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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南柯唇角泛起一丝阴凉的笑意。.
下一刻,她望着身前的宫女,低声道:“你去弄些麝香来。”
宫女讶然,随即垂首道:“是。”
正欲起身离开,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转过身道:“对了,奴婢今早听说,明日是德妃的生辰,陛下似乎要在御花园中大摆筵席……”
古月南柯闻言,道:“知道了,下去吧。”
宁若水的生辰,皇帝要大摆宴席,那么,鸾凤国的使臣应该也在邀请的行列之内,贺兰尧虽说被皇帝送给了鸾凤国,但皇子的身份还在,想必也是会出席的。
虽然对他有怨恨,但还是……很想见他呢。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自找苦吃,但是,若要放弃,却又那么不甘心。
……
“阿尧,来,吃个猪蹄。”梨花树下的石桌边,苏惊羽正将一块红通通的猪蹄夹到贺兰尧的碗里。
贺兰尧瞥了一眼碗里那红通通的玩意,眉眼间浮现一丝无奈,“小羽毛,我跟你说过许多次了,我不吃肥肉,只要瘦肉。”
“那是皮,不是肥肉。”
“油腻腻的,与肥肉有什么区别?”
“不肥,当真不肥,一口咬下去,有嚼劲的,还能美容。”苏惊羽试图劝说他吃下,“阿尧,只吃瘦肉当真没有多少营养的,这世上最好吃的肉是五花肉啊,肥瘦参半的,其次就是这个带皮的肉,当真好吃,不骗你。”
贺兰尧道:“胡言,从没听说吃肥肉能美容的。”
“这是皮!与肥肉不同!”苏惊羽再次强调,“你就吃一口,吃一口。”
她不要求他能长得圆润一些,只希望能再长几斤肉就好,看上去不至于那么单薄。
贺兰尧望着苏惊羽期盼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也没说出去。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那块猪蹄,他拿筷子夹了起来,定了定心神,拿到唇边咬了一口。
油腻腻……
好想吐。
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人喜欢吃……
然而,在苏惊羽面前,他还是硬着头皮咽了下去,而后把那咬过一口的猪蹄夹回苏惊羽碗中,“你说让我吃一口,我做到了,你喜欢,给你。.”
说完之后,他便迅速舀了一碗清汤,仰头一口气喝完。
苏惊羽看他的样,便知道他不喜欢吃。
罢了,何必勉强他。
可惜了这个时代没有巧克力这个东西,否则一天给他吃上几斤,几千大卡的热量,且看他能不能长肉。
二人正吃着饭,乌啼忽然跑来了,道:“惊羽姐姐,德妃娘娘有喜了。”
苏惊羽喝汤的动作一顿,“什么?若水有喜了?”
她上一回流产离今日还不足一年,再有,上次那一摔可不轻,虽然没留下病根,但身子骨虚弱了不少,本以为一两年内怀不上,没想到……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一件,她那么孤独,有个孩子相伴自然更好。
说来现在后位空缺,众妃里当属若水的地位最高,将来皇帝翘辫子她就是太妃,深宫幽寂,有个孩子照顾她,她能快乐些。
“这是千真万确的消息。”乌啼的声音传入耳膜,“皇帝很是欢喜呢,明日是德妃的生辰,皇帝陛下要在御花园中摆夜宴,许多朝臣们都收到了帖子,鸾凤国的使臣也有,殿下您自然也有份,方才太子殿下的人就把帖子送来了。”
“原来明日是若水的生辰,我都没记着。”苏惊羽说着,望了一眼贺兰尧,“阿尧,送什么礼好?”
贺兰尧轻描淡写道:“我跟她又不熟,哪知道她的喜好,这个自然还是你做决定。”
“我也拿不定主意……虽然我与她交情很好,可我当真不清楚她喜欢什么。”苏惊羽笑道,“阿尧你给我个建议,什么礼物会显得特别?最好别送些俗气的珠宝玉石。”
“那就将密室那幅龙凤呈祥的织锦送给她罢。”贺兰尧淡淡道,“那幅织锦,原本是要摆到柜台前去充体面的,我们绸缎庄与帝都的锦绣阁相互竞争好几年了,前几日听说锦绣阁的柜台前摆了一幅百鸟朝凤织锦,引得很多人去观望,我们绸缎庄不甘示弱,便让二十个绣娘连夜赶工,花了半个月完工了那幅龙凤呈祥的织锦。”
“这个礼物不错。”苏惊羽点头,“龙凤呈祥,好兆头,好寓意,那就送这个。”
说着,她冲贺兰尧莞尔一笑,“阿尧想得当真周到。”
……
一晃眼,便又是一日过去了。.
这一夜,皇帝为德妃宁若水设宴。
冷月高悬,繁华美灿的皇宫中灯火通明。
御花园内,荷花池在灿烂的星月之下泛着粼粼波光,倒映着夜空中的明月与星辰,岸边的树上,一盏盏华丽的宫灯透出魅人的光芒,映入水中反射出星星点点的灯火辉煌。
御花园中有一处最空旷的地方用来设宴,今夜便是作为德妃生辰宴的地点。来来往往的宫婢太监忙碌着,或是端着托盘或是摆上美酒穿梭于御花园中,酒席遍布还伴有悠悠琴曲与琴箫曲韵,偌大的百花环绕的宴席上,一时被丝竹之声笼罩。
皇帝与宁若水同席,左侧是太后的席位,而太子的席位设在右下方,一旁的位置是空的。
苏惊羽隔着远远的距离,看见贺兰平边上无人,道:“阿尧你看,今夜古月南柯缺席了。”
贺兰尧朝她看的方向瞥了一眼,悠悠道:“她缺席与我们无关,在意她做什么。”
苏惊羽耸了耸肩,“有些好奇而已。”
按理说这样的诚,太子妃是不应当缺席的。
是否因为古月南柯看若水不顺眼,这才不出席?借口其实不难找,装个病就成了。
再说首座之上,宁若水瞥了一眼贺兰平身边的空位,朝身旁的皇帝道:“陛下,太子妃今夜怎的没来,是不是身体欠安?”
