐隐约约地在她眼中勾勒出眼前人的轮廓。
“思竹?”
她能明显感觉到,当她刚唤完这句,怀抱她的人身体一僵。
是思竹吗?
她伸手试图去触碰黑暗中的那张脸,轩辕雪陌看着怀里的人一言不发,就在她快碰到时,他一下点了她的穴道使她昏厥过去。
转身飞向宫外,消失在夜幕之中。
流砂眼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人影,口中呢喃到:“看来罂粟的计划快成功了。”
“流砂,别在让本尊为你收拾烂摊子,再出现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内讧,本尊定然要了你的命。”
“嗡”地一声,这句话在流砂脑海里炸了开来。她的这些小伎俩宫主怎会看不透,在百花宫这么多年的为所欲为,从来没有一次,宫主像今时这般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过她,甚至如此绝情冰冷的话语。
罂粟?
流砂呢喃这个名字,宫主的冷酷无情谁人不知,从来容不得一丁点儿错误。可这次对于罂粟的欺骗,他竟然没有立即处死她,而是带回宫中,还给她解释的机会。如今被人劫走,甚至都没有下令缉拿。
宫主如此偏袒,叫人怎能心服口服。
为什么,自己有哪点儿不如她?
黑尽的夜仿若一笔浓墨重洒在天际,徒留一轮明月悬挂空中,照得那波平如静的河流如一条玉带,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风阵阵,吹得满林树叶沙沙作响。
“娘子?娘子?”
他给她解开穴道,小声呼唤着,可她瘫软在他怀里无丝毫生气。
“娘子?”他又唤了声,附在他肩上的手一下软弱的垂了下去。
他一怔,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袭遍全身。
他将她扶住,端坐在自己面前,运功去护她心脉,却见她身上无数破洞,胸前还沾染着血迹。
不该,他不该没有在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追过去将她抢回来,竟让她一个人跳入虎穴。
在墨七一掌将他拍入稻草堆,一头撞在墙上时,他就昏了过去。犹如做了一个悠长的梦,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他能听到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可他却动弹不得。
头脑剧痛,他想起所有的一切,包括她如何刺杀他,更记得坠入悬崖后这一年多的生活。
他在黑暗中挣扎着,他得去救她,可他醒不来。
天呐,短短几个时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握住她的手,源源不断的功力输入她体内,可怀抱的人身体却愈加冰冷。
“娘子,我错了,你回答我一声好不好?娘子……”
他开始手足无措,祈求的声音越发无助,将手搭在她手腕,他却感受不到她脉搏的跳动。
“不,不要这样。”他抱着她御风而行,小心翼翼地包裹在怀里,苍白的脸仿似一触即碎。
穿过重重机关冢,越过无数奇门阵法,就这样轻车熟路,雷历风行地穿过重重拦阻。终于,看到刻在石壁上“云阁庄”三字后脸上闪过一丝喜气。
他抱着她横冲直撞地进入庄园,众个弟子上前拦截皆是被他一个挥手便倒地吐血。
“是摄政王,王爷回来了。”其中一倒地的将士撑起身子,看着风尘仆仆衣衫破碎的背影,禁不住惊呼出声。
“嘭”地声,门被内力震得支离破碎。一股风划过,漆黑的屋子瞬间烛火通明,床上的男人被一股莫名的掌力毫无预兆地抛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站起身,还来不及开口破骂,便被眼前的震惊到了。
“轩辕,你终于出现了,你可知道……”
“少说废话,滚过来,救她。”他愤然命令,冰冷的表情似一把尖刀,让男子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不再多言。可那男子如被五雷轰顶,惊讶地像半截木头戳在那儿。
他看见了什么?
轩辕雪陌将怀里的女子放在床榻上,修长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将她凌乱的碎发捋过,露出女子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容颜。那温柔似水又殚精竭虑的神情,将他着实撼住了。
这真的是轩辕雪陌吗?
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能看出此刻的轩辕雪陌心情简直糟糕透了。跑过去搭在女子手腕把脉,三根拇指搜寻了所有方位。
旁边一道无法忽略的目光烈烈地盯着他拇指走过的每一寸肌肤,那眼神分明就尖锐地要剁掉他手指的架势,这男人的占有欲还不是一丁点儿强。可他也没办法,他竟然找不到她的脉搏!
“没有脉搏?”
可她明明还在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膛虽极其微弱,但静下心来还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换只手,默捻许久。
“还是没有?怎么回事?她明明还有呼吸?”
轩辕雪陌的眼神骤然幽深,“云霄,她不能死。”
云霄不再说话,从来,从来没有见过轩辕雪陌如此复杂的神情。
突然,被轩辕雪陌握住的手动了动,他感受到这一微弱变化,欣喜若狂地凑过去看她。
扑扇着蝴蝶般的睫毛,那一抹璀璨的流光从她眼角闪烁流淌进他心田,令他瞬间从地狱逃出落入天堂。
“娘子!”他委屈地呼喊出声,扑在她怀里,“娘子,你吓死我了。”
悠悠睁开双眼,眼睛却像蒙上了一层雾,她环视四周,所有东西都是模糊不清的。
“思竹?”
“娘子,我在呢!”他紧紧握住她双手,将她从床上扶起自然而然地拦在自己怀中。
“思竹,这是哪儿?”
“云阁庄,娘子,是墨七带我们来的。”
“墨七?”初夏呢喃到,可是在昏倒之前,她明明就感觉到那是思竹啊!
转眼看着思竹满心欢喜的趴在她床沿,也是,思竹怎么可能能把她从那种地方救出来。
想起百里南浔,她仍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对于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怎么就那么怕他呢?
感觉到她这一变化,轩辕雪陌心里一阵发凉,悄无声息地将她又往怀里纳了纳。
云霄的嘴,都够噻下一个鸡蛋的了。从这女子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心理挑战。
那一声甜得出蜜的娘子,听得他差点咬掉自己舌头,更惊从不近女色的轩辕雪陌如今将一女人拥在怀中,还颇有唯命是从的感觉。
那是在撒娇吗?
堂堂摄政王居然在对一个女人撒娇?
简直让他有种栽一跟头的幻觉。
还有,这女人是什么做的,刚刚明明连脉搏的跳动都感受不到,这会儿转眼就醒了过来,这怎么可能?
“你是谁?”
初夏晃了晃脑袋,模糊不清的视线中除了思竹还有另一人影。
“娘子,他是云霄!”轩辕雪陌担心云霄说错了什么,连忙抢话回答。
“云霄?什么玩意儿!”初夏扶住额头,又眨了眨眼,怎么还是看不清楚?
云霄听了初夏的话,瞬间石化!
“什么叫什么玩意儿?我好歹也是云阁庄庄主,虽未家喻户晓,但仅凭我的医术,也算红透半边天的人啊……”
初夏解下脑后缠头发的丝带,蒙住了眼睛。
“娘子,为什么蒙住眼睛啊?”说着,轩辕雪陌接过她手中的丝带,帮她蒙住双眼系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