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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一个可怕的声音在耳边环绕,“莫殆——”
我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手不受控的抖着,我惊愕了,难道......
我伸手握住止不住颤抖的手。
恐惧再次向我袭来……
我的病复发了?
我晃着脑袋,尝试闭上双眼,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倏然出现在眼前,毫无征兆。
我又震惊的睁开双眼,久久不能回神。
真的复发了,我又回到了那年,耳边总是班婕妤的声嘶力竭,眼前总是莫殆被车撞飞的那幕。
“如果真的担心我,就滚回去,暂时别让我看见你!”
班婕妤冷漠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微微一愣,其实我明白,她看见我会想到莫殆。
她看见我,她只会越痛。
“对不起!”
我能说的,远远只是这句话,一句多余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滚出去!”她声音微哑,坚持说道。
我知道,如果我不走,她的心会更痛。
须臾间,我手心的汗越冒越急,连手指都开始颤栗起来,整个人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头颅一阵昏沉,我知道,下一秒我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
我大呼几口气,呼吸稍微平整后,我蓦然抓起手机,决然离去。
小乐子看见我出来,连忙递了一个包给我,话还没有开始说,我便推开她手里的东西,向外面狂奔而去。
“念情……”
小乐子拿着包追着我的身后喊,可我越听到这样的呼喊,跑的越快,急急忙忙的拦下一部计程车。
“师傅,去市民路的医院。”我明显感受到我声音的颤抖。
计程车司机微微一愣,接着跟我确认,“是去市一人民医院?”
“对!”我睁大眼睛,盯着车窗外,坚持不让自己闭上双眼,只要闭上双眼,立刻就会看到那一幕。
莫殆被车撞死的那一幕。
耳边嗡嗡作响,全是班婕妤那一句声嘶力吼,我紧紧攥着裙角一端,整个人既害怕又无助。
那一年的班婕妤回来了,那一年的我,也跟着回来了。
“姑娘,到了!”
半天,我才回神,听到计程车司机声后,讷讷反问,“什么?”
“到了,都到了快五分钟了!”计程车司机好心提醒。
我讷讷点头,掏了钱递给他,接着浑浑噩噩的进了市一。
......
“这种情况,多久了?”
“我不知道,之前没有多大的变化,今天忽然连呼吸都开始急促了。”
“那你看见过什么?”
“血,好多的血!”
“那你又听见什么?”
“哭声,好悲痛的哭声!”
李连杰合上病历本,叹了一口气,说,“你猜想没错,复发了。”
我拧着秀眉,纵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想到,还是复发了。
时隔那么多年,居然……还是复发了。
我缓缓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李连杰的办公桌上,目光微滞,“安排我治疗吧!越快越好!”
不能拖,一定不能拖。
白挚最近经常来S市,如果他知道了就麻烦了,之前他已经放纵过我一次,这一次,他一定会很决然的带我离开S市,回到白家。
加上……列御寇……
如果他知道自己喜欢是一个有心理病的女人,会不会觉得可笑?
“这样吧,我安排你做一次催眠治疗,起码我可以找到根本原因。”
“好!”
李连杰是我的心理医生,同时他是白挚的挚友,白挚相信的人,我也很放心。莫殆去世的那一年,班婕妤割脉的那一年,我患了心理疾病……
不能入睡,每天耳朵都会响起班婕妤的声嘶力吼,眼睛只要一闭上,都是莫殆被车撞飞的那一幕,或者,是躺在浴缸,浸在血泊中的班婕妤。
我不能像一个正常人那般生活,我无法睡觉,无法工作,无法专心,情绪受不到自控。
催眠治疗开始的时候,李连杰说,“你不要把这个当做治疗,要当做一次体验。”
“我尽量!”
我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这对治疗不好,我也清楚,但我真的根本做不到把它当做一次体验。
不知道是多久以后,我才从昏睡中醒来,李连杰已经在办公桌上开始整理我催眠的结果了。
我从催眠床上下来,李连杰连忙给我倒了一杯水,说,“先坐一会儿,定定神。”
我接过,但没有喝,连忙问他,“怎么样?”