皇帝闻言,笑了笑,“不是,南柯她并没有缺席,她是去准备表演去了。”
“准备表演?”宁若水顿时疑惑了,“什么表演?”
“她呀,听说你喜欢歌舞,便特意去练了一支舞蹈,说是要为你的生辰助兴,因为她也不知送什么礼物好,她觉得你什么也不缺,便寻思着让你献舞,开心开心。”
宁若水闻言,心中冷哼一声。
古月南柯,够会装的。
她心思不屑,面上还是要摆出欢喜的模样,“太子妃当真是有心了。”
“她是很有心。”皇帝道,“只不过,有些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宁若水不解,“陛下这是何意?”
皇帝自然不会跟她解释之前古月南柯出的几个馊主意,只笑道:“没什么,你且等着看看吧。”
……
御花园中一片喜庆,枕霞宫内,自然较为冷清。
枕霞宫是宁若水所居的寝宫,今夜许多宫人都去宴席上忙活了,枕霞宫里的人便少了些,但殿门外依旧有人看着。
两名宫女坐在殿外的台阶上聊着天,忽然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缕淡淡的香气。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有啊,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
“我好困。”
“我也是……”
二人说着,便昏昏欲睡,不多时便靠在一起睡下去了。
一道紫影从二人身边迅速掠过,直奔殿内。
古月南柯心知今夜枕霞宫的宫人不多,想潜入宁若水的卧房不算什么难事。
今夜的宾客们都是带着礼品来的,而礼品放在宴席现场自然是碍手碍脚,便都由宫人收走了,登记好之后,在礼品上贴了标注,全送往宁若水的寝殿。
宁若水回来之后,想必会将这些礼品都看一看。
古月南柯顺利地潜入宁若水的卧房,望着柜子边上堆积的一堆礼品,正准备去翻找,却瞥见了一个十分显眼的架子,架子上盖着一块雪白的绸布,上头标记的是——宁王妃所赠。
古月南柯眯了眯眼,走上前去,将那绸布揭下。
是一幅绣得十分精致的龙凤织锦。
古月南柯见此,唇角轻扬,低下头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将瓶子中的粉末倒在手掌心,而后,涂抹在那幅织锦上。
将整瓶的粉末都抹上之后,她将那块雪白的绸布盖了回去,转身迅速离开。
……
御花园中的宴席还在继续。
宁若水正与皇帝说笑,忽然间一名宫人走到了身侧,道:“陛下,太子妃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说她马上就来了。”
“好。”皇帝应了一声,随即朗声道,“众位,接下来,便都先静一静,来欣赏一下太子妃的风采罢。”
众人闻言,当即便静下了许多?
本以为太子妃今夜不在,兴许是身体抱恙,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询问。
但没想到,她这会儿不在,竟然是去准备表演去了?
素闻德妃娘娘对歌舞感兴趣,今夜太子妃要表演,显然是为了让德妃开心,莫非太子妃与德妃关系不错?
众人正猜想着,却听宴席上的音律忽然变了调子。
不远处,花团锦簇的地方冒出几个人影,走得近些了,众人才看清。
但见四名眉清目秀的女子抬着一个大型的花苞而来,那整个花苞都是以丝绸制作,大概有四五尺那么高,除去那四个女子和她们所抬的大花苞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在座众人稍稍一想,便知太子妃多半就是藏在这花苞里了。
同一时,响彻在耳畔的丝竹之声倏然间转了个调子,下一刻便见那丝绸所制作的大花苞绽放了开,绽放开的花,是一朵浅紫色的莲花。莲花正中央,蜷缩着一人,随着音律的流转,缓缓起身,她面遮轻纱,身形曼妙。
众人忽然便是觉得眼前一花,漫天飞舞的花瓣中,一道如轻烟般的窈窕身影一跃而起,浅色的舞衣衣摆在半空之中划过优美的弧度,随着那些花瓣落下,那道身影在紫莲花的中央缓缓起舞。
一袭淡雅又不失明媚的紫色舞衣包裹着她婀娜的身材,她的领微微敞,脖颈之下的锁骨被乌黑的长发遮着,只能看到部分雪白肌肤,以及她脖颈上挂着的紫莲花形状的项链。
像是一个在紫莲花中起舞的精灵,华美的舞衣摇曳之间裙摆晃动煞是好看。
众人看着此舞,纷纷赞不绝口。
“虽然讨厌她,不过不可否认,她的舞姿当真是不错的。”苏惊羽望着前头那舞动的人影,如此说着。
而她这话一出,并未听到答复。
她当即转过头看贺兰尧,却见他只是在低头摆弄糕点。
宫里人谁不知道他爱好甜食,许是因为他跟太子关系好,宫人们自然照顾着他的喜好,他们这桌的糕点,是全场最多的,无论是数量还是花样。
而贺兰尧此刻,正将糕点一块一块的叠在一起,像是在搭房子一般,看也不看前头的舞蹈。
苏惊羽抽了抽唇角,“阿尧,别玩了,这是五岁孝子玩的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