李连杰呵的一声笑了,把水杯递给到我跟前,像是坚持,“你太急功近利了。”
“结果怎么样?”我只想知道结果。
“你先喝水,喝完我告诉你。”李连杰坚持要我喝水,我没有办法,只能敷衍是的抿了一口,“现在可以说了吧?”
“听过欲速则不达吗?”
“我只要结果!”我冷冷的打断他,这个时候我就是热窝上的蚂蚁,根本没办法听他说一堆的大道理。
李连杰笑笑,然后从办公桌拿过一堆资料,说,“你这次重新提到了两个新的名字,我有些好奇,你跟他们之间的关系。”
“哪两个名字?”
“列御寇、陈默!”
闻言,我脸色一白,我居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提到了列御寇。
“说吧,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你对我不能有所保留。”李连杰拿起笔,准备做记录。
我思忖一番,抿抿唇,还是说了,“陈默就是另外一个莫殆。”
“怎么说?”李连杰反问。
我解释说,“他长的跟莫殆几乎一模一样。”
“认识多久?”
“大概半个月左右。”
李连杰在病历本上写了一些东西,最后把笔尖停顿在列御寇的名字上,“那么......列御寇呢?”
我盯着本子上的名字,一阵疑惑,“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是这样写?”
李连杰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为我添了一些水,说,“你告诉我的!”
我的视线依旧落在本子上列御寇这三个字,心不断浮沉不安。
“怎么?说他,你会那么犹豫?”
李连杰看出了我的瞻前顾后,又说,“按照心理学的角度,你是很不愿意跟外人提起列御寇这个人,但结合你的性格,根据你的心理,你是很在乎这个叫做列御寇的人。”
李连杰真不愧是心理学的权威,我淡淡拧着秀眉,还在纠结说与不说。
“想知道为什么,很简单,我把他的名字说在前面,而你却很自然而然的避开了。”
我思忖半天,开口,“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我可以不说吗?”
“不可以!”
李连杰一副没得商量,“你要知道,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我都要了解你跟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然,很抱歉,我无法帮助你。”
我低着头,很想回避列御寇这个名字,不愿意跟李连杰说起,是因为我打算将他留在心底成为秘密。
病房间一阵静谧,我有些紧张,好半天,我才有些无措的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
李连杰也看出了我的犹豫再三,也不勉强我。
“那就等到你愿意说,再来找我!”最终,李连杰合上了我的病历本。
“李医生......”
“不完整的信息,会让我判断失误,还是等你愿意说,我再为你安排疗程方案。”李连杰似乎猜到了我想要说什么,连忙打断我。
“我知道了!”我低下头,唇间一阵白,强忍着不适,最后说,“给我一瓶药吧,我真的难受。”
李连杰垂眸看我,深幽的瞳光有些异样,我怔怔抬头,正好对上他那抹衔着心疼的目光,他立刻偏头。
两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其中一个抽屉,拿出一瓶药给我,说,“精神方面的药物不要过度服用,有副作用的。”
我接过,指尖触到他冰冷的手指,低声保证,“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吃。”
“我期待你敞开心扉那天。”
不得不说,李连杰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导师,只是……
我不能说出列御寇这个名字,我要控制住自己不能潜意识的说出他的名字,会很危险。
我讷讷的走出了市一,记忆仿若又回到了四年前……
那年,我刚毕业,在GS实习,我跟肖露是同一天进公司的,所以相处的很好,她对我几乎跟亲姐妹没有区别。
那个时候,我初入社会,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的性子沉静,肖露却不是,她大大咧咧,好动活泼,我们一静一动,成为最好的搭档。
直到那一天,公司的公布栏上正式编辑公布名单里面,出现了苏念情三个字。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肖露看我的眼神变了,或许就是从我的名字出现在公布栏的那一天,因为从那时候开始,她再也不跟我一起下班,一起吃饭。
我们倏然之间从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成为了形同陌路的过客。
班婕妤肖露是认识的,而班婕妤即将要结婚的未婚夫莫殆,肖露也是认识的。
那是一个明媚上午,一大早,班婕妤手机接到一条彩信,是肖露跟莫殆亲密的照片。
起初班婕妤不相信,非要到肖露发过来的地址,亲眼目睹,她才肯善罢甘休。
我看着班婕妤浑浑噩噩出门,不放心她,就追了出去。